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意在书信中将整件事描述得极为详细,所有过程事无巨细一一道明,先是说了自己已经解除了管清寒与君家之间的婚约关系,更收其为义女,而独孤小艺对莫邪一往情深,感觉受到了威胁,醋海生波,于是便打算将生米煮成熟饭,直接下了重药……
但又却因为一知半解,难以接受突兀其来的那啥,将饭煮熟、出锅的一刻却逃走了,君莫邪欲火焚身、理智全失,恰在此时管清寒到来,为了救君莫邪一命,不惜献身解救……最终致令大错铸成。
然后又着重说了君莫邪事后的态度,尤其指出君家家训、男儿的担当,决定不躲不避,同归天香,共同面对天下滔滔指责,挺胸迎战世间惊涛骇浪云云……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你还有心情笑??”君战天很奇怪的看着这位老兄弟,“很好笑吗?这是多大的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处理的不妥当,对我们君家就是灭顶之灾?”
“我是笑……独孤世家这位孙小姐,实在是太……哈哈哈……”老庞还是有些止不住:“想要生米煮成熟饭,还下了药,却在最后一刻退缩了,真正的了得,独孤纵横有这么一位孙女,倒也真不容易……”
“嗯?独孤世家?”君战天眼睛一亮,双手一拍,一吹胡子:“倒是让你提醒了,可补二楼:
不是吗?他妈了个呸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独孤纵横那老东西如何能够置身事外?这可都是他孙女搞出来的好事,老子要是再不把他拉下水的话,那老王八的日子也就未免过得太舒坦了……”
“不过莫邪这个小混蛋也不能白占了便宜,回来之后,看我不收拾他!”君老爷子突然间心情大好,转了几个圈子,道:“哼哼哼……”哼哼了半天,居然没说出话。
“恩,老爷,这次的事情……虽然错不在小少爷,也不在管姑娘,但此事始终非同小可,那些御史言官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想来必然会借此发难,还有那些士林才子们也会群起而攻之……这些人才不会考虑什么因果,他们只注重了结果……”老庞小心翼翼的道:“……毕竟,清寒姑娘现在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就是以叔凌嫂……这个……”
“一帮腐儒,他们知道个屁!老子的孙子比他们强多了,就莫邪那份担当就能让他们惭愧死,不愧是老子的孙子,不愧是君家的男人,有鸟的男人!”
老爷子大手一挥,便如拍走了一只苍蝇:“那些,狗屁文人,除了写几句歪诗,说说风月之外,就只有造粪的功能了,有个屁用!老子跨马持刀闯天下,刀山剑林趟来回,尸山血海搏功业,赤手空拳到公卿;何必要听他们的叨叨?惹得烦了,老子清洗了他们,了不起再清理一遍天香国都!”
君老爷子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不仅有一种睥睨风云的豪雄气概,还有一种市井无赖的流氓风度……看来今天这件事,老爷子嘴上虽然说不在乎,实际上心理还是很在乎的,居然被勾起了几十年前的泼皮气质……
不过和他的孙子君莫邪,倒真是有些如出一辙。一个想要统一天下焚书坑儒,一个想要跨马横刀清洗朝堂,都是**裸、血淋淋的强猛法子,爷孙两个尽都是猛人啊……
“我这就去找独孤纵横!”君老爷子急匆匆的就往外走:“那老鬼的孙女给我惹了这么一个天大的麻烦,岂能轻易地饶了他?置身事外,做梦去吧!”
“恩,老爷高见。”老庞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屁股后面,拿过大氅给他披上,毕竟现在已经是初冬,天气寒冷了起来,然后殷勤的送他出门。君老爷子威风凛凛的出门,侍从抬过了轿子来,君老爷子一挥手:“老夫今天要骑马!”
骏马得得被牵了过来,老爷子翻身上马,正要一抖缰绳前进,突然若有所思的勒马停住,低着头看着老庞,很是有些兴致勃勃的道:“老庞,你猜猜,这一次莫邪会不会一下子命中红心,来个一枪中地……开花结果,那老夫岂不是过不了一年就能抱重孙子了?”
老庞正跟在他身边,眉头紧皱,正自有些忧心忡忡,这件事说起来可着实不小啊,但愿老爷子此行顺利,合君、独孤两家之强横势力将此事压下,正在心中求神拜佛的祈祷,耳中冷不丁的传来了君老爷子这句话,禁不住猛然抬起头来,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实在没想到都在这当口了,君老爷子居然还在想着这个……这也忒强悍了……
“那啥,没……这么巧吧?”半晌,在老爷子极度期盼的目光下,一向最懂得老爷子心意的老庞,居然鬼使神差的说出了一句和老爷子的希望截然相反的话来,与老爷子意料中的答案大相径庭!
“你这老东西,居然泼我的凉水!咱那孙子从来都不同凡响,你怎么就知道他枪法不准呢!”君老爷子一吹胡子,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老庞这一句话就把他的重孙子说没了一般……两腿一夹,战马一声长嘶,奔腾而出!
独孤世家的守门侍卫一见到君战天老爷子骑着马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到来,一副简直就要拆了独孤世家的样子,顿时慌了,一个人撒腿就跑,直接飞也似地去通报。另外七人硬着头皮上前迎接。
君老爷子马鞭一指,也不下马,大咧咧的问道:“独孤纵横那老货可在府中?”
侍卫恭恭敬敬的道:“老太爷才刚刚回府……”面对君战天,谁敢撒谎?但他一句话没说完,君战天老爷子一提马缰,直接骑着马冲进了独孤世家的大门,顺手还甩了一鞭在马屁股上,大吼一声:“独孤纵横,老子来找你这老东西算账来了,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战马就那么泼刺刺的直接就冲了进去。
后面跟着几个君家侍卫急忙下马,紧赶慢赶跑步跟了上去。君战天可以骑着马肆无忌惮的进去,他们可不敢骑在马上冲进去……要知道独孤世家,就是连皇后娘娘到了这里,也是要下来轿子一步一步走进去的,如此盛名卓著的流氓家族,土匪聚集地,整整一窝子的滚刀肉,哪个敢招惹?
举国上下,也就只有君家君战天君老爷子有这个胆子敢这么干,除他老人家之外,就算是现在的天香第一家族慕容世家的老爷子慕容风云,到了这里也得客客气气!
一时间,独孤世家里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独孤无敌大将军急惶惶的奔了出来,这位大将军正好今天在家里休息,之前正躺在小妾大腿上舒服呢,突然就被这惊雷般的以嗓子惊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出来一看,只见君战天大元帅正在独孤世家的大院子里纵马飞驰,纵横捭阖,居然很有一股子冲锋陷阵的味道。
院中各种名贵的花草,独孤世家费尽心力挪栽的冬天亦不落叶常青的花树,尽数被糟蹋的一塌糊涂。独孤大将军直看得嘴角一个劲的抽搐……
“世伯……世伯……您息怒,您千万息怒……到底啥事啊?”独孤无敌撒开脚丫子跑到君战天马前,粗犷的脸上一片紧张,张开双手随着马儿的前进一步步的倒退。
“你小子给我滚到一边去!”君战天大喝一声,如霹雳雷震:“不老实小心老子革了你的职!再办你一个贻误军机!”
啥?革职?贻误军机?这都那跟那啊,这能和贻误军机扯上关系吗?!
“好大的威风!君老匹夫,你很牛叉啊!你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居然敢在老子家里骑着马来回践踏,耀武扬威,居然还要革我儿子的职位……啧啧,真是看不出,你君战天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官威?老子不就欠你点钱吗?如此的专横霸道!还贻误军机?你给老子说个清楚,我儿子怎么就贻误军机了,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那点钱,就彻底的黄了!”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闷雷一般响了起来,独孤纵横老爷子挺着他方方整整的头颅,脸上胡须依然如同豹子一般横向发展,慢慢地走了出来,双手抱胸,看着君战天嘿嘿冷笑。
说来这段时间,君老爷子也经常借由子到独孤世家这边来溜达溜达,谁让独孤无敌大将军之前欠下君家那么一大笔的天价酒债呢,所以独孤老爷子近来可是很不愿意照见君老爷子,不过,今日君老爷子一时的口不择言,却似被独孤老爷子捉住了把柄,大有抹清欠帐的意思!
“哇哈哈……亲家,你总算出来了!那点小钱算得什么,大家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我家的就是你家的,你家的就是我家的……”君战天哈哈大笑,突然一反常态,跳下马来,异常亲热的向着独孤纵横迎了过去。
“啥米?亲家?!”独孤纵横与独孤无敌爷儿俩大眼看小眼,顿时都愣住了。
“慢着!君战天,那个跟你是亲家?”独孤纵横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立即伸出一只手,遥遥做推拒状,甚至,身子还后退了一步,因为,独孤老爷子已经想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