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耳边传来轻脆的鼓掌声,将苍龙从呆滞的状态中“唤醒”,顺着声音不自觉地回过头去,看到的是短发青年一脸淡笑的赞赏表情。若然不是那轻轻的掌声,苍龙都不知道要维持这个状态多少时间……
“很好小家伙,胆量不错,悟性更不错!你叫什么?”
“苍龙。”
轻声地回应了短发青年,苍龙回头再看了看地上黑牡鸡的尸体,匕首直直地插在上面,一个血窟窿赫然醒目,仍流淌着鲜血,看着自己的“杰作”,苍龙的目光十分的复杂,说不清的紊乱,心畔深处似乎被触动了似的,抿了抿嘴唇,回过头便往大门处行去。
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那便不需要再多作逗留。
“多谢教官指点。”路过短发青年所在之处,苍龙停下了脚步,发自真心地感谢道。
确实,若是没有短发青年的指点,他决无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杀死这只黑牡鸡。
短发青年双目直视苍龙,正色道:“别自满,匕首的握法,攻击的姿势、位置、发力、脚步全部一塌糊涂!不过……胆量和悟性相当不错,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苍龙闻言一楞,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答话,便推门而去。
望着苍龙离去的背影,短发青年不禁轻声自喃道:“虽然在这里存活率不足1%,不过这小子,似乎希望挺大……”
当苍龙推门而出之时,孩童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嘈杂的喧哗声,瞬间他便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这其中包含着各种各样的眼神,有钦佩、有好奇、但更多的是浓浓的嫉妒,尤其是位于右侧方的那些孩童,这些失败者的目光相当的具有“敌意”。
便连中年壮汉看着苍龙的目光都带有一些玩味和不敢置信,精光闪闪,充满了好奇。同短发青年一样,中年壮汉也没料到像苍龙这种衣着光鲜,皮娇肉贵的小少爷竟能通过这第一个任务的考验,而且,一炷香连一半都尚未燃尽,也就是说,苍龙完成任务所花费的时间,甚至比第一个灰衣男孩都要快!
这对于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而言,简直是不可想象,确实让人惊叹。
感受着中年壮汉好奇的目光,苍龙却是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往左侧行去,在那里,站着十个孩童,八个男孩两个女孩,与右侧一百零二个孩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静静地站在左侧,苍龙一言不发,并不理睬另外十个同样完成了任务的孩童,目光直视婉儿所进的小木屋,似是在期盼着什么。
“你好,我叫雷鸣。”光头男孩不知何时便已来到苍龙旁边,凑过硕大的脑袋对着苍龙嘿嘿一笑,显然是个自来熟,他便是第一批通过任务考验的两个男孩的其中之一,虽然刚出来时有点慌张和惊恐,但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适应能力相当之不错。
苍龙并非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别人同他打招呼,自是会礼貌地回应。
“苍龙。”
雷鸣是个乐天派的人来熟,周围这些孩童他早见套过近乎,见苍龙如此的平易近人,当即是满心欢喜,同所有孩童一样,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的心中便没有一刻安定过,直到刚才,他亲手做了一件以前从未做过的事――砍下了黑牡鸡的脑袋,雷鸣这才仿佛茅塞顿开,他的性格本就大大咧咧,倒也有点乐天知命的味道。
“我还以为富家子弟都是眼高于顶,不屑跟我们这些穷人打交道呢!”雷鸣打量着苍龙的衣着,看着那奇特的衣饰目不眨眼傻笑道。
“不尽然,只看对不对胃口。”苍龙微微笑道:“人与人之间能否相处看的是缘份和性格,而不是阶级差别。”
“没错,说的太好了!”雷鸣顿时拍手道,目光微微一斜,压低声音,轻声道:“你看那个穿灰衣的家伙,傲的不得了,同他说话连理都不理人,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似的,真拽!”
顺着雷鸣的目光望去,原来他所指的便是和他同一批从木屋出来的那个灰衣男孩,黝黑的皮肤,匀称的身材,紧抿着嘴唇傲然而立,年纪小小便极为老成,似乎感觉到了苍龙注视的目光,灰衣男孩顿时回过头来,双目散发出炙热的光芒,仿佛在挑衅着苍龙似的。
苍龙也不介意,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回过头笑道:“还真如你所言。”
“可不是!长的像块黑炭一样还那么嚣张……”雷鸣嘟嘟囔囔地说道,显然气愤难平,一会儿便打开了话匣子,拉着苍龙说个不停。
反正闲站着也是无事,在此等环境中多个说话的人却也不是坏事,苍龙倒也不拘泥,同雷鸣闲聊起来,以他的本事,自是很快便将雷鸣的来历套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雷鸣是雷家镇一户普通农家的小孩,同样是刚好六岁,来历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同苍龙相差不多,也是被掳来的,唯一不同的是苍龙出身富贵,而雷鸣出生贫苦,不过这一点,只看两人的衣饰打扮上便可分的一清二楚。
“你有两个哥哥,都在六岁的时候被人掳走了?”
“一个六岁零三十七天,一个六岁零二十二天?而你是六岁零五天?”
苍龙听到这个消息后楞了一楞,目光一凝,脑海中顿时有无数个念头在瞬间冒了出来,仿佛抓到了一道曙光似的,心中的疑团刹那间破碎开来,顿时明悟。
“今天是六月初一。”
“我、阿力、小胖、生辰都在五月。”
“换句话说,被抓到这里的孩童,年龄都是六岁刚出头!”
“只是为什么……他们要抓这个年龄段的孩童?”
一个疑团虽然解开,但另一个疑团却又出现,苍龙微微皱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很快,一炷香即将燃尽,这一批的孩童除了苍龙以外再无人通过这个任务的考验,中年壮汉冷眼瞥过那炷香,只是微弱的火苗,犹如风中残柳似的即将熄灭,正准备说话,倏地,一间木屋的大门缓缓被推开,露出一个清秀的身影。
苍龙目光一灼,岂不正是婉儿!
看似弱不禁风的婉儿,竟真的通过了这个任务的考验!
婉儿清秀的脸庞上似乎还残余着泪花,米黄色的皮袄似乎有点杂乱,带着微微的血渍,脸色十分的苍白,身体摇摇玉坠,手脚轻颤,然而那双大而明亮的双眸却是四处环望,直到看到苍龙,这才悄然若定,仿佛寻觅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一丝浅浅的疲惫微笑。
中年壮汉看了看香炉,香已经燃尽,双眉轻轻皱了一下,略显犹豫,但还是指了指左侧,示意婉儿通过了任务的考验。
轻移莲步,似是颇为虚弱,婉儿在众人目光注视下,怯生生地来到了苍龙的面前,抬起头来。
“龙哥哥,婉儿……做到了!”声音略显嘶哑和虚弱,但女孩的双目中却是充满了坚毅。
听着那熟悉的喊声,苍龙的心不由颤动了一下,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梳着麻花辫子的俏丽身影,那个他走到哪跟到哪,视为亲妹妹的婷儿,虽然婷儿只有四岁多点,但两人却是长的极为相像,这也是苍龙为什么帮助她的最主要原因。
看着婉儿,两人的身影似乎叠合在了一起,苍龙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动作轻柔地帮女孩整理着凌乱的发丝:“我知道婉儿一定可以的。”
苍龙的肯定使得女孩倾然一笑,周身的疲惫似乎在刹那间便烟消云散,消失的无影无踪,目光微微一斜,看到苍龙身边那个硕大的头颅不禁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躲到了苍龙的身旁,紧紧拉住了衣摆。
“我……有那么可怕么?”雷鸣一脸哭笑不得。
阵阵笑声从周边传来,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与右侧百余人那沉闷颓然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在苍龙之后,陆续又有几十批孩童接受了任务的测试,所能通过的基本上只有一成左右,待到所有孩童全部结束测试,苍龙这边的孩童也仅仅不足四十之数,而另外一侧却是挤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啜泣声不断,许多孩童更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身体抽搐蜷缩成一团,气氛极其的压抑。
中年壮汉面色冰冷地站在正中央,胸口金牛纹身虎虎生威,气势十足,环视所有孩童,沉声道:“物尽天择,适者生存!不论你们是什么出身,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在这里,一切从零开始,没有人是特殊的!身为一个杀手,胆量和勇气是绝不可缺少的东西,老子我最讨厌的是懦夫,其次才是废物,不管做的好与不好,都要拼了性命努力去做!”
目光移向右侧,丝毫不理孩童们惊恐骇然的表情,中年壮汉目光陡然凌厉:“我会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天黑之前,如果你们还是无法克服心中的恐惧,那么……就去喂魔兽吧!”
语气冰冷入骨,犹如万年寒冰似的,所说的话简单、直接,众孩童面带恐惧地看着中年壮汉,瑟瑟颤抖,没有人敢吭声,那凶残狠辣的表情,言辞凿凿落地有声的话语,让人丝毫不怀疑他所说的话,绝对是说到……
便会做到!
雄厚的声音再次响起,落在众孩童的耳中:“在杀手守则之中,有一句至理名言――付出多少,便得到多少!现在,跟着教官,你们有两盏茶的时间可以休息,好好享受一顿‘丰盛’的早餐。”
停顿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中年壮汉缓缓转过头,冷冷地望着右侧四百余个孩童,嘴角微微上咧,冷声道:“小家伙,我奉劝你们,最好别挑食,吃的饱一点。”
说完,不作任何解释,也不待孩童们有任何其它反应,中年壮汉冷笑一声,便扭头离去。
孩童们面面相觑,神色怪异难鸣,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在这个杀手训练营中,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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