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圣兰多这样一个小国家的出现,在大陆上几乎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对于很多隔岸观火的国家来说,这么领土小的王国根本对自己造不成任何威胁,持有这种想法的也包括和原来的瓦尔努拉国接壤的几个国家,这其中就包括相对而言较强大的奥贝国,奥贝国的君主克劳斯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他对邻国发生的变故并不放在心上,相反的还派来使节表示祝贺。
“真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啊。”瑞西米洛看了看地图上奥贝国的位置,正好是将圣兰多和玉兰多隔开的一片地方。“如果取下奥贝国的话,就可以直接面对陛下的祖国了。”
“你的意思是……下一个目标就是奥贝国?但是,这可是面积和玉兰多不相上下的中型国家啊,况且人家刚刚派来使节示好……”
“那就说明对方对我们没有什么戒备心理。”
“难道现在就要攻打奥贝国?”
“当然不是现在,一来我们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生息,同时加强实力。二是暂时还没有师出有名的籍口。”
“军师的意思是?”
“等待!”
“等待?”
“没错!等待名正言顺的机会,同时积蓄实力。”
瑞西米洛所说的机会在四个月后终于到来了,奥贝国北方城镇乌鲁发生了起义,领导人是一位名叫马辛的枪骑士,他在外出修行的时候,家里年迈的母亲被征收苛税的官吏误伤致死,得知消息的马辛在回来之后纠集一部分不满国家苛税的民众公开反抗官府,马辛凭借强大的实力杀死了乌鲁镇的守将,起义军的势力不断增强,不满克劳斯暴政的人纷纷起来响应,已经形成了不小的规模,目前奥贝国国王军和起义军正在安而马拉要塞僵持着,负责指挥国王军的是奥贝国第一元帅,有着狂龙称号的圣骑士西斯诺贝拉。由于国家四处皆有不满重税的人起义响应,分散了大量奥贝国的军力,所以西斯诺贝拉只能以劣势的兵力据守在安尔马拉要塞阻挡起义军的脚步,然后等待灭掉零星起义后归来增援的其他部队,之后再发起反击。
“机会终于到来了,陛下!”瑞西米洛欣喜异常。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趁乱去取奥贝国?”
“可以这么说,不过方法稍微烦琐了点。我们要先谴出使节主动要求派兵帮助奥贝国平定叛乱。”
“要是对方不答应呐?”女王的担心不无道理,很少有国家愿意别国派兵到自己的领土上去的。
“答应最好,不答应也无所谓,不过据臣的判断,现在奥贝国的形势要是有人愿意拉一把的话,对方可能求之不得。”
“一支小小的起义军有这么厉害?”
“请陛下记住,永远不要忽视民众的力量,平时看似微不足道,当你的罪恶积累到一定程度,民众的反抗就会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无法收拾,所以做大事的人眼光要放长远,不要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而忽视它给民众带来的伤害,凡事都有一个看不到的刻度,那是用心才能观察到的,一旦超过了这个度,好事也能变坏事。花儿如果开的太艳丽就会招来采摘的人,所以玫瑰为了保护自己的美丽才会生出刺来。”
“军师的意思是,象征着玫瑰的民众虽然盛开在属于你的花园里,但也不容主人侵犯它神圣的美丽?”
“可以这么说,民众是君主的仆人但非奴隶,仆人是有自尊和自由的,而奴隶没有,仆人可以接受你合理的命令,也可以偶而忍受主人的坏脾气,但当他认为无法再忍的时候,他就会抛弃你寻找新的对他好的主人。”
“那些历史上被推翻的暴君都是被民众抛弃的人吧,我才不要做这样的人,仆人过得风光才更显出主人的富有和贤明!”
瑞西米洛鼓起了掌,他为自己的女王说出这样申明大义的话感到由衷的高兴。
“公主……”一旁的弗兰低语着,以前那个调皮叛逆的公主,坐在王位上时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怎么自己现在才发现呐?
“那之后呐?假设在帮助奥贝国剿灭起义军之后我们又该怎么行动?”
“谁说过要帮助他剿灭起义军的。”瑞西米洛浅浅一笑。
“那下一步我们要?”
“没有下一步,现在谈下一步还早。”瑞西米洛的话再次让众人吃了一惊。
“每次执行你的计策前总是让人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呐!”伊恩插嘴道,“不过,也许这也是你的魅力所在吧。”
“我把刚才的话当作奉承听进去了哦。”瑞西米洛笑着说。
“奉承?那顶多是夸奖而已,奉承是弯着腰说出的话,我可不会!对了,晚上来我的住处,我有话要说。”
“好严肃的表情啊,看来我不去都不行呀。”瑞西米洛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夜晚,风很冷,伊恩的房间是城堡里窗户最大的一间,而且从来不关上。
“没有人告诉你,一个瞎子占用有这么大窗户的房间是一种奢侈吗?那么美的风景自己看不到也不让别人看。”瑞西米洛边敲门边直接走了进来。
“很冷,已经是冬天了。”伊恩似乎没有和瑞西米洛胡扯下去的欲望。
“是啊,刚刚来的时候下雪了,明天早上大概就会积到膝盖了吧。”
“下雪了?”伊恩眼里闪现出少有的羡慕神情,“我只能用魔法捕捉到雪花的阴影,可永远无法看到那纯洁的白色了。”在他的心里,除了雪花之外,唯一记忆中的白色就是那逝去的纯洁的爱人若琳米亚。
“又在想她了?”瑞西米洛洞穿了对方的心思。
“我本来是打算为她而死的,现在却因为一个承诺而为了她辛苦的活着。”
“的确是个好姑娘。”
“我们不谈这个了,我约你来是有话要说。”
“怎么连酒都没有吗?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啊。”瑞西米洛想缓解一下忧伤的气氛。
“我要走了……”
“……”瑞西米洛虽然惊讶,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很奇怪吧,我为什么会做了那个小子的老师,虽然你从来都没开口问过,但我知道你内心其实很好奇的。事实上我也没教会他什么,只是一些简单的召唤术语和奥莱文的辨认,其实我更象是弗兰的监护人,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
“那么是什么让我们冷傲的大召唤师对一个臭小子如此关爱呐?”
“还记得当年我在你设计帮助下逃出极罗齐斯监狱那天,我虽然成功逃出了城,但因为身体虚弱加上眼睛看不清,是很难走远的,而后面有上百名的骑兵在追捕,我绝望地躺在草丛里等待着死亡让我和若琳米亚重聚,可是奇迹发生了,一位老人救了我,他就是云游的古魔法使休沙那,他将我带到一间木屋里,为我疗伤,整整一个月,他还教会了我暗眼魔法,使我能正常判断物体的存在,他要我坚强的活下去,因为我的命运牵系着另一个少年的命运,当我遇上使用会使用风之卷里咒语却没有任何魔法基础的男孩,那个男孩就是我要帮助的人。这就是我要报答休沙那老师时他对我说出的唯一要求。”
“那男孩就是弗兰?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去?”
“因为我觉得他现在没有我也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我和你不一样,不喜欢战争这种事情,而你恰恰相反,一指挥起千军万马就会自信满满,精神抖擞。神造出来人的性格各不相同。”
“你打算去哪?”
“一个吟游诗人是从不考虑下一站会在哪落脚的,也许,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还会出现的,只是也许……”
“我了解你的心情,有人发起战争,有人讨厌战争,有人被迫战争,有人为战争而生,就象我,如果小时侯父亲不逼我背那么多兵书的话,也许我现在也和你一样厌恶战争,可是我已经习惯甚至是喜欢上了千军万马猛将如云任由你使唤的感觉,就算是逃亡的这些年我都没有放弃这种信念,一个能够缔造出新帝国的人,就是我所追求的理想,为了理想就算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真羡慕你,很多人有理想,很多人也因为不能够坚持而放弃了理想,而你没有。”
“那还要归功于命运带给我的磨难,如果现在我还在列拜国享受着贵族的待遇,让孩子骑在肩膀上,那样的我可能已经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人生真的是一部苦难史,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按着命运安排的道路走下去,遥遥无期或是随时都可能到达的终点。”
“你不打算和弗兰告别吗?”瑞西米洛问。
“我打算今晚就走。”
“看来你对我还算不错,真是荣幸,成为唯一得到你告别的人。”
“相处了一段时间,还真有点舍不得那小子。”
“人非草木嘛,要不我现在去叫他……”
“不用了,要是一个瞎子流出眼泪会很尴尬的。”……
第二天得到师父离去消息的弗兰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哭了,他骑着马跑出城堡,明知没有可能,但还是骑马走了很远。
“真羡慕他们师徒的感情呐。”瑞西米洛不无妒忌地说着。
伤心不容许太久,几天后派出的使节从奥贝国带回国王克劳斯的信,信里说能得到贵国的帮助非常感谢,希望贵国的兵马能配合西斯诺贝拉元帅的部队从安而马拉要塞后面夹击起义军,只要击溃聚集在要塞前的起义军,贵国的人马就可以回国了,战事结束后克劳斯国王会派使节送来大量财宝以示感激。
“这个老狐狸还真狡猾。”瑞西米洛丢下信说,“居然都不让我们进入要塞,看来还是留有一手啊,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就撕破脸皮不客气了……”
五天后,瑞西米洛和弗兰等人率领一万五千人马正式向起义军所在的安而马拉要塞出发,留下索塔和另外一万五千人马镇守本国。时值隆冬,大雪淹没了道路,前方一片迷茫。
安而马拉要塞前的旷地前,奥贝国元帅西斯诺贝拉的手下勇将斧骑士巴布洛因为不服军中士兵起义军首领马辛如何强大的传言,趁主帅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开要塞大门,带领五百名斧骑兵来到起义军营前搦战。
“将叛贼马辛出来讲话!”巴布洛将宽柄大斧一挥,勒着马头缰绳在敌营前来回踱着。巴布洛是属于那种勇猛无谋型的大将,在战场上是充当急先锋的好料,他力大无比,留着彪悍浓密的大胡子,配合上一副天杀的凶相,身上的龙鲮甲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好一员猛将!
正当巴布洛有些不耐烦,刚要破口大骂的时候,起义军营中一声号角长鸣,营门应声打开,大队骑兵簇拥出一个身材修长健硕的英俊骑士,骑士约莫三十来岁,手持一把银色长枪,身上青色素布裹身,没有穿着任何盔甲,头上也扎着同样的头巾将黑色的卷发勒住,让其不会遮住眼睛。
“是谁在营门外乱吵?”银枪骑士叫道。
“你就是叛贼马辛?”巴布洛问。
“更正一下,我是马辛,不是叛贼马辛!”
“都一样!为什么现在才出来,是不是害怕爷爷了?”
“没有啊,刚才正好在解手,这两天有点便秘。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哈哈哈……那好,都说你很厉害,我看不是,只不过你碰到的全是写没用的饭桶罢了,今天遇到爷爷,算你倒霉!哈哈哈……”
“哦?是吗?”马辛示意身后的部下退后好空出地方来,他将指向地面的枪尖向上一抬,“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倒霉法。”
巴布洛还不知道,这是他留在人世上最后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