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张崇弛去中原国京师的当然不会只有一个两个,虽然他已经拒绝了那份长达百人的护送团名单,但在几位老先生摆事实说道理的长篇劝谏之下,不得不同意,八大家族每族一人的随行名单。
这八个家伙中,除了摩候青目是张崇弛亲点的,其余个个都是家族中的内定继承人之一,听说要跟着力挫八族族长的太子殿下到中原国送礼,全都摩拳擦掌,兴奋莫名,加上他们稚嫩的外表,让张崇弛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带着初中生外出郊游的老师。
从智宁国智城到中原国京师,换成普通人,一两个月也未必能到,但这点路程难不住智宁国的侏儒们。三十六小族里的毛民族所特制的羽车,加上龙族所驭使的擒鲨海东青,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赶到了中原国京师城,缓缓地落在了郊外!
“直接进去不就得了?”西夷光估计是还没飞得过瘾呢!
张崇弛笑着说:“下来吧!中原国京师上空如果没有特殊魔法结界,岂不是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何况我们是来送贺礼的,不是来闹事的,总得给主人一点面子,落在城外,报名通关是最基本的礼节啊!”
摩候青目钦服地说:“智宁国三十六小族排名第一的李家曾是京师建城时的顾问,据他们说,以京师城墙为界,五十里内,只要出现任何非飞禽类的飞行物,都会被设在京师中的警卫队所拦截,不能提供充足理由的话,就会被视为敌侵,加以攻击。”
“好吧!反正每次都是你们说得有礼!”西夷光哪会不知道这些礼节,只是一个女孩子在自己心爱人面前,有时总喜欢找喳多说两句而已。
行行复行行,在靠近京师大约还有十几里地的时候,时已近午,见路边有个小茶摊,张崇弛便示意停车休息,带头钻进小茶摊。
小茶摊十分简单,里面有三张方桌,几条长凳,老板是个须发半白的老头,卖几杯粗茶淡酒,烧几碗面,供过路的小客商歇个脚,赚两块零花钱。就这种环境,你也别指望有什么达官贵人,或者权贵富商、文人雅士光临,反而给了那些走南闯北的苦哈哈一个大肆叫嚣,渲泄感情的地方。
张崇弛自己出身山村,在游历中同样喜欢在这样的小摊进食。那眼花耳热后的随意笑谈中,藏着很多纯朴的哲理,大呼小叫中涌动着生命的气息,比起那些冰清水冷的所谓高级雅座,他宁可在这种小茶摊上休息。
现在小茶摊里倒只有三两个苦力在吃面,做为老板的老头也正在打瞌睡,猛地见一行打扮光鲜的小童仆(侏儒)簇拥着犹如仙珠明露的三位少年小姐进入小茶摊,眼前一亮之余,忙跑到张崇弛面前,点头哈腰说:“少年,这……这……”
他刚想问三位要点什么,豁然想起来,以他这个小茶摊上的那些东西,有什么能配得上这两位的?一时尴尬之下,猛搓着双手,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崇弛和蔼地说:“老人家,我们进茶摊休息一下,用过中饭后再走,行吗?”
“行!行!行!这有什么不行的?难得公子看得上眼,请进,请进!”老头忙连连点头,向后退去。
摩候青目等人找了那张稍稍干净一点的桌子,擦拭了一番,安排张崇弛、张巡和夷光坐下后。天族少主天三味对老头说:“老人家,我们想租用一下你的锅灶,做几个菜,可以吗?”
“可以!可以!”凡是世家子弟出面郊游,多半自带厨师和吃食,对于天三味的要求,老头自然没什么意见,忙向张崇弛招呼一下,带着天三味向茶摊后面的小厨房走去。
在大家等着天三味的美食时,摩候青目也安排其他六族少主坐到了另一张桌上,这是习惯,张崇弛不止反对了一次。但他们有自己的说法,虽然他们对太子殿下没什么特别尊崇的感觉,早在张崇弛的要求下改叫公子了,但事师之礼必须一丝不苟。他们声称,张崇弛所说的理都是够他们学习一辈子的知识,自然要尊之为老师。老师吃饭时,要不就是侍立一旁,要不就是另开一桌,谁要是跟老师同桌平等吃喝,回去后不让族长以欺师罪名重罚才怪呢!
既然要求没什么效果,张崇弛也乐得跟夷光独享独立空间,任由他们在另一桌胡闹,自己低声与西夷光谈笑风生。
在谈得起劲,一阵暴雨一样的马蹄声茶摊屋后远远传来,很快就到了屋后,然后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叫道:“停!”
所有的马蹄声一停,然后又听到那个女子声微微惊愕地说:“好漂亮的车,好神俊的马,来人,去那茶摊里问问这车马是谁的?要多少钱才能转让!”
看来说的是我们的车马!为了防止引人注目,在下来时,张崇弛已让龙吟海将拉车的擒鲨海东青换成普通的马匹,没想到龙族出手就是不同,所谓的普通马匹也是四蹄踏雪乌龙骓,加上毛民族的特制羽车,还是让人家给盯上了!只是这个小姐,第一句话就想强买强卖,未免有点太自以为是吧!
就在他想法多多之时,门口人影一闪,进来一位奴仆打扮的家人,态度嚣张地说:“刚才我家小姐的话听到了吧?谁是车主?怎么卖?”
这下,就算张崇弛想卖车也绝不会卖给他,何况他根本就不想卖车!闻言之下,冷然说:“我就是车主,至于那车吗?就怕你们买不起!”
“买不起?”嚣张家人大怒:“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家小姐是什么人,居然有她卖不起的东西!”
“不管你家小姐是什么人,想买东西自己来说!”张崇弛生平最看不起狗仗人势的下人,其实这世上很多东西会是坏在这些小人身上。
“来就来,怕什么?”显然门外的那位大小姐也听到了茶摊里的对话,风一样地卷了进来,让大家眼前一亮。一身火红劲装,衬托着如雪如玉的肌肤,柳眉横竖,凤目圆瞪,如果说先前进入茶摊的夷光是一泓清澈的秋水,她就是一团炽热的火焰,一刹那就让人有种被美丽灼伤的感觉。
她跟张崇弛来个大眼瞪小眼,全都脱口而出:“是你?!”然后,全都一怔,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不期而遇。
还是张崇弛反应地快,微笑着说:“这不是貂相国的千金貂大小姐吗?想不到居然在此相见,幸会幸会。”
来的正是貂蝉,不止是她,正当张崇弛说话的当儿,门外的人也陆续进了茶摊,花荣、金兀术……正是所谓的风云五杰,还带着十几个奴仆丫头,看来不是出来郊演,就是貂大小姐打猎的瘾又犯了。
貂蝉刚想发火,眼睛一斜,看到了坐在张崇弛身边,形迹亲腻的西夷光,不由地绕着她转了两圈,口中啧啧有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招摇撞骗的小郎中啊!最近又妙手医好了几个,这个漂亮的小娘们该不是你从哪里骗来的吧!”
另一桌的摩候青目和六族少主丁待发火,让张崇弛以一个眼光给制住了,连夷光也被他在桌上轻捏了一下,干脆支着脑袋准备看戏。他不卑不亢地说:“夷光并不认识你,她的事你就不用多管了!至于我又医好了谁,或者骗了谁,只要没抢了你乐善堂的生意,想来也不必向你汇报。记得当初在永乐城,我好象说过与乐善堂再无任何瓜葛,所以张某人的事,就不劳姑娘你费心牵挂了!”
“呸!你还真自作多情!谁牵挂你啊!”就算貂蝉曾牵挂过张崇弛,被他这么一说,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当然不可能跟乐善堂有瓜葛!就凭你这样的山野郎中,也只配给乡下野老治治病,赚两个小钱,在这种破陋茶摊解决温饱问题!”
“那是!那是……”还没等张崇弛谦虚完毕,天三味从里间托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三碗东西走了出来,将其中热气腾腾的一碗送到张崇弛面前,摆上勺、筷和小盘说:“公子,试试我的清汤面!”
“就吃清汤面?”貂蝉刚想嘲笑出声,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只见张崇弛前面是一只白瓷青花碗,白底如玉润泽又透出光亮,青花如雨过天青云破之色,花纹龙走蛇舞,勾勒出令人迷醉的线条。碗中真的是清汤,无色无油无浊浮,完完全全清如泉水,那面软软地卷在中央,根根明晰,在半透明的乳白色中呈现出极微的粉红色。不用吃,光是那份视觉效果就足以断定,这碗清汤面绝对是无上美味。这时,空中开始弥漫出在醇和里带着无尽鲜香的味道,比起自己在相府常吃的大宴还要让人馋涎欲滴。
张崇弛理都不理她,深深地嗅了一口,不由地赞道:“三味,你的这碗清汤面足可以横扫半个深蓝宝石大陆的厨师了!”
“这还要多谢公子指点!”天三味客气地说。
“互吹互擂!”貂蝉本来倒是挺吃惊,这个茶摊居然能端出这么高明的清汤面来,可一听到张崇弛与天三味一问一答,又不由地气从中来,讽刺了一句!正想找点喳讽刺他两句,又被张崇弛手中的那双筷子给惊住了:“通体雪白,中央一根血线直透顶尖,质地如瓷,纹理似玉,通天望月犀角箸,不可能,你一个山野郎中居然敢用通天望月犀角箸?”
续见卷八03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