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巫进犯中原,猖狂至极,从五月中下旬开始,中原大地上随处可见向着西南域龙阳谷挺进的剑修,而同时,在与西南域接壤的东南域,中域以及西南域的天空,不时的能看到骑乘七彩鹤和蛇头鸠的剑巫,进一步刺激的中原民众人心惶惶。
云城宗。
“斑铭真是个混蛋呢,说好了带我一起去的,结果背着魔师偷偷跑去了。”云静从魔宗一回来,就直接跑进落凤殿底层的卧室,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行李,不止是她,云秀霓裳也在收拾。
事实上在剑巫迈过开阳关挺进中原的消息传来后,不管是为了石像天蓝还是天下大义,桂千月在召集一众首座长老商议后,决定由huā红宏兴带领千余云城宗门人赶赴西南域龙阳谷,加入缴巫行列。
所以当云静叫嚣着要去找斑铭的时候,桂千月非但没有阻止,还让云容云曦亲自过来替她们收拾。
“倾城诀第三十层五个月前云辰就送来了,不出意外就在最近这两个月云辰就该回来,所以你们此去当小心谨慎,缴巫非一两天就能结束的,等到云辰回来,一切都好办。”虽然知道云静她们此去主要是找斑铭,看看有没有机会从剑巫哪里得到天鸿极阴水,以斑铭对云静的爱护,未必会让她们参与战斗,但是桂千月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云静抱着包裹一溜烟儿的跑出落凤殿一边往虹儿背上爬一边应道,至于听没听进去,天晓得。云秀霓裳紧跟其后,就连云容云曦也上了鹤背。
当虹儿托着五女急速的飞向西南时,云城宗长长的山道上,尽千名云城宗门人在huā红宏兴的带领下,也踏上了缴巫的千里征程。
龙阳谷。昔日平坦的谷底已经千疮百孔,这些沟堑有的是法术轰炸而成,更多的是慈渡申蕞凭借一己之力,一剑断山河,利用剑罡生生在龙阳谷底轰出来的,既然皿大剑神联手都无法伤到驮龟分毫1那么,申蕞只能利用实力在平坦的峡谷底部来人为的制造一个个连接峡谷两侧,深愈数十丈的大坑,来阻止驮龟前进的速度,但这也只是稍微减缓了一下驮龟前进的速度,每有深坑阻拦时,驮龟只需要重重的一跺脚,深坑两侧就向中间崩塌,加上剑巫雷火的轰炸,只需一刻钟,申蕞耗费大量元力劈斩出来的大坑就能填到一个适宜驮龟前行的深度。
在驮龟缓慢而持续不停的带领下,半个月,剑巫已经将龙阳谷走完了一半,险峻的山峰和密林渐渐稀少起来,那意味的一旦接近平原地区,面对占有绝对空中优势,加上人兽协同作战,并在人力和实力绝对占优的剑巫,剑修的处境将会进一步恶化,更主要的是,到目前为止,剑修依然是各自未战,而剑巫则是统一指挥。
战况稍微好一点的局面呈现在龙阳谷南部广袤的山丘密林中,神剑黄坤加上师兄肖遥的协助,依仗神剑天罡穿透一切的特效,几乎秒杀法帝以下境界的所有剑巫,就是法帝对上的手持天罡的黄坤,也不敢正面试其锋芒。
战况最令人揪心的,则是在龙阳谷中,申蕞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放缓了驮龟前进的步伐,当申蕞把慈渡神宗顽强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时,另外一群人,有着近两万从慈渡神宗叛逃出来的神宗精锐门人,这其中不乏执事长老传功长老精英阁弟子,他们在原慈渡神宗殿下毕宁的带领下,选择了观望,看着申蕞累的筋疲力尽,几乎每天都用一种自杀的方式,来徒劳的阻击着剑巫挺进中原的步伐。
慈渡神宗一个人和一群人,就这样以迥然不同的方式站在同一战场,分别演绎责可叹与可悲。
战况最残酷的,在龙阳谷北侧,这里是宵阳神宗带领的整个西南域剑修宗门的阵地,包括中原各域自发持续增援而来的剑修,这里事实上剑修人数最多的地方。
凤凰与白岐蛟的战斗,也仅仅只是交锋了一天,发现很难在对方讨到太大的好处从而展现一只神兽的优越感后,两只元兽同时把目标对准了人类,白岐蛟霜冻与毒雾齐发,三张嘴一张,它身体百米方圆内实力稍微差点的剑修就被毒倒一片:而凤凰则是赤炎千米,被凤鹤虹儿当做终极杀器的炎火,在它这儿如同雨滴般洒落,可以这样说,龙阳谷北侧山林中的火,大多是凤凰放的。
另一方面,宵阳神宗的山门就处在龙阳谷北侧,为了不使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宵阳神宗上下只能死战。
这是一种很难用言语描述的残酷场景,如果说属于万计的剑巫与剑修将这片战场构制成一块红与黑交织布,那么凤凰与白岐蛟就如同两把剪刀,把这块布剪的支离破碎,每一分钟都有人倒下,在剑巫的法术和凤凰的炎火下,求个全尸也是一种奢望。
在这铁血的令人窒息的战场上,不时有一片片月华升起,柔和却不失犀利的月华带着点点星辰,连大地上弥漫的浓烟也无法遮挡,当这些星辰落地时,就化作一颗颗无声的冰雷。
而每当此时,就一道道剑芒化作的娇小的凤凰,与至争锋相对,熏儿这个往日一副慵懒模样,似乎什么也不在乎的女子,展现了自己顽强的一面,不是说战场是让人成长最快的地方么?
整整半个月,几乎有焰凤的存在的地方,就有月梦光临,共谱冰与火的凄艳。
滚滚的浓烟中从东方划来了七道金红,这并没有引起酣战双方的注意,剑取以为是自己人搭乘着纵深袭扰剑圣的凤鹤归来,剑修也已经麻木的认可了剑巫在高空的绝对优势。
虹儿背上,云容一脸怒气的揪着云静的耳朵,云曦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云静不能再深入了,以前中原只有你一个有凤鹤,你想怎么玩都行,但是这一路上我们至少碰到了五只凤鹤要是被发现了逃都逃不掉。
云秀霓裳也是一脸的气苦,偏偏虹儿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云静的,虹儿带着她们,在成群的蛇头鸠擎天鹤的上方已经逗寻了大半个战场偏偏云静什么不说,让她们猜不透云静在想什么。
“哪里哪里”浓烟弥漫的下方升起一抹月光,虹儿刚刚赶到,云静已经一把打掉云容拉着她的手,不对,是云静带着紧拽着她的云容一起纵下……六“放下我的剑”正在缠斗的熏儿与迪勒,包括她们周围交战的剑修与剑巫,猛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娇喝从头顶传来下意识的闪开望向了被黑烟弥漫的天空。
然后她们看到了,一个一袭纯白剑袍,面容娇美妩媚女子,头下脚上如一片鸿毛轻盈的穿过烟雾,手中的短剑与眼中贪婪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迪勒手中的月梦而后灵巧的一转转正的身体再次强调道:“我说放下我的剑!”
“静儿”熏儿已经惊喜出声,虽然她怎么也想不透云静凭什么看上月梦,月梦当配一个宁静婉约的女子。
回答熏儿的是,是“吭”的一声类似于龙鸣的剑鸣在这声浩瀚与霸气十足的剑鸣声中,空中的云静已经变成了十五个,这些分身并没有为之流逝或者瞬间消散,而是停留在空中,十五道身影整齐划一的做出了一个相识的动作身体微微向下倾,双腿屈成弓形下一个瞬间,倾城已起……,
一片如同寒夜星辰般闪烁的剑芒从十五个云静幻像的剑尖迸射而出没有人能数清这一瞬间有多少剑芒,无数的剑芒如同一片星云般向着剑巫一方当头照下……六“跑”剑巫们看的心胆皆寒,连分身也能施展剑芒,简直闻所未闻,被云静一剑气势所迫之下,全然忘记了云静距离她们还有七十米,就是一代剑帝的剑罡很难企及。
所谓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深的恐惧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谁能说她们逃跑错了呢,
几乎在云静刚刚依仗飘渺无痕分身特性施展出倾城的同时,云容云曦云秀霓裳四人牵手穿出烟雾一身白衣胜雪的她们个个风采照人,宛若仙女从天而降身体旋转…摆正后,几乎追着云静施展的剑芒急速的向下飞逝的同时,四人的身体已经散开………
在云静施展的倾城消散的瞬间,倾城再起。
四十八道身影瞬间追上逃跑的剑巫,凌空于剑巫斜上方三十余米的距离,在“彬彬彬彬”四声剑鸣中,一片炽白夹杂着杏黄剑芒如繁星坠地,笼罩了方圆近一里所有的剑巫。
实力低于她们三层的剑巫,不管是不是同处在圣域境界,身上赖以保命的循光一律被无情的刺穿,而后急速冰冻特效紧跟起效实力低于她们一到二层的剑巫,过半的护体循光被洞穿,剑芒入体后,彻骨的寒气让他们**在外的肌肤上都起了一层冰霜,瑟瑟发抖的同时,移动速度大减。
狄云辰身边的女人,默契从来不是演练出来的,当云静明知不可能伤到剑巫后,依然施展出了倾城,后面的四女已经知道她们该做什么了云静,从来不是笨蛋,她的一剑只是掩护,掩护后面真正给以杀伤能力的云容云秀她们。
至于神技倾城,修炼倾城诀的人怎么可能不休习倾城,在云容云曦正式修炼倾城诀之前,是先修习的神技倾城,当然,这是经天蓝首肯了的。
当所有人还沉浸在那密集的令人荡气回肠,如繁星坠地的剑芒气势中时,这一片的战斗已经无声结束,被完美冰冻的剑巫永远也发不出声音,被剑芒所伤寒气入体的剑巫,现在忙着扭动着比往日沉了数倍的身体艰难的逃窜,至于那些实力高于她们的人,很遗憾,面对这样的剑,这样的女子,他们败的无话可说。
望着这一群不少于五百在熊熊烈火中矗立不动的冰尸,看着那些吓破了胆,频频用恐惧的眼神遥望飘然而下五女的剑巫,看着不甘心的吹响风笛招呼空中骑乘蛇头鸠的剑巫冲锋支援的迪勒,这一片的剑修齐齐举剑高呼:“云城巾帼!”
“云城巾”!
从即刻起,云城宗不再是只让人看狄云辰一个人,还有这五位女子用她们霸绝无双的剑技,赢得了尊重,为云城宗赢得了声望。
“嗯嗯,我的月梦!”看到迪勒拿着月梦瞬间闪的没影儿云静急的只跌跤。
到此刻云容四女算是知道云静为何带着她们骑着虹儿冒险在战场上空瞎闯了,原来是死性不改,又惦记起了已经被她强行认定了属于自己的月梦。
“你个死丫头。”本来还想夸奖云静两句的云容,气的怒骂,然后一抬头,一手拉着云静一手拉着霓裳喊道:“快躲”
下一刻,她们刚刚矗立的位墨被密集的雷火覆盖。
“熏儿呢,熏儿刚刚那个拿月梦的人,还会出现么?”被剑巫雷火溅起的烟雾一熏,满脸漆黑只剩下两只眼睛在眨的云静,尤不死心的拉着熏儿问道。
“会……”熏儿回头吐出了一个字,就看到云秀突然飘起,云曦发力在她足下一把,云秀瞬间旋转直上尽二十米,在彬的一声犀利的令人胆寒的剑鸣声中,十六道剑芒已经划…出优美的外弧线向上溅射而出,飞射了尽四十余米后,收聚成一点寒星剑芒,寒星剑芒拖拽着一抹尺余长的冷雾,瞬间再次划过三十余米的距离,无声的射入了一只距离地面百米高空的蛇头鸠的腹部。
“嘭”的一声炸响中,贵为地级上阶元兽的蛇头鸠化作了一团绽放的红色的烟huā,无数的血肉与羽毛从天空洒落。
云秀惊艳一击,吓得驾着蛇头鸠与擎天鹤准备俯冲下来施展雷火的剑巫,纷纷驾着座驾散开。
“这这就是传说神级的倾城剑技?”这次轮到满脸被熏黑的熏儿看的眼睛直眨了。
“对,这就是传说中我心辰哥从慈渡神宗偷出来的。”云静少见的幽默了一把,马上又盯紧熏儿手中的焰凤说道:“想不想学?”还很天真的熏儿连连点头。
“我可以教你,不过你要答应用焰凤来换。”云静一下子露出了狐狸尾巴,很好,她在拐弯抹角的想把因为自己而送出去的焰凤再收回来。说这话云静还是比较心虚的,以前其他人修习倾城貌似只要云辰答应就可以,但是现在好像变了,变得有姑姑天蓝来决定了,天蓝可不是云静撤娇摇摇臂膀就能答应她任何无理要求的人,再说,天蓝的石头臂膀云静也摇不动了,万一发力一不小心扳断了怎么办?
云静很纠结。
“别胡闹了静儿,快去杀蛇头鸠。、,修习倾城不过两年的云曦云容只能担当苦力,在再次把云秀以及霓裳送了上去后,又瞄准了在担当骗子的云静。
虽然有了云城五女的加入,宵阳神宗门人不能从气势上还是信心上都增强了一些,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整个,乃至局部战场的局势。
残酷的战斗仍在继续,数倍于剑修人数的剑巫,可以在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攻击的情况下,还轮流休息,而留给苦苦抵挡的剑修休息的时间,仅限于回复元力,元力可以回复,精神却不可以了,当战争进行到五月末时,剑修已经累到了打着打着就能随时瞌睡的地步,然而剑巫的攻势依然连绵不绝,而赶来支援的剑修依然是杯水车薪,还有不少剑修更是退出这种飞蛾扑火般的战斗………,
当神兽凤凰和白岐蛟都疲惫的挂起了免战牌修养时,龙阳谷中的驮龟依然保持着它那悠闲的步伐前进着,只不过前进的路上多了几个坑。
整个战场上最困的人,最坚强的人,最为剑修尊敬的人,也许是实力最强大的剑修, —— 申蕞,死了!
当申蕞立意要只身阻挡驮龟的时候,联想到他先前近乎叛宗而出的举止,不管是宋念,肖遥,抑或是斑铭,都知道申蕞是心存死志孤身站在龙阳谷中,当一个活着比死还要痛苦时,他还有什么理由来眷念凡尘?所以他们都在第一天的时候站在申蕞的身边,什么叫并肩而战,那就是送别。
当连续阻挡了驮龟二十天的申蕞累到了极限,隐身在驮龟背上的两大法神昆山兄弟突施杀手,快的连一直隐身在山谷测的斑铭就来不及施展援手,申蕞就被轰散了全身稀薄的元气,若非斑铭手快,连申蕞的全尸都抢不回来。
申蕞用他一死,用他的悲壮不屈,让天下剑修记住了属于慈渡神宗的精髓,属于一个神宗门人的骄傲——面对强敌勇于拔剑,毫不退缩。
哪怕将来慈渡神宗不复存在了,天下人也会记住他丰蕞,记住属于慈渡神宗的精神。
千百年来,慈渡神宗的门人不都是靠着这种精神支撑着吗?所以当把这种精神展现的淋漓尽致的狄云辰蒙冤消失后,才有了那么多的神宗门人自叛出慈渡神宗,少了精神依托,留在那里当一句行尸走肉还有什么意思?
“呜呜”唯一为申蕞哭泣的是云静,在黑山前线的日子里,除了不让云静碰神剑天璇,申蕞是把调皮捣蛋一刻也不肯安分的云静当孙女来宠的。
云秀云容云曦霓裳,则跪在申蕞尸体旁,给他换上崭新的剑袍,披麻戴孝烧火纸送终,她们也许并不清楚申蕞在狄云辰心中的地位,但是她们清楚,申蕞是因为谁而下山的,又是为谁而死的她们虽然不会反驳云辰的任何作为,并不代表在心里会盲目的认同,她们能做的只能是,代替云辰,用这种愧疚心态,来给申蕞送终。
申蕞死的当日,剑修几乎全线溃败,龙阳谷北侧的西南域剑修更是退到了火苍山下,身后就是她们为之传承了千年的山门…………
“心辰哥你在哪里啊,呜呜,申蕞爷爷都死了,呜呜,大家都快支撑不下去了,心辰哥你快回来啊,呜呜,我的月梦呜呜”申蕞下葬时,云静哭的稀里糊涂加稀里哗啦…………
是啊,云辰,你怎么还不回来呢,这里有着太多的理由需要你站出来,只要你在,哪怕最终我们败了,我们也心甘情愿云秀霓裳憔悴的脸上带着泪痕,遥望西方,眼中含着无尽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