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比封爵大典举行的场所,奇武正殿更大上数倍有余的巨型宫殿。墙面清一色纯白,雕塑华丽壮美的数百根石柱殿中林立,地板是珍贵的乳白理石,每一根石柱上,均有一小团火苗在燃烧,耀亮阴暗整座
。
数百道苗火无风自动,间中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在弥漫,模糊了物与物间的分野,越显得殿内百烛滴焰的凄清冷美。
偌大的殿堂上,此时仅有三人存在,一坐,一站,一跪。
坐落在阶梯上头石座上的男子,身上隐有一股气息勃勃而发,看不清面容,只听他带着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布鲁托,魔斗大会期间,你身为我圣教在奇武都城最高神职者,没能带回那名有着魔兵炼器技能的少年不说,还让科洛里和塔吉尔双双失踪,一件事,三个失误,本座想听听你的理由。”
殿内清冷,温度犹如寒冬腊月般干燥冻冷,布鲁托却不断淌着冷汗。小心翼翼地道:“禀希图恩大人,易云虽已是我圣教新任白衣主教。但他性情异于常人,为长远计,我也不能去限制他的行动,此次他虽然不告而别,但也有托杰诺斯族长吉欧来告知,想必日后一旦归来,必会主动前去奇武城中教堂报到,我已预先做出交待,带他来到圣岛一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至于科洛里和塔吉尔双双莫名奇妙失踪,我则是完全摸不着头绪。教规严明,这绝不是出自他们两人的意愿,最有可能的猜测,就是他们已经发生不测,而下手之人我认为应是卡鲁斯无疑!”
希图恩闻言眉头一挑,略显惊讶的道:“卡鲁斯他耸时也在奇武城中吗?”
点了点头,布鲁托道:“魔斗期间,直至封爵大典结束,他一直都在那里以他和我们教廷的关系。又再加上他极端恶劣喜怒无常的性格,过去曾毫无理由。出手斩杀我圣教六名资深红衣主教,连九星强者他都如此来对待,科洛里两人又怎会放在他眼里,说杀就杀,就是那疯子的一惯手法,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唔”希图恩沉吟的说:“若是卡鲁斯的话,此事十有**,应该就是他干下的没错,只是,他疯归疯,又怎会因着两名只达七星位阶的小角色来和我圣教明着干?若真要出手,也应该会针对你这个九星顶峰的强者下手才对帆此事奇怪啊!”
希图恩犹在沉思,布鲁托则是听得心惊肉跳,卡鲁斯若真要对他下手。他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连想要逃走也只是笑话,看来,他是在死神面前走过一圈了,对于科洛里和塔吉尔两人的失踪再不感困惑怅然。现在反到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不死他们,可能死的就是自己了,他们死的好啊。
半晌,希图恩摆了摆手,淡淡道:“算了,反正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白衣主教位阶。我教廷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替代,几无损失。至于卡鲁斯屡次来找我圣教麻烦的劣行,本座日后自会慢慢和他算清,此事暂且揭过吧。”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布鲁托身旁。着装全银铠甲,一头榻发的女子忽然开口:“大人,我认为此事并不单纯。”
“哦,贝雷丝,说说你的看法。”
名叫贝雷丝的女子思索的道:“前一阵子发生的大事,在我圣光塞重重防卫下,青雷军团竟然无声无息全灭,此事乃我光明教廷千年来未有的大大丑事,而无故失踪的那两人。无论是科洛里也好,塔吉尔也罢。全是青雷制裁团中编制里的一员,所以,我认为这两件乍看无关的事,实际是可摆放一起来评断。下手之人,应该和青雷军团有着莫大的仇怨才是
“而且,为了追察此事,任凭神使阶位强者全数出动,至今仍查找不出一丝头绪出来,我曾细细品观那三千多具破碎尸骸,虽然全都被烈火烧成焦碳,但也能清楚看出,所有尸骸上的破体剑伤都相当摇劣,明显是未达九星之人所为,绝不可能出自卡鲁斯之手。”
说到这里,贝雷丝婆定地道:“因此。我有理由的怀疑,杀害科洛里和塔吉尔的人,应该也不是卡鲁斯才对。”
青雷制裁团全灭一事,在奇武封爵大典结束五天之后才曝光也就是在易云离开后的第六天,才被圣光寨其他驻区的人员所发现。
光明的圣地,全团:年多人无声无息被人屠戮一空,这对于总以大陆第一大势力自居的光明教廷而言,根本就是一项奇耻大辱,大大损害教廷的无上威信。
丑事,自然就要隐瞒,在希图恩的主导下,青雷全灭一事,仅只教廷内部知晓,并令大半的神使强者极力追查幕后真凶,眼前的贝雷丝,就是隶属于圣岛,光明骑士团主队的要员。全权负责掘出幕后的真相。
布鲁托闻言也是一惊,青雷全灭一事,他没资格发言,但奇武城中的情形他可比在场的两人都清楚,科洛里和塔吉尔无故失踪,不是卡鲁斯下手又会是何人,并不认同贝雷丝的猜测,但她可是神使个阶的高级神职,自己是没立场身份反驳他出口的说话的。
沉默了良久,希图恩忽然下令:“布鲁托,你即刻回去奇武城坐阵。只要那少年一出现,就立即将他给带回圣岛来,除此之外,派遣出善于隐蔽行踪的教廷密探,时玄盯紧和他有合作关系的杰诺斯家族和天风学院,只要一有他的消息,想必你应该也知道如何去做吧。”
布鲁托怔愣,用这种作法去对待一名教廷新进的白衣主教实在奇怪。他并不了解希图恩大人的用意。却也不敢多问,立即领命去了。
千里迢迢才网赶到圣岛覆命。连一杯茶水也没喝着,现在就得立即开跋再回去奇武都城,布鲁托心中暗叹,他这个红衣主教也实在命苦哇。
待布鲁托离去后,希图恩又再说道:“贝雷丝,你的追索查探本领,位列所有神使之冠,任何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你的双眼,本座现在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约莫一年前,奇武帝国边境小城帕若因城,也曾发生一件惨案。近千名城卫,以及当地驻留的白衣主教和数名教廷的五星工士人夜!间屠戮空。凶年究竟是谁系今仍没消没览些三你的任务,就是查找这一个神秘人。和屠灭青雷制裁团的,是否为同一人。”
贝雷丝闻言怔愣!
帕若因惨案,无解的谜团,只因所有曾目睹惨案经过,侥幸活存下来的帕若因士兵,在事后全都发了疯,没一人有办法说清当夜惨案的经过,而且,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那些幸存士兵一个个都陷入更深沉的疯狂中,或许是受不了无边噩梦的折磨,都相继出现自残自杀的举动。
惨案过后一个月内,所有亲眼见证当夜全部经过的士兵全数死亡,不是自杀,就是在夜梦中活活被吓死,所有线索全在此断了线,不管是奇武王室,或是光明教廷再无,法就此事进行任何有效的追查。
事后,过去帕若因城主持大局的蓝衣司教,知机地将几具死在惨案当夜,还算是完整的尸骸以冰封之术,保存放置在当地的教堂里,几具尸首,不是断手断脚,就是折腰断头,上面全都留下行凶者动手屠杀的痕迹,权当是为日后留下唯一可供追查的线索。
现在想想,唯一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从那些士兵们死前夜夜的哭嚎即可得知,帕若因惨案是全由一人所造成。一个位阶不高的人,一个,使剑的人,一个有着“噬血恶魔”之名的少年。
贝雷丝一番话,让他忽然想起了这件本是无解的谜团往事,派贝雷丝过去,就是要他查看两地尸骸上所留下的妹丝马迹,若真是同一人所为,杀敌的手法,造成的伤痕。绝逃不过贝雷丝的法眼判定。
呆了半晌,贝雷丝问道:“大人,帕若因城和圣光寨相隔何只千里。无丝毫的地缘关系,您的意思是。
“虽然机会不大,但本座怀疑。犯下这两起事的,或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少年?怎么可能?”贝雷丝惊道:“估且不论帕若因惨案,但青雷制裁团,包括军团长厄巴多在内的三大千人长,可全是位达“星领域的强者,有办法一举屠灭他们全团的,只能是比他们更高位阶的八星强者,这点,几已肯定,少年?不可能”。
希图恩淡淡道:“所以说了。这只是本座的猜测,至于背后的真实。就由你亲去到帕若因城查探。本座要的,只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贝雷丝带着满腹疑惑离去,希图恩起身走下台阶,环视着除他之外再无一人的清冷殿堂,喃喃地道:“贝雷丝的提醒,下手之人必是和青雷制裁团有着极大仇怨之人,青雷一案。全团三千多人死绝,可却找不到任一具灯斗犬的尸骸,他们。是哪去了若论动机。唯有那名拥有斯达特一族血脉的少年最有可能。”
“只是,不说他如今仅只六星顶峰位阶,就算是达到七星顶峰,也断没可能仅以一人之力,就能做到屏蔽圣地示警魔阵,并屠灭青雷全团的任何可能性,况且,圣光寨和奇武都城相距数千里,就算搭乘的是亚龙坐骑,也非得十天以上才能到达
“他是有动机,却无丝毫下手的实力和可能性,更何况,爱达镇一案的真相,他应该是不可能知晓才是。将追查目标定在他身上,我是否是多此一举呢算了,毕竟这是目前的唯一线索,查查无妨。”
走到大殿门外,抬头望着天边水雾氛蕴的彩霞,这是四面环海,光明圣岛独有的美景,希图恩眼中忽地闪过一股凄厉之色:“重现斯达特一族失传的魔兵炼器绝技,现今已能炼出三品初阶魔兵,这个少年,日后相当值得期待,也万分值得我圣教来重点栽培,只是
“若他当真知晓当年爱达镇一案,是由我光明教廷所主导犯下的话那么,就算他是硕果仅存的珍稀人才,哪怕本座再不舍,也只能永除后患,不惜代价灭杀他了”。
漫天雨粉。层层飘舞,降往大地,空旷的荒郊野原上,雨雾迷茫。眼前是一整片迷蒙的天地,易云突然伫足回首凝望,怔怔出神。
“怎么了?”门罗问道。
“不知为何,从离开魔阵石洞开始,我总感觉背后有股气息紧紧跟着。可灵识全开,细心体察,方圆五十里内除我之外再无一人,想来应该是我多心,可这份奇异感觉却如影随行。终日不散,该不会真有莫名强者跟蹑而来吧?”易云思索的说。
摆了摆手,门罗洒然笑道:“这还用多此一问吗?肯定是你多心了!有我这个英明无双的老大在,这世上还有谁有办法偷偷跟着你,而不被我发觉的,就算是卡鲁斯和阿克西那种至高等阶的超强者,想要无声无息的跟踪你也是没门
“想必是前些日子,先是魔斗大会的比试,再是青雷制裁团的激斗。最后则是脸皮其厚,将当年亲手舍弃你的旧事全忘光,牛皮糖似的紧抱你大腿,先是要求,再是强求。也要逼迫你回去的蓝维尔家族,伯纳顿只差没给你下跪叫爷爷了,可笑复又可叹啊,你一直都处于这种既荒谬,又极端压抑的环境中,所以才会变得疑神疑鬼吧?”
易云闻言不禁笑了出来,不管什么事。只要到了门罗口中总会变调,更难得的是,他总能说得理直气壮,头头是道。不过,他说得有理,门罗虽然没有了身体,一身实力仅能发挥出三星位阶左右,但他的感知灵觉却是实打实的个列星域最顶峰,且又在红莲祖器一待六千余年,若论灵魄的强度,当世肯定无一人能和他比肩。确实没人有能力避过他的灵识探查,哪怕同是星域级别的超级强者也不例外。
漫天雨粉不间断洒落,毛毛的雨势。一落往他身就即蒸发,于他半点无碍,转过身,易云大步奔前。又再继续赶路了。
他并没发觉,如幽灵般飘浮在他身后的门罗老大,此时嘴角浮现出一丝诡计得逞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