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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脱险

阿南王 鞑靼 7205 2024-11-01 12:39

  

  “我,我们急流部是有祖训的。”

  辛巴为难地道,“况且,把公主丢在这儿也不好吧?”“公主的穴道过几个时辰自然就会解开,在这样的深山里,那些家伙是找不到她的。”

  桑奴道。

  “你不去我去!要去的跟我来!”桑奴瞪了一眼辛巴,上马沿来路驰回,神族战士全跟了上去,辛巴犹豫了一下,终于了跟了上去。

  古思军战士得到过古思的严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离开公主,直至安全到达王城,因此全部留下守在素筝公主身边。

  坐在马背上的素筝公主,动弹不得,眼中却流下了一滴热泪。

  在荀员外庄园,云镜南提出两人交换衣裳的计策,她当然是不答应的。

  结果,云镜南点了她的穴道,还把她的外衣扒了,两人换了衣裳之后,又将她固定在马背上。

  穴道被点、衣裳被扒时的那种屈辱感,有人要为自己跳入火海的那种感动,而自己对这一切都无法左右的无助无奈,让素筝公主心乱如麻。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古思的好朋友,将永远留在她的记忆里。

  ***毛元太持九环刀走近院门,冷笑道:“明镇皇昏庸无能,致使明恒窃国,我父亲一世谨慎,却也惨遭杀害。

  今天,就让我来手刃皇室最后一人,以祭父亲的在天之灵吧!”云镜南心念急转,心中暗骂道:“那是阿筝他老子的事,你找她干嘛?”右手中短剑倒提,藏在小臂之后,只等毛元太接近,便要刺杀。

  毛元太前移,他身后马军未得将令,都在原地不动。

  云镜南低着头,倒退着缓缓向内院移去,他要防止刺杀毛元太之后,能尽快地甩脱马军追击。

  现在,他已知毛元太定是在明恒政变中遭难的大臣遗孤,但同时奇怪:“他怎能调动得了这许多精兵?幕后定有人支持,只是,若不是明恒余党,那么又会是谁?”毛元太见“公主”向后缓步退去,看上去虽是恐惧之极,步履却仍沉稳,心中大疑。

  借着火光,他低头瞄见“公主”脚上,竟是一对溅满黄泥的军靴。

  云镜南原来站着不动,裙脚盖住军靴,现在身影后移,那军靴靴尖立时被毛元太看破。

  他见毛元太目光中尽是疑窦,前行得越来越慢,知再难掩饰下去,于是挺身而前,大喝一声“纳命来”。

  此时,他身上公主华裳随气劲爆裂,在一片华裳碎片之中,短剑剑尖在月光火光中映出一片流金之色,凌空向毛元太刺来,天地为之一滞。

  毛元太初时虽心中生疑,却未完全放弃希望。

  因为卫队快马疾驰而离,此时已在数百米外,要想再追上比登天还难。

  几秒之间,毛元太的问题已不是“她是不是公主”,而是“我能不能躲过去”。

  二人相距有三米多远,而云镜南借一扑之势已欺近到二米以内。

  毛元太待要提刀进击,已失了先机,更兼右手一紧,断指上伤口剧痛,更拿捏不住,于是弃刀倒飞,抽身而退,却被石阶一绊,倒在地上。

  云镜南有备而发,眼看剑尖离毛元太不盈一尺,却被他脱身,更无停滞,和身再往倒地的毛元太一剑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相距极尽,喘息可闻,云镜南这一招已无招式可言,全凭本能。

  俞伯十数年教导,将所有优秀刺客的素质融入他体内。

  此刻对云镜南来说,只有一个目标,便是杀死毛元太,这也是他唯一生机。

  毛元太狼狈之极,在危急时刻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巨力,双手在地上一撑,硬生生向后又飞滚两尺。

  骑兵们反应神速,但那马匹启动较慢,几个骑兵同时从座上跃起,拼死向云镜南攻去。

  云镜南暗呼一声“可惜”,返身向庄院内急奔。

  毛元太直至此时才惊魂定下,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留五十人在这里,务必杀了云镜南,其他人随我追击!”毛元太对云镜南恨之入骨,但他的目标毕竟是素筝公主。

  ***桑奴、辛巴等九名神族战士在返回荀家庄园的途中,遇上了七八十个骑兵队。

  毛元太当然不会完全信任云镜南的诚意,这七八十名骑兵根本就是跟踪而至的。

  骑兵队里最冷静的是辛巴,他拉住愤怒的桑奴,道:“即使能冲到庄院也帮不上大人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公主!”云镜南的诈降之计,初时看是占了上风,但实际上却让整个卫队离开了有利防守的地形,也使自己身处绝境。

  毛元太看到的正是这一点。

  七八十名骑兵,在攻防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完全有把握干掉卫队,无论云镜南怎么使诈,素筝公主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可是,他也没有算到神族战士会冒死回转,这让这场对决出现了新的变数。

  桑奴经过一段疾驰,头脑已渐渐清醒。

  他之所以赶向庄园,那是因为素筝公主已经安全,他决定要和云镜南同生共死。

  可是现在看来,公主并不安全。

  “回头!”桑奴下令道。

  九名神族战士将骑兵队引向另一条叉道。

  十分钟后,又有一股骑兵追到。

  “将军,这里有两股马蹄印,怎么办?”骑兵问道。

  毛元太看了看两边的蹄印,发现素筝公主等人经过的那条路上,既有回程的蹄印,也有前进的蹄印,而另一条叉道上则只有前进的蹄印。

  “我们的人是沿着右边这条追上去的,我们追左边。”

  毛元太一勒战马,带头向左路追去。

  他明白,如果前面那批骑兵追错了方向,他们这队很难再找到公主。

  十分钟,足够一匹快马玩命地跑上二十多里地。

  ***云镜南奔到厅堂后,取起一串箭壶,且退且射,向柴房靠去。

  那柴房还有数十步之遥,耳听得前面马蹄声已上后厅。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在柴房里负隅顽抗,也只能拖延时间,但正面敌人骑兵来势极快,两面院墙外都有骑兵呐喊翻墙的声音,他已无路可逃。

  待他退到后院,已射完两壶箭,正要往柴房里去,却听得有人叫道“快过来”。

  云镜南转头一看,却是荀员外在后花园水井口边探出个头来,正向朝他招手。

  他哪还顾得想,急奔过去,踊身一跃,正扑在荀员外身上,将他抱住,两人顺着井绳直落井底。

  云镜南怕落水时弄出声响,跳入井口后一手提着荀员外,另一手和双足撑着井壁往下滑去。

  滑下数丈,井口外已是马蹄声大作,骑兵纷涌而入。

  此时云镜南一脚撑空,往下直落,一只空手乱抓,扯住一点石壁。

  “翻上去!”荀员外身材瘦小,被他提在手中,吓得差点断气。

  云镜南听他如此说,仰头朝上一看,见自己正把住一块壁沿。

  那井壁光滑之极,四周又都是青苔,如何抓得住?原来那是井壁上一块凹室,云镜南运劲一翻,已带着荀员外进了那凹室。

  只听得井上骑兵们四处乱搜。

  “人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八成是从墙头翻出去了吧?”“外面的,看见有人出去了吗?”“没有!”……骑兵们只顾乱搜,谁想得到这村野庄院中竟会有这许多机关。

  云镜南心里亦是疑问重重,待井口骑兵走远,悄声对荀员外道:“多谢员外救命之恩!这里怎么会有这个好藏身的地方?”“你以为这种乱世里,我一个老头能活下来是因为什么?”荀员外早将身边整了一整,尽是些干粮果脯,“那就是怕死,怕死才能活得久。

  再说了,我哪舍得我那些宝贝?”云镜南躬身拱手道:“得脱此难,日后必然重谢员外!”他是不得不躬身,这凹室原只为荀员外一人所建,他再挤进来,便显得局促。

  “这句还象句人话!”荀员外满意地点点头,“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那自然是员外侠肝义胆,古道热肠,看着我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于心不忍嘛!”云镜南嬉皮笑脸地道。

  “鬼话连篇!”荀员外在他头上敲了一个爆栗,“你把我收藏的酒全糟蹋了,我怕你死了没人还这笔债!”云镜南笑道:“对,这些都算在我头上好了!你要金币还是要酒?如果要钱,我给你双倍,如果要酒,我原样去帮你搞回来,四十年的好酒我就用四十一年的抵,怎么样?”荀员外听得双眼发光,要不是井外还有敌人,他早就笑出声来。

  经过这一晚,他也看出云镜南不是普通人,要还清这些藏酒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吃点吗?”荀员外友好地拿出一包果脯,“不知那些人什么时候走,恐怕要在这儿呆上几天了。”

  “谢谢老丈!”云镜南差点流出感动的泪水。

  “一颗一个金币。”

  荀员外激动的热泪已在眼眶中闪动。

  ***毛元太没有找到素筝公主,又沿另一条叉道赶上追桑奴的士兵。

  这批骑兵一样一无所获。

  辛巴在平坦宽阔的大草原上尚且能神出鬼没,王朝腹地丰富的地形更使他如鱼得水。

  毛元太狠狠地抓住自己断去尾指的右手,鲜血悄悄自断指处滴下。

  他觉得很冷,也觉得很清醒:“被她跑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没有完成……毛元太,你被云镜南耍了!你凭什么成为大人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毛元太,你这个废物……”云镜南花了六个金币,从荀员外手里买了四个馊窝窝干和两块果脯,勉强保持住一点体力。

  可这两天两夜不是好受的,只有真正在狭小空间躲藏过的人才知道,四十八个小时意味着你至少要小解三次大解两次。

  “暗室里藏了那么多好酒,你咋就不藏一坛到这儿来?”云镜南不只抱怨过一次。

  干涩的窝头只能用冰凉的井水来下咽——当然,这是在荀员外撒第一泡尿之前的事。

  云镜南几次忍住冲出去的冲动,因为外面有五十个杀手,每一个都挺得上草原联盟的白银勇士,这比八十三个羽林军要难对付多了。

  两天后,庄里的骑兵走了,两个人出于小心谨慎,抑制住重见天日的冲动,又兴奋地等了半个钟头。

  半个钟头后,一阵马蹄声过后,井上传来声音:“咦,奇怪,明明这边有火光,还有狼烟!”只听一个士兵答道:“怕是哪家孩子闹着玩的吧?”接着是古思游骑军曹的口令声:“就地休息!”士兵们齐呼一声:“王朝万岁!”云镜南开心地大呼:“王朝万岁,王朝万岁!”“什么人?”井口上出现七八个脑袋。

  “我是古思的朋友!”云镜南道。

  士兵们用井绳把云镜南拉了上来。

  “你是古思大人的朋友?”游骑军曹一脸狐疑地看着云镜南,怎么也不敢相信战神大人会有这样一位浑身臭气、蓬头垢面的朋友。

  “阿思在布鲁克还是南袖?”云镜南问道。

  敢直接称呼古思为“阿思”的人,军曹当然不敢怠慢,忙回道:“大人这一段时间都在城外,我们会通过快骑联系上锋,再找到大将军。”

  “好,”云镜南点点头,“马上通知阿思,就说西南望出事了,阿南在这里等他。”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素筝公主的生死,但无论如何,从西南望到王城还有千里之遥,在不能保证绝对安全之前,行进都必须停止。

  军曹忙吩咐士兵上报。

  这时,井下传来荀员外的声音:“臭小子,你别聊个没完!我还没上来呢!”“我是真的忘了!”云镜南笑道,随后对着井下叫道:“老荀,十个金币,铁价不二,否则我就把井绳割断了。”

  “四个!”荀员外叫道。

  “八个!”云镜南道。

  “六个!”荀员外的声音带着哭腔。

  “成交!”云镜南这两天的伙食费报销了。

  ***素筝公主在山林里躲了两天两夜。

  古思军的卫士们不敢象云镜南那么放肆,不敢去点公主的穴道。

  当然,点穴这门功夫不是人人都会的。

  所以,打从素筝公主穴道自解之后,他们无法再带她远离荀氏庄园更远一步。

  “云镜南是为救我而被困的,我们应该回去救他。”

  素筝公主道。

  “公主,你不能去!”一个卫士道。

  “你要拦我吗?”素筝公主拔出随身短剑。

  “不敢,只是小人领了大将军军令,万死保护公主安全,不敢有违。”

  卫士拦住了她。

  “请公主不要下山!”众卫士一齐跪了下来。

  “谁敢拦我?”素筝公主大步向前走去,却被众卫士围住。

  她向左一步,卫士们便膝行向左,她向右一步,卫士们亦膝行向右,始终无法向前。

  “云镜南,我要去救云镜南,你们不要拦着我!”素筝公主一脚踹在为首的卫士肩上,那卫士翻倒在地,她趁隙迈出人圈。

  “公主,不要去!”那卫士顾不得礼节,从后面扯住素筝公主的脚踝。

  “公主,狼烟已熄,阿南大人是生是死,我们都已帮不上忙了!”另一个卫士劝道。

  果然,荀员外庄园里的狼烟刚被毛元太的手下扑灭。

  素筝公主又气又怒,拼命要将卫士挣脱,可那卫士握紧脚踝死不放手。

  正当此时,天空上一个电光,冷雨淅淅沥沥地越下越大。

  云很高很阔,那雷声隔了半晌才响,却仿佛就在头顶。

  “轰隆隆”,霹雳声中,素筝公主恼怒的面容被照得煞白。

  这一声雷,就象打在她的心尖上。

  曾几何时,她也曾体会到被扯住的感觉,怎么挣也挣不脱?曾经何时,她也在这种无助的情形下,渴求着前方的希望?曾几何时,也曾有一个人,很重要的人,就在不远处?这种感觉,如梦境一般,在她心中一闪即逝。

  她早已应该不记得,不记得那个在沙漠中跋涉千里的弱女子,不记得那次差点被恶魔扯住带入流沙,不记得那个女子曾经私逃离宫寻找爱人。

  那一条联系记忆的神经,在雷声的一瞬间,重新连接,又很快断开。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它会恢复,但绝不是现在。

  素筝公主这一闹,又被闪雷一惊,心中一乱,这才听了卫士们的劝。

  但她仍不肯远离庄子。

  两天里,卫士们陪着素筝公主从山路上摸近村子,每天看着毛元太在眼皮下的山道气急败坏地来来去去。

  随着时间推移,等到古思援军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素筝公主强硬地下达命令:“今晚随我杀进庄中,找到云镜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正在这时,毛元太等人急速撤离了庄院,而古思游骑队不久就出现了。

  “我们的人来了!”素筝公主带着卫士们冲下山坡。

  ***这批到达的古思游骑不过一百来骑,论实力根本不是毛元太一伙人的对手。

  可是毛元太在附近已转了两天,在茫茫山野中完全摸不着云、素二人的踪迹,自不愿节外生枝,见有古思军到,也就避开。

  游骑队的快信很快送至上锋龙骑将手中,再由龙骑将遣使急送古思。

  古思正在五百里外西南望与王城的中间地带,接信后大惊,向西南望赶来。

  而云镜南汇合素筝公主之后,不敢再在庄院停留,带着游骑队和卫队到附近山上宿营,等待古思大军接应。

  那荀员外唯恐云镜南食言不赔他那些好酒,拖着一把老骨头,也跟着军士们到营地中去。

  素筝公主这日闲着无聊,找荀员外攀谈。

  “老丈,您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跟着年轻人跑来跑去啊?”素筝公主打趣道。

  荀员外一挺腰板,七分偻佝的身子顿时一振,道:“云镜南还欠我一堆好酒呢!公主要知道,赔银子容易,赔酒可就难了。

  那个云镜南可不象个老实人,万一他赖帐那可怎么办?”素筝公主笑道:“他看上去不是好人,实际上人可好了。

  你不相信他,总该相信古思吧,他可是古思的好朋友呢!”“古大人我当然信得过!”荀员外虽然身处僻壤,但提起如雷贯耳的古思时,与其他王朝百姓是一种表情,“云镜南真的是古思大人的朋友?让我好好想想,……对了,我以前好象听过他的名字,是在《王朝日报》上看的吧?”“噢,说来听听?”素筝公主笑道,她在嫁到布鲁克之前“从未听过云镜南的事”。

  “好象是……”荀员外毕竟年迈,这西南望几年也少有几张《王朝日报》,他寻思回忆了半晌,终于说道:“对了,他原来好象是我朝的黄金龙骑将,好象还与一个叫什么筝的舞女还是大家小姐闹过什么绯闻……我就说嘛,听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不象好人……到底是什么筝呢……我再想想……”“反正不是素筝!”素筝公主笑道。

  “对了,好象就是叫素筝。”

  荀员外叫道,笑嘻嘻地指着素筝公主道,“你是不是也看过那一张报纸啊,我还记得名字叫什么南筝什么的,对了,叫南筝声声传王城。”

  “你不会记错了吧?”素筝公主皱眉道,她可不想与那个什么舞女同名同姓,就是与什么小姐同名同姓也不行。

  “没错!就是素筝,素菜的素,风筝的筝,别以为我老了就不行了。

  对了,肯定是个舞女。”

  荀员外斩钉截铁地道。

  他是把那一天报纸上另一个蓝磨坊舞娘的花边新闻也混进记忆中了。

  这几天,荀员外听得军士们都称素筝“公主”,他也只知这是个公主,却不知这公主正与他所说的“舞娘”同是一人。

  素筝公主气冲冲地找到云镜南,劈头盖脸地问道:“喂,你在王城是不是有个相好的叫素筝啊?”军士们一齐“哇”了一声。

  云镜南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她时,却不象是开玩笑,于是装傻道:“什么?相好!”素筝公主立时也觉得这种问法颇为不妥,忙改口道:“先说,你在王城有没有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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