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语气非常的平和,她叹了口气,头也没回就走了。
“我——”,马可竟然不敢看她的眼睛。
“韩雪佳也去了?”,马可一愣,随即有些默然了。
“他去外地参加培训了。听雪佳说你要去北京?”
这是什么?
“怎么样,最近还好?”,白静坐下来,随手翻看着**的几页纸,上面是马可自己写的歌,白静看了一眼就冷笑着放下了,上面净是“滚烫的精液射入上帝的肚子,让这个杂种怀上我罪孽的种子!”“在水泥和钢铁的笼子里,我与死去的妓女**”“鹰啊,用你的血做闪电,划破天空里自由的子宫!”“我将死神撕碎,蘸着仇恨的血,嚼碎它的骨肉”。
没用多久结果就出来了,他的财产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第一次突破了8000元大关——8203.4元,人民币。
“你背着吉他到处漂泊,很浪漫是吧?!”,她冷笑着盯住马可。
2 你去北京?你狗屁!
对未来的迷茫?
马可笑了笑,自己的省吃俭用终于没有白费,有了这笔钱,自己的日子就从容多了。马可正在筹划着怎么规划与使用这笔巨款的时候,门响了。
8203.4元?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马可吞吞吐吐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只是我,雪佳和杜辉也去了。看到你那个样子,你知道我们心里是什么感觉?”,白静声音轻轻颤动。
上次的活动,马可分到了1000块钱,心情不错的他就搞了次财务核查,大体算了一下自己的财产。
也许音乐没有错,而人却出问题了。否则,每次这样发泄完,自己的那种可怕的空虚与狂躁又如何解释呢?
马可哭了,夜色中的他哭得很狼狈,他是在为自己的过去哭泣,为自己的现在哭泣,也为自己的未来哭泣。
“刚才有些话我可能说得太急了,但是,我想告诉你,就算你喜欢音乐,喜欢吉他,也不该这样去追求,你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不想多说了,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至于为谁考虑,我不必多说了。”
“我妈做的酥炸菠菜,里面还有些酱,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的。”,白静的语气很柔和。
“怎么,还不能来看看你了?”,白静白了他一眼,就小心地把手里提的深色大方便袋放下,听声音好像是些鸡蛋,然后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包。
马可眼前似乎出现了苏梅的身影,她对自己笑了笑,依旧那么美丽那么温柔,马可向她伸出手,她却慢慢地飘远了。
自己在迷失——
他点上了一支蚊香,就呆呆地躺到**,屋子里光线已然很昏暗了,这让他感觉很孤单。
如果是以前,马可可能早就和她吵起来了,但是自从那次失手打了韩雪佳,他就冷静多了。这几个月与韩雪佳的相处,也消除了他内心里很多的暴戾之气。而白静眼里流lou出来的那种真挚的关切,更让他有些无地自容。刚刚那种数钱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了,白静说中了他的痛处,马可的地下音乐之路,本就迷茫困惑,马可不止一次地想要放弃这条看不到光亮的路。
马可闭上眼睛,那一幕幕漂泊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马可不禁攥紧了拳头,那是痛吗?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一声闷响,手上传来火辣辣的麻木感,马可长叹一声,却止不住心里的酸痛与迷茫。
真的要继续这种生活吗?
“小笨猪,你为什么——为什么呢——”
也许自己早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了。
“嗯,还好,杜辉怎么没来?”,马可把那些充满了少儿不宜内容的歌词放到了一边。
“什么东西?”
“不知道怎么说你就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过你在那次狗屁摇滚音乐节上的演出!”
到底自己该怎么办呢?
“哦,谢谢了。”,马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几年前他曾去白静家吃过几次饭的。
这两年来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呢?除了这把吉他,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韩雪佳?
马可没有一点胃口。他本想弹一会儿吉他,却发现自己没有心情去拨弄那几根琴弦,抬起的手竟然不知道该怎样落下去,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把琴好重好重。
“你去什么北京?!你去北京?你狗屁!你看看你写的什么烂歌?!你还是以前的你吗?!你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呀?!听雪佳说,你不会放弃那把吉他?我呸!你以为你是谁呀,这就是你的追求?!你看看你写的东西,你看看你的样子,你再看看你住的地方,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你看呀!”,白静越说越激动,她一把抓过马可那些歌词,摔到了马可面前。
马可茫然地看着白静的背影。白静只逗留了五分钟,却留给了马可太多的思考。
“以后吧,现在还没有打算。”
对过去的留恋?
“你想去?”,白静的声音充满了冰冷和讽刺。
“嗯?”,马可愣了,他不明白白静的意思。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嗯?”,马可愣了,是白静。
“你去了?”,马可有些心痛,他当然明白那次摇滚音乐节上自己都唱了些什么歌了,自己光着膀子,浑身涂满猥亵的词语,鬼哭狼嚎一般地唱着——更准确的说,是疯了一样地嚎叫,那些不堪入耳的歌词,那种放纵暴虐的宣泄,对着台下狂妄咒骂,做出下流动作,那时的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也许自己可以去和白静争论那是硬核朋克,是她不懂得欣赏,但是马可却不敢去悖逆白静的这份真挚情谊,他知道白静希望看到的自己是怎么样的。
有人说当一个男人哭泣时,上帝也会为他落泪。这一刻,上帝是否为马可落泪呢?
自己真的就是为了这些钱而活吗?
对现实的厌倦?
“你怎么来了?”,马可笑了笑,就让她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