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之后,李烟雨猫儿般卷缩席撒怀里,满足异常。
两人正轻声细语的说些话时,忽又有来人来报。李烟雨竟难得的感到被扰兴致,席撒看在眼里,颇觉奇怪。并不知道李烟雨因为见过陈善道,忽然发觉此人何等污浊不堪,再见到席撒时,一对比,恍然发觉过去那些事情全没了计较必要,禁不住觉得更该好生珍惜如今拥有的生活,便也对席撒多了几分情意。
席撒也觉得有些烦,却忍着仍旧好声气。“何事?”
“回禀王,魏王殿外求见,说是请求班师回朝。”
“知道了。”
李烟雨常年辅助席撒理事,听见传报,心里些许兴致被扰的不快即使散尽,只忧虑道“这魏王一事确实为难,但若轻易放之归去,实在不妥。王有何打算?”
席撒无奈苦笑。
“本王也是头疼的很,才把他留到今天。爱妃可由主意?”
李烟雨似乎早有所虑,毫不迟疑的答话道“依臣妾之见,北地贫瘠,何不将北地族众迁居些往中魏?再命阿九大将军回晨曦说服晨曦为首诸国归降,任命晨曦王为部落主王,掌管一方。同时赐封魏王为一地主王,有阿九统帅晨曦为首诸国,加上迁居至中魏的族众战士牵制,料他难有作为,假以时日,未必就不能改建中魏体质,使之彻底归附。”
席撒高兴至于,轻手拍把李妃胸脯,惹的她轻声惊呼。
“这主意实在好极!如今魏王心切回朝,本王要求什么他都必定答应,原本担心他回去后难以压制,必然口中归附,实则对本王之令不加理会。爱妃之计足可让魏王从此有力难施。”
李烟雨见他欢喜,也觉高兴。旋又悠然感叹。“只是从此以后,人族便算彻底归附妖族了。”
“这也是。爱妃颇有郁郁?”
李妃闻言失笑。
“王不要多心,臣妾只是一时感慨而已,想到这些年来多少人族英雄豪杰,一方霸主打开的局面,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在七八年间衰落。”旋又含笑道“其实臣妾对妖族本无成见,这些年在南地跟我族妖精相处日多,虽然不是被气,但也不禁感到喜欢。”
“哦?我族哪位英勇的荣誉战士惹得爱妃怦然心动?”
李烟雨轻笑捏他把。“王休要故意取笑,哪里是这样。只是在吴地,许多时候那些妖族对臣妾命令不甚遵从或反对,竟然当面直言,说臣妾虽是王座下荣誉的奴隶,受王恩宠得以成为部落主王,但他们对臣妾并不心服,每个人都会努力争取荣誉,总有一天超越臣妾,不再需要受臣妾掌管。”
席撒不禁哑然失笑,那场面确实让人气恼难堪,人族中哪里能有这种事情。
“爱妃生气本王倒是理解,何故还能因此喜欢?”
李烟雨含笑道“因为放心。”
“放心?”
“嗯。他们虽然说的难听,让人生气。但臣妾却绝不需要担心他们办事不尽力,不必担心他们阳奉阴违,更不必担心他们暗中图谋不轨。他们不服,却只想更努力尽心的办好事情,争取有一天荣誉超过臣妾,除此别无它心。不由让臣妾觉得,妖族直接干脆的也很可爱可敬。”
席撒不由笑道“爱妃此想倒是实情。妖族传统如此,那类事情从来不会考虑。荣誉不足的谋逆根本不得任何部族承认,反而会成众矢之的,自寻死路而已。”
“是呀。所以臣妾从开始只遵令办事,到后来越来越喜欢上妖族体制,恨不得王能早日统一人族诸国,全改成妖族体制才好呢。”李烟雨说的高兴,忽又觉得这话不妥。“臣妾失言了,王与南陈交情深厚,岂会对其挥兵相向?”
席撒一时郁郁,李妃自知不慎说错话,知他心里烦恼,不敢再开口。
南陈会如何自处?席撒不知一次考虑过这个问题,所谓大势所趋,妖族恢复繁荣,甚至繁荣更甚时,纵使北撒族置身事外,东妖族,南妖族,还有忽然重归的中撒族都绝不会放弃对人族的攻击。
然而,最让席撒疑窦丛生的还是南撒族,据探报说,南撒族与南陈打了到今天也没有真正精锐尽出,到底有何盘算?传闻中威震天下的南撒到底在做什么?
这些疑问,也是南陈太子的疑问。
南陈与南撒族的战斗持续多年,白莫歌大度宽恕虎啸天的背叛,并接纳白虎国军民共同对抗南妖族。
即使如此,战事仍旧没有进展。那道当年虎啸天所构筑,用于阻挡南陈大军的防线,至今仍旧是南陈抵御南妖族大军的屏障。
白莫歌越来越对南撒族的行动迷惑不解,为什么南撒不倾全军之力突破防线?
当离王和道尊所领大军被心之眼击溃,两个名满天下的强者生死不知时,白莫歌几乎以为南陈完了。
但没有,离王城的军马根本没有见到南撒族军队入侵的影子,仇恨天因为担心离王城有变,领了二十万大军过去协助防守。被牵制至今,离开又怕南撒族杀到,不离开又整日无所事事的戒备等待,焦急看着白莫歌这方面的战线。
长久的战事并没有疲惫南陈军将,反而让军士斗志日渐昂扬。南陈不必别国,一来立国仅在中魏之后,日益强盛,且朝政至今不曾腐败,因此国民上下凝聚力非常可比。国民对妖族痛恨日深,坚定相信陈王最终会击退妖族。
但陈王龙体欠安,精力每况愈下,又忧虑国事,日渐多病。
白莫歌此番赶回王宫,就因为得知陈王病重。
见到这个引以为傲的爱子归来,陈王也显得十分高兴。
“边疆战事如何?”
“父王不必忧心,南撒族不能越雷池一步!”
陈王长叹,一半安心一半忧。
“南撒精锐之师迟迟未至,实在让人难以猜度。”
白莫歌知道陈王所虑,却禁不住故意宽慰。
“父王放心!孩儿不怕那南妖王来,纵使孩儿未必敌得过,加上王妹夫也绝不致落在下风。”
“你有如此信心,父王也很高兴。想来当初高手入心境流者寥寥,也难免不是那南撒敌手。只是……父王毕竟老了,早已不上战场,总记得那满头银发飞扬在同伴鲜血中的身影,不由为之几分胆寒。”
“那有如何。父王当年还不是没有败给她?”
陈王昔年曾有南陈战神之称,虽然久不动武,渐渐被人所遗忘,但一身本事却不是徒有虚名。这时听白莫歌提起,也不禁自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