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续攻击了十几剑后,弗兰纵身向后一跃,将宝剑支撑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可恶……每一招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家伙防御得滴水不漏,更可怕的是,他好象永远不知疲倦似的,照理说穿着厚重的钢甲应该行动迟缓才是……”还没想完,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是对手的巨斧向弗兰的头上横抡过来……
“咳……咳……”弗兰半跪在地上剧烈咳嗽着,他感到自己连握剑的力气都快没了,为了躲避对手强力而致命的连携攻击,弗兰甚至连呼吸都来不及,一轮攻势下来,体力透支的弗兰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力量、耐力、武器分量,弗兰都处在下风,看起来象是场实力悬殊的对决。
“怎样……到底怎样才能击败眼前的怪物,不,怎样才能不被他杀死,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可能击败他。对方在防御姿态中显然是无懈可击的,唯一能够找到破绽的机会是在他认为必定击中我的时候,在巨斧即将嵌入我身体的时候,对手的心就会开始松懈,可这样的松懈只有短短的一秒钟,我抓的住吗?就算抓住了,巨大的惯性也可能导致巨斧插入我的身体,两败俱伤已经是最划算的结果了,就这样决定了,对不起了妈妈,对不起了爱莉,如果,如果我还能健全的活下来的话,我一定要再见到你们,想方设法也要再见你们,但是,我还有可能活下去吗?这已经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事了,我所能做的,就是集中精力看准机会发出令对方重创的一击……”
对手已经举着巨斧冲了过来,看得出来,弗兰剧烈的喘息声使他也认为是给予对方致命打击的时候了,这是用尽全力的一斧,是能够将任何琐甲击碎的一击。
弗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正眼去看对手扑来的方向,这时候肉眼的判断只会让自己的动作变迟缓,所谓舍命的一击就是完全不考虑对方情况而凭着感觉判定攻击机会的生命赌博,不成功便粉身碎骨,即使侥幸成功了,也有可能粉身碎骨。
来了……弗兰感觉到敌人杀气越来越近,兵刃的寒气也越来越近,就是这个时候!弗兰一抬眼皮,对手的利刃已经砍落下来,而对手的身体也象大姑娘洗澡一样完全**出来,用尽全力的一击的同时,厚重钢甲最薄弱的环节——头盔与身体的连结处已经拉开最大的缝隙,弗兰无视着巨斧落下的轨迹,直接用力将剑刺向对手脖子处……
太阳突然从镶满金色边框的乌云处挪出的一瞬间,阳光透射出眩目的光芒……也就是一瞬间,弗兰了解了自己的命运:要是剑身能再长两公分的话,我就能刺中他了……永别了,世界……弗兰绝望地闭上双眼……
没有痛楚,只有金属交错时发出的巨响和火花溅射到脸上的灼热感。弗兰睁开眼,一柄宽剑架住了巨大的斧刃,宽剑是被一双枯老如树皮的手握着,枯手的主人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清瘦老头,他满脸惶恐地说:“还好来得不算太迟。”
敌方的斧战士也被这突然发生的意外楞住了。
“你是……”弗兰惊讶地望着素不相识的老头。
“我们又见面了,年轻人。一年多前我们差点成为同事呐。”
“你……”弗兰仿佛回忆起来:“您就是和我一起报名骑士团的那位老人!?”
“哎哟……好感动哦,还有人能记得我这把老骨头,象你这样礼貌的年轻人已经不多见了啊。”
“真的是你!可是,你居然……”
“喂!我剑神都帕西洛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都帕西洛?……剑神?……”
“没听说过?”
弗兰摇摇头。
“你一定是从乡下来的吧,我都帕西洛的大名都没听说过,要不就是我真的老了,老得没人知道,看来是真应该收个徒弟把我无双的剑技传下去。很奇怪吧,当年我也曾是个风云人物来着,我四处云游,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值得传授剑艺的人,你很幸运,一年多前我第一眼看到时就喜欢上了你,很久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了……咳咳……”
弗兰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孩子别怕,我只是做个比喻而已,我可不是玻璃。言归正传,想要对付眼前这个蛮勇的狂战士其实也并不难,只是你刚才那招太危险了,虽然很有勇气。”
“狂战士?”弗兰曾经听哈克说过,狂战士是一种为疯狂追求战斗而活的人,他们去到神秘宗教之城坎亚,在那里的毒池浸泡三天三夜换取肉身的无痛感,这样在战斗中就不会因为痛苦而退缩直到剩下最后一口气,据说有个狂战士,在四肢全被砍掉的情况下还死死咬住对手的腿不放,真是可怕至极!
“风吹过来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觉?”都帕西洛突然问。
“风?”
“即使有东西挡住风的去路,风也会沿着阻挡它的物体行走下去,直到找到可以继续前进的缝隙……也就是说风可以绕过有破绽的障碍。同样的,对方的兵刃架住了你的武器后……剑术的变化在于手腕的变化,明白了吗?”
那边楞住的狂战士似乎也回过神来。
“明白的话就继续战斗吧,那家伙又要卷土重来了。”
“风……绕过阻挡的障碍物继续前进……”弗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看来他明白了,我没看走眼,很有资质的年轻人呐……”都帕西洛微笑着喃喃自语。
狂战士望了望老头,又看了看弗兰,他决定先把相对弱小的弗兰干掉。
当他的巨斧再次迎上弗兰的剑时,他感受到了对手不同之前的气势,对手的剑在与自己武器接触的一刹那,凭借武器相交时的支点,弗兰的剑顺势沿着斧柄滑向下方,削掉了狂战士的手指,狂战士手中的巨斧应声落地,弗兰的剑在对手光滑的钢甲表面风一样地游走着,只要遇到甲胄之间的缝隙就会毫不留情地刺进去,溢出的鲜血染满了盔甲,狂战士疯狂地挥舞着拳头,但他对弗兰神出鬼没四处游走的剑刃毫无办法。
“风之刃!”弗兰叫喊着,凭借风之咒语的力量如残影般在狂战士的身边迅速绕了一圈,无数道白刃闪耀着,剑刃将对手脖子处的甲胄结口划裂,鲜血四溅开来,狂战士渐渐感到呼吸困难,最后不甘心地倒在地上。
“无……无敌的马尔留斯……居……居然被杀死了……”在一片混乱中,兰提斯士兵们打开了城门,瑞西米洛指挥着骑兵大队首先冲杀了进来。
弗兰挥杀完身边的敌人,掉头去找刚刚那个老头。
“剑神……师父……您去哪?”
“去哪都无所谓。”
“可……可是您说过要教我剑法的……”
“刚才不已经教了吗?”
“刚才?”
“我只教人用剑的道理,你不是已经领悟到了吗?”都帕西洛说罢纵身跃下高高的城墙。
战斗持续了一天,其实自从瑞西米洛的骑兵部队进入城门的那一刻起,胜利女神已经站在兰提斯一方了,只不过肃清城内旧的统治势力,清剿搜查工作持续了一整天,兰提斯方用损失了一千六百名士兵的代价换取了这座城池的占有权,对方伤亡两千人,剩下的一千多人归降,虽然下令肃清残存的统治势力,但女王在瑞西米洛的建议下颁布了不许扰民的严格军令,严重者将被处斩,正是由于这样的军令,城中无辜的百姓几乎没有受到多大伤害,民众并没有爆发出太多的反抗情绪,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要能安宁的过日子,让该死的战争早点过去就心满意足了,管他谁当国王,况且之前的国王也并不是什么受人爱戴的贤明君主。
来到不算特别华丽但也颇具规模的宫殿之后,众人脸上都显示出了大战过后的轻松,美酒在喉咙里泛起的欢快咕嘟声代表了众人此刻的心情,只是女王的庆功宴上少了两个人。索塔奉瑞西米洛命令在城里不停巡逻着,以防备意外情况的发生,而弗兰则是因为与狂战士艰苦的对决而耗尽了力气,从上午一直睡到现在还没醒。
“弗兰他真的没事吗?”女王的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那家伙可能要睡上一天一夜吧,不过请陛下放心,肯定是会醒来的,他可是这次战斗的头号功臣,连我都没想到,小小的城堡里居然会有狂战士的身影,有点失策啊,不过话说回来,任何一场战争都会有不确定因素的出现。”瑞西米洛早已在女王的眼睛中看出了她对弗兰不同寻常的感情,他更预见出,这段感情注定会因为太多的无奈而不可能有所结果。
“还是说正事吧,以陛下现在的领土和军力,已经可以正式对外宣布成立新的王国了,新的国号还要各位的集思广益。”
“继续叫玉兰多不好吗?”女王问。
“也不是不可以,但臣觉得最好是另取国号。”瑞西米洛说,“毕竟这里以前并不叫玉兰多。”
“叫什么都好,反正我只想救出父王母后和哥哥,然后再把王位让回给他们。”
“……”瑞西米洛没有说什么,虽然他知道,但却不便在这个时候讲出来,即使老国王和他的儿子能侥幸被活着救回来,恐怕早已丧失了治理国家的能力,那片土地上新的统治者是不会容许旧主有翻身机会的,他们是否抵抗得了牢狱里的折磨还是一个未知数。另一方面,在瑞西米洛心目中,虽然对方是女流之辈,虽然骨子里还透着任性稚嫩,琳达却具备成为伟大统治者的必备条件,忍辱负重的坚强意志,深信不疑的果断性格和敢于冒险的大胆作风,这些都是让瑞西米洛感到热血沸腾和想要辅佐她的原因,这个被追杀了许多年的军事天才,想要寻找到一个值得依靠的归宿来实现他的自我价值,琳达无疑是最佳人选,所以他决定为了眼前这个女人奉献出自己的忠心。
克里斯特大陆公历四三八年春,一个新的王国诞生了,此时人们还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出现会对大陆的将来造成多大的影响,圣兰多王国,也是大陆上第一位由女性为君主的国家。半年后发生的两件事改变了整个大陆的势力格局,一个叫圣兰多王国的崛起和身为一代霸主的列拜国王奥丁司的病故,历史舞台上空的风云开始浓烈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