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飞霜思索片刻,终于说:“我虽然没听到完整的对话,但也差不多知道意思。”
“多谢飞霜姐告知。”
冯孟升当即恭敬地说。
孙飞霜哼了一声才说:“简单点说,凤芝姐要李鸿从此别来烦她;李鸿不过是失恋而已,你们紧张个什么屁?”冯孟升颇有些不知是否应该这样就罢了,他望了赵宽一眼,见赵宽依然皱着眉头没表示意见,冯孟升想了想只好说:“飞霜姐可知凤芝姐突然这么做的理由?”孙飞霜冷笑说:“感情的事情哪有这么多理由,你对梦娟变心,我们可找过你麻烦?”这话可逼得冯孟升说不出话来,他支吾了半天才苦笑说:“梦娟之事,是我的错。”
孙飞霜表情柔和了些,叹口气说:“总之他们只是分手,就算李鸿跑去自杀,也是自己想不开,总不能说是凤芝姐的错,你说是吧?”“这……”冯孟升只能点头说:“飞霜姐说的是……只不过分手的方式很多种,可以别这么激烈……”“反正老姐跟你说。”
孙飞霜大剌剌地说:“你们担心李鸿,就快去找他的下落,别在这儿胡乱纠缠、浪费时间,等找到他,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冯孟升也觉得颇有道理,回过头,见赵宽也缓缓点头,他当即说:“多谢飞霜姐的指示,今日孟升情急下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算了。”
孙飞霜苦笑说:“你们之间的感情确实很好……正如我们姊妹间一样,所以,这时我绝不会让你们去烦凤芝姐的,你说对吗?”“是。”
冯孟升点头说:“飞霜姐辛苦了。”
“嗯。”
孙飞霜挥手说:“你那儿也辛苦,我禀知新后之后,会尽快给你消息。”
与孙飞霜结束对话之后,冯孟升宛如刚打了一场仗,浑身虚脱地坐到赵宽身边说:“你实在不够意思,都不会帮忙说几句话……我们怎么找李鸿?”“不急着找。
他既然是失恋,劝他也没用……他若是糊涂到自杀,我们也没辄。”
赵宽望了他一眼说:“不过有些事情怪怪的。”
“嗯?”冯孟升说:“怎么?”赵宽沉吟说:“也说不上来……只觉得那个冰山大姐不像这种人,而玉哲也不像我以前熟悉的性子……这几日我在西岸见了不少人,也觉得有些事情不大对劲,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冯孟升正想问赵宽在西岸的事情,当下精神又来了。
赵宽说:“这次拦截巨魔,他们并非全力以赴,大多数人,都有几分应付的味道,否则巨魔想撤走,也没这么容易。”
冯孟升虽然也能掌握到那儿的即时状态,却没注意到此处,他愕然说:“这与南极洲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总之感觉上高手们的性格好像都多少有点转变。”
赵宽摇摇头说:“我这几日忙着,也没多探问一下玉哲,否则说不定多点线索。”
“你这几日忙些什么?”冯孟升顺势说。
“被草包逼着帮忙。”
赵宽目光转回说:“你该知道他摄政的事了吧?”冯孟升点点头说:“几个月前的事了。”
“前一阵子,听说当西牙找兹克多来之后,巨魔就颇有落于下风的趋势。”
赵宽说:“这你该更清楚。”
冯孟升尴尬的一笑说:“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伤及无辜,所以之前虽曾有突破能力,也不允许巨魔完全发挥,直到兹克多出现,巨魔才必须全力应付……当你出现之后,均势就打破了。”
赵宽点头说:“兹克多出现后,两方成为均势,虽然仍有人急着解决,但有些人就不大著急了……所以问题也开始冒了出来。”
只听赵宽缓缓地说:“罗方提了一件事,希望草包发布命令。”
“什么事?”冯孟升说。
“查究贺如半岛爆炸案的真凶,并取回统治权。”
赵宽说。
这虽然并不让人意外,但乍然听见,还是让冯孟升吃了一惊,他怔了怔说:“罗方要皇储发令?”“嗯……”赵宽说:“草包一方面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肯这么做,一来由你开发贺如半岛,毕竟是当初会议的决议,如果莽撞收回统治权,恐怕会引起与南极洲的战事……但是罗方也有道理。”
冯孟升心念一转说:“他拿方家族当因头?”“嗯。”
赵宽点头说:“方家一族在你与南极部队合力擒捉下,之后再无消息,此事明显超越了你的统辖权,罗方算不上是无理取闹。”
冯孟升正沉吟着,赵宽沉声说:“孟升,你把他们都杀了?”冯孟升回过神说:“没有。”
“那一直关着做什么?”赵宽讶然说:“你也还没建设到方家族的区域啊?”“现在要放了也行。”
冯孟升一笑说:“当时不放,比较容易吸收人口。”
赵宽恍然说:“原来你怕他们阻碍人民搬迁……但是现在却也放不得了。”
“是啊。”
冯孟升说:“就算是放了,罗方一样能拿这件事作借口,不过我有办法……”赵宽一楞说:“你有什么办法。”
“现在还没把握。”
冯孟升思索说:“若再给我一、两个月……应该可行。”
听起来冯孟升不愿细说,赵宽也不逼问,摇摇头说:“怎么能拖一、两个月?就算你又派了巨魔回来也没用,我总不好意思躲起来不出手吧?”听到这儿,冯孟升仿佛突然醒起什么似地说:“你别再去了,危险。”
“什么?”赵宽一怔说:“你说巨魔?”“对,巨魔……”冯孟升欲言又止片刻,有些为难地说:“你一定又要骂我了。”
“你……”赵宽愕然说:“你又干了什么?”“巨魔又变强了。”
冯孟升终于长叹一口气说:“反正是瞒不过你,这次巨魔出手,他们非得汇集全力抵挡才行,而你若出现在那儿,巨魔很可能针对你出手,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赵宽两眼一瞪,双手摊开说:“你帮我想个躲起来的理由。”
“你再闭关就是了。”
冯孟升拍手说:“我找个地方让你躲起来,等这次的事情处理妥当再说。”
“不成。”
赵宽心中暗觉不妙,沉声说:“你先说清楚,巨魔怎么变强的。”
冯孟升皱眉说:“这件事情,你最好是不知,就先躲一阵子,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不会有损失?”赵宽有三分火气地说:“巨魔若真的变强,西岸普通高手恐怕就会先死一批,这还不算损失?”冯孟升呆了半晌才说:“这已经是损失最小的办法了。”
“孟升啊!”赵宽担心地说:“你们到底胡搞了什么……明知以后我一定会知道,今日竟也说不出口?”“好吧……”冯孟升无奈地说:“合成人让巨魔与谢栖结合了。”
赵宽立时脸色大变。
巨魔欠缺的就是人类的内劲运用之法,但却拥有耐打与高复元能力的躯体,若再加上功力十分高强的谢栖,不止是如虎添翼可以形容……现在四个西岸顶尖高手,罗方、王崇献、西牙、兹克多,恐怕得合力应付才行。
但……谢栖……赵宽心念一转,终于知道冯孟升为什么一直说不出口,他凝视着冯孟升,缓缓摇头说:“你……你居然……”“赵胖,你先别生气。”
冯孟升知道赵宽的个性,连忙说:“这也不是我的主意。”
“但……你一直十分清楚此事……”赵宽咬牙哼了一声说:“够了,我去西岸帮忙……日后你自求多福。”
话一说完,赵宽身上彩光爆起,腾身间破窗而出,直拔高空。
冯孟升没想到赵宽这么说走就走,两人作了这么久的朋友,还是第一次让赵宽气成这样,冯孟升也慌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而冲向高空的赵宽,却见上方陡然一片光华闪烁,空中无端端有数十道能量源迅捷无比地向着自己集中。
赵宽此时已经来不及运出“立地金刚”,只能全力逼出护体气劲,硬生生挡过这一击,而那一道道能量却是直破气劲,直穿到赵宽身上,赵宽浑身一痛,无力地往下飞摔,身上留下十来个焦黑的破口,缓缓溢流出鲜血;而那些能量却是一闪即没,似乎见已生效,便不再追击赵宽。
怎知赵宽滚落不到十公尺,突然一个翻身,浑身再度爆出七彩光华,这次却已经施出了“立地金刚”,他同时怒骂一声说:“去你的特拉屁!”倏忽间他两掌猛然左右挥出,只见一大片彩光向着四面弥漫开去,眨眼间铺出数里方圆,正是威力极大的“翻江倒海”;跟着赵宽一举掌,气劲一包,只听轰轰碰碰一阵乱爆,庞大的光海气劲倏忽收束成球。
赵宽两掌一散,将剩余气劲散出,只见空中气劲一阵狂乱急卷,满天风云为之变色,空中此时再无阻滞。
赵宽彩光罩体冲破云端,这才恨啸一声,往西岸直飞。
冯孟升本还在屋中,望着被赵宽撞碎的空荡荡玻璃窗发呆,但赵宽施出“翻江倒海”,爆出的威势与声响却让他回过神来,冯孟升吃了一惊,连忙往外飞,却已经来不及看清赵宽的身形,只能感应到他正不断加速往西方飞去,冯孟升心情十分郁闷,就这么在半空中呆立,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后,冯孟升手腕上的收发机,传出萝伦的声音:“孟升?孟升?”冯孟升虽能听见,但却没作理会,他只缓缓从破窗飘回屋中,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隔了不知道多久,一只玉手缓缓按上了他的肩头,冯孟升慢慢抬起头,痛苦地说:“你们……居然用雷射对付胖宽……”“我们只是想把他留下。”
玉手的主人正是萝伦,她怜惜地搂着冯孟升颈子说:“所以他伤势很轻微……没想到,不但没成功,反而被他毁了大半的浮空载体。”
“你们不该对他动手……不该对他动手……”冯孟升闭着眼睛,不断摇头,口中只重复着这句话,似乎他脑海中已经没有其他的想法,更听不下萝伦的言语。
饶是萝伦阅人无数,此时却也有点手足无措,只能接着说:“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万一泄露出去,我们就全完了。”
“你们不懂的……”冯孟升突然放声大吼说:“既然说出去我就完了,赵宽怎么可能说出去?你们懂不懂?到底懂不懂?”萝伦吃了一惊,退后两步,却见冯孟升又颓丧下来,黯然说:“你们居然用雷射暗算他,他若以为是我的主意……我以后怎还有脸见他?”萝伦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说:“孟升,只要一谈到赵宽和李鸿,你就失了分寸。”
冯孟升一怔,抬起头说:“什么失了分寸?”“不是吗?”萝伦摇头说:“在处理事情上,你大多提得起放得下,下得了决断,但这两人像是你的罩门一般,一提到他们,你往往就把天下人的事情放到一边了。”
自己真的是这样吗?冯孟升摇头说:“不……若我是这样,今日我已经随李鸿去南极洲了;若我是这样,当日他们被圣殿所擒,我也不会坐视。
我绝不会放弃自己的努力,但最低程度,不能让他们受到太严重的伤害……他们以赤忱待我,我必须这么回报。”
“若他们阻碍了我们的计划呢?”萝伦说。
“总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冯孟升正色说:“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希望你说的对。”
萝伦无奈地说:“也希望与他们冲突的日子永远不会出现。”
冯孟升望着萝伦,心中暗暗起了戒心。
今日若非赵宽提醒,自己可能已准备接纳大云湖的人群迁移,而合成人从没提醒过自己这一点;事实上,选择大云湖与南极洲,对合成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对自己来说却是天壤之别,除了对自己毫无私心的赵宽,还有谁会这么为自己着想?而且从头想起,当日若非同意与合成人合作,今日世界情势恐怕已大有不同,虽说自己藉着合成人之力而崭露头角,但相对地,却也是实实在在地被合成人利用了;等南极洲部队转移此处之后,必须与新后好好商议一番,省得日后合成人过桥抽板,自己还懵然不觉。
萝伦不知冯孟升心中转了这么多想法,她偎到冯孟升身侧说:“赵宽刚刚从南极洲来。”
“嗯。”
冯孟升点了点头。
“他是否见到了乔卫统?”萝伦问。
“没有。”
冯孟升虽然起了戒心,但美好的女体偎在身侧,还是自然而然地揽住了萝伦的纤腰,缓缓抚爱着他的柔躯。
“这么说她并没原谅你。”
萝伦讶然说:“那你怎么会突然决定与南极洲合作?”“南极洲势力较小,占据此处之后,有利于天下一统。”
冯孟升不提与己有关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西牙手下高手众多,本身实力又深不可测,让他在此处发展,日后天下必然纷乱不止。”
萝伦听了之后微微皱眉,隔了片刻才说:“但我刚刚询问……”冯孟升一怔说:“怎么?”“谢栖与巨魔的化合。”
萝伦说:“似乎有点问题,所以短时间内,没法让他们去西岸。”
这么一来不是麻烦了吗?或者合成人根本已经打算与西牙合作,把自己撇开?冯孟升望向萝伦,不知道该不该信任眼前这个美艳的合成人。
※※※赵宽确实是在十分愤怒的状态下离开欧连市。
真正引起他怒火的,并不是冯孟升与合成人合作,更不是派巨魔攻打西岸,而是合成人居然隐匿收容谢栖。
谢栖每日必须同化吸纳一人,这么长久的日子,合成人不知道送了多少人给谢栖残害,而冯孟升明知此事却装聋作哑,这才是他生气的真正原因。
一路直飞西岸,高空的罡风,让赵宽冷静了些许,重新分析谢栖的事情。
合成人控制下的自然人数量并不多,这么看起来,谢栖若非在南岛便是北岛。
班绣蓉等人的安危倒是不用太担心,合成人除非是白痴,否则不会动到舒家人,毕竟随便少了一个,日后都很难解释,而南岛、北岛听说人口众多,消失几百人并不会十分引人注意,也让谢栖找到了个容身之处。
谢栖若是与巨魔化合,那当真是不用打了,谢栖的劲力藉着巨魔的躯体施出,强大的内劲加上坚韧的躯体,并配合上无与伦比的恢复能力,恐怕连王崇献等顶尖高手都仅有自保之力,更别说歼灭此人,若他冲去西岸放恣食人,那时该怎么应付才是?唯一的希望恐怕就是西牙了,西牙虽然杀灭不了巨魔,但却未必防范不了。
别看老是这么一大群人围着巨魔,西牙虽伤不了他,但阻止上是不是用了全力,其实真的很难说,毕竟巨魔一直没真的逼到皇都,而就算逼到皇都,对西牙又有什么坏处?无论如何,都得等谢栖出现了才能打算。
若真的汇聚现在在西岸的高手,依然阻止不了谢栖,为避免无辜人民受害,圣殿总有出手的理由了吧?圣殿的高手这么多,比如那个姓沈的壮老头,就能用狂霸七式中的第五招“威服天下”,当初若派他来炸巨魔,说不定已经解决了这个麻烦。
这都得怪无祖当初定的怪规矩。
赵宽心情已经不佳,此时更是恨恨暗骂两声,若不是圣殿闭关自守,早已经解决了一大堆问题……不过赵宽转念一想,无祖也有他的理由。
若是圣殿入世程度太深,很容易成为世间的统治者,主其事者沾染太多权力,也不过就是另一个皇都而已;若圣殿内为了权力冲突起来,为祸世间更甚,百年前的黑暗十年正是个明显的例子。
既然把谢栖的事情先抛到脑后,赵宽便开始担心起李鸿的去向;他连自己都不想见,八成会躲到无人之处,看来若不是南大陆,便是旧大陆,以他当时飞行的方向而论,南大陆的机会较大,等西岸的事情处理到一个阶段,可得去寻觅一番。
脑中几番思量,皇都与远方的碧海,在赵宽的前方浮现,赵宽一面减速一面下降,却又想起另外的问题。
远远地,一个人影从皇都中飘起,向着赵宽迎了过来,正是在皇都等候的柳玉赵宽看见她心情也好了不少,但随即想起自己最近的疑惑,这个疑惑问柳玉哲是问不出所以然来的,那么该问谁?那位孙大姐吗?两人在空中的速度都快,很快就碰上了头,柳玉哲搀着赵宽的手臂说:“没骗你吧?我就说李鸿不会有事。”
“身体是没事,不过却差不多疯了。”
赵宽摇头说:“连我都不理会,一个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听说了。”
柳玉哲叹了一口气说:“我刚问过飞霜。”
这么说来,问孙飞霜也没用了。
赵宽点头说:“我去看看草包。”
“你老是草包草包的,他不会生气啊?”柳玉哲好笑地说。
“他习惯了。”
赵宽呵呵一笑,与柳玉哲作别,向皇宫飞去。
赵宽飞入宫中询问侍从,才知吴耀久正在养仪殿才品阁面见罗方,两人已经谈了半个小时。
赵宽当即飞去养仪殿外,由侍从向内禀知自己求见之意。
没过多久,殿内便传出允赵宽入内的指示,赵宽不再耽搁,快步绕过养仪殿殿侧外廊,走到才品阁外,由侍从引领而入。
赵宽踏入才品阁中,望见罗方与吴耀久正分坐一方,当此情景总不能开口就叫草包,他只简单施礼说:“参见皇储。”
历代无皇虽名为帝皇,但自无祖开始,便没打算恢复古老传说中的繁文耨节,见面顶多躬身施礼,后来帝制废除更不用提,经过黑暗十年,虽然重新奉立无皇五世,但此时无皇权位更是大减,当然更没人想调整面见帝皇的施礼方式。
“赵兄免礼,请坐。”
吴耀久当然也不好意思在殿堂上直唤赵胖子,不过脸上带出的微笑,却泄露了他心底的高兴。
“罗军长。”
赵宽接着向罗方施礼,一面说:“这么有兴致,来找皇储聊天?”在皇都之外,众人多称罗方为前首席,但此时他仍有罗家军军长的身分,皇都内亦可以职务互称,故赵宽称他为军长。
罗方方正的脸转来,冷望了赵宽一眼说:“赵先生刚刚可逛了不少地方。”
“是啊。”
赵宽笑说:“去了一趟南极洲,又跑了东岸一趟,难得巨魔几天没消息,总算可以到处看看。”
“可有打听到巨魔的来意?”罗方哼声说:“这东西闹了皇都大半年,八成是合成人或南极洲搞的鬼。”
“这我可弄不清楚了。”
赵宽摊手说:“当时怎么没人跟着去探探巨魔的巢穴?”罗方脸色微沉,转向吴耀久说:“启禀皇储,前禀之事请尽快决定,罗方改日再来拜候。”
“罗军长慢走。”
吴耀久巴不得他早些离开,完全不作挽留。
罗方告辞之后,赵宽与吴耀久两人相对一笑,均觉轻松不少,毕竟没有外人,两人说话不用顾忌东顾忌西的。
赵宽靠着椅背,半躺半坐地说:“怎么了,他又来找你什么麻烦?”“还不是孟升的事情。”
吴耀久摇头说:“罗方这次换了态度,不要武士团干涉了。”
“没这么简单吧?”赵宽知道必定还有后文。
吴耀久点点头说:“他说我们既然认为皇都不该干涉各军团内政,就该放曹家族西进,接手贺如半岛。”
想到冯孟升,赵宽还有点火气,他哼了一声说:“然后罗方会支援?”“正是。”
吴耀久说:“罗方还说,为避免南极洲染指,此事不可拖延什么的。”
“你自己的意思呢?”赵宽眼睛眨了眨说:“这该算是你的领土之一。”
“我的领土?算了吧。”
吴耀久呵呵笑说:“我是空头皇储,你又不是不知。”
玩笑开过,该想想正事,赵宽思索片刻才说:“其实不用拦阻南极洲,不过也不能随他们胡搞……这件事王首席有没有表示过看法?”“说也奇怪,王首席一直没向我提过此事。”
吴耀久忧心地说:“之前还可以说因经过圣岛会议决议,让孟升建设贺如半岛,并非外患,所以皇都不适合出面,现在又该用什么理由反驳?”真的该反驳吗?赵宽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若最后并非落在南极洲手里,而是西牙手中,还不如皇都自己先掌握回来得好;不过刚刚看孟升一副有把握的模样,应该不会出问题吧?赵宽回过心神,望着吴耀久说:“既然王崇献都没提过,那暂时先不考虑他的问题。
我仔细想想,罗方的建议,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意啊?”“是啊。”
吴耀久一怔说:“他只要私下授意曹家族西进,曹军长该不敢不听,何况他又会加以援手,也不用担心南极洲的问题。”
“那为什么还要来间问你?”赵宽接着说。
吴耀久抓着脑袋说:“我不知道,快告诉我吧。”
赵宽纵然聪明,也没能耐一下看透政治圈中的权力斗争,毕竟整个皇都势力又是另一种分布,相关的各级官员将领又多,没能弄清楚每个人关系之前,任谁也无法看透整件事情。
此时见吴耀久询问,赵宽只能猜测说:“会不会曹家族西进,会引起其他军区眼红?”“按理说不会。”
吴耀久说:“曹家军西方的铁门军区,若想染指曹家军,不用等到这个时候,而与曹家军实力相采的,该算是北境的凤家军,但他们结亲已久,两方关系十分良好。”
一猜就错。
赵宽也不气馁,顿了顿又说:“会不会如果是罗方私下通知,曹家军可能拒绝?因为曹家军根本不想东进?”吴耀久眼睛一亮说:“这个可能性大多了,同样的道理,曹家军想吞并方家军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而且孟升那儿现在吸收的人口大多是方家军的人,也没影响到曹家,让他们打前锋,明摆着和南极洲冲突,他们当然不愿意。”
好像有点意思了。
赵宽笑说:“所以若由你下令,罗方催逼,双管齐下,曹家军不愿也不行。”
“原来如此。”
吴耀久一拍大腿说:“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拒绝?”“你还真的一心想拒绝。”
赵宽忍不住笑说:“万一孟升坐大,你当真不怕?”“怕什么?”吴耀久说:“孟升跟我的想法本就一样,谁做主还不是差不多。”
这家伙还真不像是生长在皇室里的人,赵宽苦笑着摇摇头,不谈此事,转个角度说:“不过刚刚乱猜的,其实也作不得准。”
吴耀久一呆说:“为什么?”“曹军长的个性你我一点都不知道,曹军与凤军如今是不是依然亲密你恐怕也没把握。”
赵宽说:“而且可能性真的很多,比如说,罗方看你这个皇储不顺眼,故意逼你表态退让,然后把皇储之位废了,逼你老爹重新管事也不一定。”
吴耀久楞楞地说:“会这样吗?”“胡猜的,总之都很难说啦。”
赵宽沉吟说:“既然我们资讯掌握不够,只能换一种方式,就是选择保守的办法应对。”
“嗯嗯。”
吴耀久连忙点头说:“快说快说。”
“你就告诉罗方,你认为没必要动到曹家军。”
赵宽说:“但也不能对东岸不闻不间,所以决定派遣二十名武士官,率领三百皇家武士、四千武员,襄助孟升建设贺如半岛。”
若大武士以上的将领不算,这可是皇都武士团中下级将领近五分之一的兵力;但既然没派出大武士,又可以说这些兵力微不足道。
吴耀久想了想,这样不至于当真影响到东岸,但又可以杜绝众人之口,他不禁哈哈大笑说:“这办法好。”
赵宽哼了一声说:“知道‘襄助’的意思吗?”“襄助吗?”吴耀久收住笑声说:“不就是去帮忙吗?”“意思是协助但不奉令。”
赵宽说:“也就是说,让孟升安排他们到适当的地方协助,但却不听孟升号令,可以看情况便宜行事,所以领头的二十名武士官可得慎选,最好是你信得过的。”
吴耀久也没认识几个武士官,楞了楞才说:“那我请雪梅帮我挑吧。”
“也只能这样了。”
赵宽说。
“怪了。”
吴耀久突然说:“赵胖子,你不怕这么一来,孟升碍手碍脚不好做事吗?”“不好做事?”赵宽哼了一声说:“我还怕他太妤做事呢,记得要武士官每日把消息汇整过来,仔细研判里面的讯息。”
“喔。”
吴耀久楞了楞说:“你在担心什么?”草包也不全然是草包。
赵宽不愿提起此事,摇头说:“孟升与合成人合作,会不会被利用很难说,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哦?”吴耀久突然又说:“怎么不干脆让一、两个大武士去‘襄助’?”“这儿说不定还有得忙呢。”
赵宽想到巨魔与谢栖同化这档子事,摇头说:“算了吧,东岸若高手太多,反而麻烦,派一些庸手去,反而打不起来,真与南极洲冲突时他们才容易全身而退。”
吴耀久自己的功力与赵宽口中的“庸手”可差不了多远,他干笑两声还想说话,却见赵宽已经起身往外飘,一面挥手说:“今天飞了大半个地球,累坏了,胖子睡觉去也。”
吴耀久只好闭嘴,苦笑着目送赵宽离开。
※※※无元五三二年四月二十三日一转眼过了数日,赵宽建议的方案,也在吴耀久的授意下执行,武士团派出部队往东岸出发,同时也得到南极洲开始迁移的消息,这可让罗方又紧张了起来,连着两日面见吴耀久,认为那些中低级武士没法发挥制衡的效果。
赵宽却也是心中暗叫不妙,怎么一连几日没有巨魔的消息?本以为巨魔与谢栖化合后的怪物很快就会出现,大战之余罗方自然也没心神关心东岸的变化,没想到后续发展却不如冯孟升所言;而数日前,西牙早已不见踪影,大云湖的高手群也预计在月底前离开,若那时巨魔还没来,孟升那儿可会有点儿麻烦。
赵宽虽然对冯孟升有气,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察觉到他可能会陷入难关,不禁有点儿担心,至于李鸿那一面,过了这么多天,一点消息也没有,也颇让赵宽记挂于心。
除了这几件事情之外,与柳玉哲之间,似乎也多了一些疙瘩。
毕竟赵宽可以不在乎柳玉哲为何而来,却不能容忍满凤芝弄疯李鸿,而两件事情却又隐隐有关,所以两人表面上亲匿的程度未变,但说话不禁都小心了不少。
这般过了数日,柳玉哲渐觉气闷,两日前便决定要回南极洲看看,赵宽倒也赞成,并要她转知新后,早点去东岸接手。
吴耀久这几天忙着应付罗方,当然不会放过赵宽,私下直要他出主意,赵宽资讯掌握不够充分,而现实中又出现了预计外的变数,一时也没法给吴耀久什么好对策,只能商议了几个拖延的招数,延缓决定的时间。
毕竟对冯孟升来说,无论是西牙或南极洲,他都还有施展空间,但若在罗方主控下,由皇都收回东岸的治权,且不说冯孟升未来政途应如何规划,统合世界、改变世界的计划等于往后退了一大步,想再有这样的机会,恐怕是更不容易。
此时赵宽一个人待在房中,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起这段时日的温柔滋味,又有点怀念起柳玉哲,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女人在搞什么东西,柳玉哲这趟回南极洲,应该也是与满凤芝商议一番,只不知道商议之后,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动作。
赵宽正躺在内室**,怀想柳玉哲的时候,床畔的收发器陡然轻鸣了起来……莫不是吴耀久又发讯来求救了?赵宽微微一皱眉头,开启收发机,收发机立即放出光线,组织出人形,赵宽看了一怔,翻起身说:“绣蓉?”正是班绣蓉来讯,她望见赵宽,柔柔一笑说:“宽哥。”
“你………你都好吧?”赵宽呆了呆才说:“你在哪儿?是不是要嫁人了?”班绣蓉脸微红了红,轻摇头说:“我在圣殿。”
“圣殿?”赵宽一楞随即醒悟,皱眉说:“他们跟你要东西就是了,干嘛教你去?”班绣蓉轻轻摇了摇头,微笑说:“我也不明白。”
“那现在是怎么样?他们拿到他们要的东西了吗?”赵宽说。
“还没。”
班绣蓉仍带着笑,和缓地说:“我想先问问宽哥,再决定要不要给他们。”
赵宽心中思忖,虽说人人都说柱国先修来自圣殿,但却一直没人倒背一次给自己听听,师傅的遗命很简单,东西交给能背那一串怪话的人,那可未必是圣殿……赵宽想到此处,摇头说:“我看我还是去一趟的好。”
“也好。”
班绣蓉转头对侧方笑说:“宽哥要来,你们与他直接谈比较妥当。”
原来她身旁还有别人,赵宽见班绣蓉让开正面,随即沐执事出现在画面中,对赵宽一笑说:“赵宽先生,数日不见,一切可好?”“沐执事你也好。”
赵宽咧嘴一笑说。
“赵宽先生愿意返回圣殿是最好了。”
沐执事说:“只是前两日听说您应皇储之邀协商政务,担心您抽不开身,所以才没直接相邀。”
这也是个问题,把吴耀久一个人扔在这儿烦恼似乎有点不大对劲,赵宽抓了抓头才说:“沐执事,胖子说一句老实话,你可别生气。”
沐执事微微一怔说:“请直言。”
“师傅当初跟我说,来取东西的人,会有番话对我说。”
赵宽尴尬地笑了笑说:“然后,东西就都归那人处理。”
沐执事似乎不知此事,他停了几秒才苦笑说:“这都怪我没向圣主询问清楚。”
赵宽刚刚提出此事,心中本是计划接下来就在收发机中听人倒背,没错就让班绣蓉把东西送出便是,但他心念一转,又觉得当验证了师傅的身分后,圣主应该会把一些谜团揭破,那么自己没在场听个分明就太可惜了,于是接口说:“没关系,沐执事且与圣主聊聊,我找皇储请个假,去圣岛听圣主说故事。”
“说故事?”沐执事一怔说:“赵先生此言何解?”“我师傅班彤怎么跑去贺如半岛的事情啊。”
赵宽一笑说:“还有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圣主总不会小气到都不肯说吧?”“当然、当然。”
沐执事微笑说:“若不是当时赵先生急急赶去贺如半岛,圣主恐怕已经对您说清楚了。”
对这句话,赵宽可有点存疑,他察言观色下,知道圣主确实有意说明,但却又似乎能拖则拖,看来对圣主来说,可能是一件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想及此处,赵宽接着说:“可否请圣主安排一个时间,我去听完就赶回皇都?”“这该不难协调。”
沐执事点点头说:“先请班小姐与您叙话,我向圣主禀知此事。”
“好。”
赵宽望着沐执事离开,班绣蓉又再度出现在画面中,赵宽呵呵笑了两声说:“你东西都带过去了?”班绣蓉往旁望了一眼,眨眨眼说:“金币都拿来了。”
赵宽一怔已明其意,班绣蓉听到沐执事提到金币,便把那袋金币取来,至于其他东西,她则隐匿未提,毕竟她也不知圣殿是何用意,都这么一古脑儿带去圣岛未必妥当。
不过她把那些东西交给谁保管了呢?舒家人吗,此时不好发问,赵宽只好转过话题说:“你这段时间都住在南岛吗?”“嗯。”
班绣蓉脸微微红了红,稍微低下头说:“他们都很照顾我。”
看样子她与那姓舒的小子感情更好了,赵宽哂然一笑说:“没事就好,我短时间还清闲不得,成天东奔西跑的,对了,那个死变态失恋了,疯了一样地乱跑,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赵宽顺口骂李鸿两句。
“李二哥?”班绣蓉讶异地说:“他?失恋?”“是啊。”
赵宽啧了两声说:“我闭关几个月,一出来就天下大变了,孟升也和那个南极小美女扯破脸了,还打了起来,李鸿还把人家手砍断了。”
班绣蓉听到赵宽闭关了几个月,表情有些意外,听到后面,她更是讶然说:“冯大哥怎么可能与那位乔小姐失和?他们不是很要好的吗?”“对啊。”
赵宽哼了两声说:“所以感情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可靠。”
“宽哥呢?”班绣蓉抿嘴一笑说:“你与那位柳小姐是否顺利?”赵宽可有点尴尬了,抓抓脑袋说:“我倒是还好……”班绣蓉还要再说,却突然一顿,笑着说:“见面再聊好了。”
跟着退了开去。
果然是沐执事来了,他面带笑容对赵宽说:“赵先生,圣主今日下午别无他事,如果您也没其他计划,现在可以赶来了。”
“哦?”赵宽点头说:“好,我跟皇储告知一声便去。”
两方告别之后,赵宽便告知吴耀久此事,吴耀久知道他只离开一个下午,当然没理由拒绝,除了嘱咐赵宽早点回来之外,倒也没多说什么。
赵宽当即略作收束,飘出屋外,破空朝南方圣岛直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