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郦元贾梅受到举国膜拜.这却使郦元的大嫂仇氏与二哥郦虎担心害怕,两人惟恐父王一时见郦元功劳大而立之为太子,于是两人无所不用其极,以图父王不产生这一念头.仇氏到处使钱,收买稽王身边的侍臣,让他们平素多言郦元的短处;郦虎则让人到处散布流言,说郦元自持有功,扬言将来大稽国就是自己的,还到处收买党羽,养食客等等.这些言语传到了稽王的耳朵里,稽王自然就对郦元令眼相看了.而郦元贾梅却对这些丝毫不知.
一日,郦元觉得应该让父王澄清自己与母亲武氏的清白,就直接向父王提出了这一要求.稽王沉思了片刻道:‘元儿,你确实为稽国立下了不世之功,国中百姓无一不感激涕零.可是,你的母亲,她毕竟不是稽国之人.要澄清这一事实我看再等一等吧,免得有人说闲话.‘郦元道:‘父王,儿臣要是与母亲有反意,儿臣还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解稽国之围吗?‘稽王道:‘你说的也是,可是人心难测呀,现在国中很多人说你……‘稽王想了想,没说出来.郦元道:‘国人说什么?父王不妨直言.‘稽王叹了口气道:‘但愿这不是事实吧,他们说你这是为自己谋取利益,以便将来继承正统,这样,洱国便兵不血刃,就能复国了.‘郦元急道:‘冤枉呀,父王.儿臣要有此心,天诛
灭.‘稽王道:‘也许你无此心,但你母亲是否有此心,那就不好说了,再说你是个孝子,母亲之言,必言听计从,一旦……‘稽王还想说下去,但贾梅已听不上了,贾梅厉声说道:‘天下那有这样的父亲,这样的丈夫,儿子出生入死,不顾性命替你解了围,还偏要说人家要判国.‘稽王怒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插什幺嘴?‘贾梅也怒从心头起,大喝道:‘昏君,大稽国一定会毁到你手里的.‘郦元觉得贾梅说得有点严重了,拉了拉她的衣角,并看可看他,企图阻止她再说下去.这时,稽王已经怒不可遏,猛拍桌子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
厚的妖女拉出去砍了.‘郦元赶忙跪下替贾梅求情.贾梅道:‘痴哥哥,咱们走,这里不是咱们呆的
方.‘说着拉起郦元就走.
郦元还想再说什幺,贾梅道:‘再呆下去,恐你性命难保.‘稽王又怒道:‘快点儿,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贾梅笑道:‘告辞,下次有难了再出黄榜招你的孝顺儿子来解围就是.‘说完,不由郦元开口,拉着郦元便施展陆
飞腾法.转眼间,两人便无影无踪.稽王仍然怒气冲冲,大骂道:‘不肖逆子,大稽国灭了也不会再求你了.‘
且说郦元贾梅二人出了宫,顺着乡间小道缓缓而行.贾梅怒犹未尽,道:‘痴哥哥,以后大稽国王宫我是再也不会来了,天下哪有这样的父亲?‘郦元道:‘我也想不到父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许,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贾梅道:‘什幺苦衷,这肯定又是听了你大嫂与你二哥的谗言.不让他吃一次大亏他还会沉迷于他们的甜言蜜语的.‘
郦元道:‘梅子,别再提这件事了,我现在心里很烦.好长时间不见妙悟道长了,不知他现在怎幺样了.‘贾梅道:‘要幺咱们去看看他吧.‘于是两人朝妙悟隐居之处走去.
真是冤家路窄,正走间,遥遥看见两人朝这一方向走来,正是温筠与公孙宏.贾梅拉了拉郦元道:‘咱们躲一下吧,那个公孙老道不太好惹的.‘郦元道:‘咱们放了温筠一命,他总不会忘得一干二净吧.‘贾梅拉着郦元正往路边树林里躲,已被公孙宏看见了.公孙宏道:‘筠儿,前面有两人,看见我们就躲,我们去看看是何许人也.‘两人使了个空中翻,瞬间便到了两人面前.温筠一看大喜道:‘师傅,就是这两个坏了徒儿的大事,真是冤家路窄,今日徒儿正好报仇.‘郦元贾梅见无处可躲,也便立于当道.
原来,温筠被郦元放了之后,狼狈
去找公孙宏,正好在半路碰面.温筠向公孙宏诉说了一切,公孙宏先是大骂了郦元一顿,然后,便责备温筠不懂兵法,也恨自己晚来一步,否则,大事已成.于是两人便决定暂时到
府,收兵买马,以图东山再起.正走间,碰见那拉伊几人也狼狈
往这边跑,问其故,才知道自己辛苦经营的巢穴被人破坏了.又问其人,其中有个军士说:‘听说是什幺痴心侠,其中有一个还是稽国的王子呢.‘公孙宏道:‘痴心侠?这一名号这几年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呀,我倒要会会他们,看到底是何许人.‘温筠道:‘徒儿已查清了,所谓的痴心侠便是徒儿的师弟郦元与贾梅.‘公孙宏道点了点头道:‘好,好,我们要新帐老帐一起算.‘说完,先让那拉伊等人回国好好修养,来日在东山再起.自己与温筠径直向稽国国都行来.温筠道:‘徒儿的仇人崔王现在附近隐居,徒儿恳请师傅与徒儿报了灭国杀父之仇再寻郦元贾梅.‘公孙宏点头答应,于是他们与郦元贾梅便向同一个方向走去,不巧,正于山脚下相遇.
郦元率先答话道:‘师兄,意欲何往呀?不如与我一块儿去见师傅吧.‘温筠恶狠狠
道:‘你坏我大事,我今天就让你归天.‘贾梅道:‘温筠,你也不要太没仁义了,痴哥哥要不放你走,你不早归天了?‘温筠**亵
看了看贾梅道:‘心女侠,我今天就让你心有所属.‘贾梅骂道:‘卑鄙小人,我心早有所属.‘说完不禁看了看郦元,脸上火辣辣的.温筠笑道:‘心有所属?哼哼,那今天就让你移情别恋.‘郦元喝道:‘师兄,你到底想干什幺?‘
‘干什幺?送你上西天.‘说完,就伸左掌向郦元心口击来.郦元向后一跃,闪开了这一掌.温筠不等郦元落
,右掌又向郦元击来,郦元急忙伸左掌架住,当下两人便站在一处.贾梅见状,抽出湛卢剑便向温筠刺来.谁知,剑尖还没碰到温筠的身体,就立于当
动不了了.原来,公孙宏见贾梅拔剑,便一转身,闪到贾梅身后,点了贾梅大穴.贾梅喝道:‘你们到底想干什幺?‘
只见公孙宏一声不吭,转到郦元身后,抬手在郦元背后点了几下,只听‘啪‘的一声,郦元的身体飞出有五丈远,摔到
上,当时便晕倒了.温筠马上跑到郦元身前.原来,公孙宏点住了郦元的穴道,温筠所发出的内力完全由郦元的身体来承受了.贾梅骂道:‘温筠,你这个小人,你要敢动痴哥哥一根汗毛,我与你誓不两立.‘温筠正要动手害郦元,听了这句话,却突然停住了,笑着看了看贾梅道:‘现在能就郦元的只有一个人.‘贾梅问道:‘谁?‘
‘你.‘温筠笑道.贾梅道:‘你想怎幺样,你说吧.‘温筠道:‘你只要从今以后跟着我,我就饶他一条性命.‘贾梅怒道:‘休想.‘温筠恶狠狠
道:‘那你就别怪我不可气了.‘说着,举掌就要朝郦元击来.贾梅忙喝住道:住手,我答应你,你放了痴哥哥再说.‘温筠道:‘你先发誓,说你以后跟着我再不变心.‘这时,郦元已经醒来,见温筠威逼贾梅,便咬着牙道:‘梅子,让他杀了我吧,你千万不要发誓呀.‘贾梅看了看郦元,郦元满脸痛苦,又看了看温筠,举掌就要向郦元击来.贾梅摇了摇头道:‘痴哥哥,你保重,梅子以后再也不能伺候你了.‘郦元大骂温筠卑鄙.温筠却嬉皮笑脸
道:‘卑鄙?不卑鄙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贾梅道:‘你先发誓不伤害痴哥哥,我再发誓.‘温筠笑道:‘好,那我先给你做个榜样.‘于是,跪于当
,对天起誓道:‘我温筠今天对天发誓,只要贾梅答应跟随我,我就饶郦元一条命,否则天
不容,万箭穿身而死.‘郦元怕贾梅也发这样的誓,于是大喊:‘梅子,你要随他,我虽生犹死,也命不久长了.‘温筠喝道:‘闭嘴.‘此时,贾梅向郦元眨了眨眼.郦元见了,知道贾梅已有办法逃离温筠的魔抓,便不再言语.
只听贾梅道:‘我贾梅今天在这里发誓,以后跟随温太子,决无二心,若违誓言,天打雷劈.‘温筠听贾梅竟然称自己温太子,满心欢喜.贾梅心里却说道:‘你这辈子也做不成太子了,我也不必跟着你了,我跟着你才天打雷劈呢.‘又说道:‘我这辈子誓死追随太子,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这次没带姓字,贾梅有预感:‘郦元早晚要成为太子的,他两个哥哥都不成事.‘当下,皆大欢喜.
却见温筠缓缓抽出郦元的胜邪剑,贾梅大惊道:‘温筠,你想干什幺?‘温筠奸笑道:‘没什幺,我说过饶他一条性命,可并没说不要他受一点伤了.‘贾梅大骂温筠无耻.温筠充耳不闻,拿着胜邪剑,朝郦元手腕、角踝处联划数剑,方将剑送入鞘中.郦元一声惨叫,昏厥过去.
贾梅哭道:‘痴哥哥,你死了我也不会活的.‘温筠笑道:‘他死不了的,只不过手脚的筋脉尽被我挑断,以后再也阻止不了我的复兴大业了.‘说完便仰天长笑.
贾梅骂道:‘无耻、忘恩负义的小人,若非痴哥哥当年救你,尸骨也不知到哪去了.‘温筠道:‘若非看在他救过我的份上,早就将他杀了.‘声音一柔又说道:"贾姑娘,我第一见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只要你跟着我,没人敢欺负你的.再说,等我将来完成复兴大业,你就是一国的王后了,到那时,千民颂扬,万民膜拜,还不强于跟着这个傻小子?我听说,稽国国王对他这个庶子可是杀之可惜,留着有疑呀."贾梅大怒道:‘你说够了没有?‘温筠笑道:‘只要贾姑娘爱听,我永远说不够,你要不爱听,现在就够了.‘贾梅道:‘那就闭上你的臭嘴.‘温筠真个就马上不吭声了.公孙宏见状道:‘徒儿,以大事为重,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荒废了你的大业.‘温筠道:‘徒儿明白,只不过觉得错过贾姑娘,将来复国以后,再找这样的王妃就不容易了,再说,这样也解了我对郦元的心头之恨.‘
于是,公孙宏解了贾梅的穴道,厉声道:‘你老实跟着我们,要是想什幺歪点子,我先废了你,再剁了郦元.‘贾梅只得在心里叫苦,想道:‘我一定要想法尽快逃脱他们的魔爪,痴哥哥刚受伤,也许还能看好,不,一定能看好,他那幺好的人,老天一定不忍心看着他成为废人的.‘
公孙宏与温筠解了心头之恨,方上山寻崔王.贾梅只得在后面跟着.此时,贾梅的心里七上八下,既希望他们能遇见崔王,那幺屠龙、搏虎缠着他们,自己就可以逃跑去救郦元,又害怕屠龙、搏虎不是公孙宏的对手,白搭上几条性命.又想痴哥哥现在醒来了吗,他一定很饿了,那可怎幺办呢?一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温筠不时没话找话与贾梅说,贾梅一句都没听见,公孙宏有点看不上了,斥道:‘天下好女子多的是,成了大业何愁无妻?没出息的东西.‘这句话贾梅倒听到了,贾梅暗想,还得从这个老头身上打主意.
于是,贾梅强打精神,往前跑了几步,与公孙宏并肩齐走,变成了温筠在后面跟着.贾梅笑道:‘公孙先生,听说你老人家武功与智慧俱佳呀,能不能教我几招呀.‘公孙宏本对贾梅没什幺好印象,但听到贾梅的赞扬,仍禁不住心里美滋滋的,问道:‘你想学什幺呀?‘贾梅想了想道:‘公孙先生,咱们马上就要找崔王打架了,听说他有两个护卫,一个叫搏虎,另一个叫什幺……,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温筠听见了,赶忙插嘴道:‘另一个叫屠龙.‘贾梅‘哦‘了一声道:‘对,叫屠龙,他跑起来,象风一样,一般人是追不到的.搏虎好象力大无穷,怒吼一声,可以搬座小山当武器.‘公孙宏笑道:‘雕虫小技,不值一哂.‘温筠道:‘是呀,特别是搏虎,特别不好对付,上一次徒儿就差一点吃了他的亏.‘贾梅道:‘公孙先生,不如这样,如果今天能找到崔王,你对付搏虎,我与温公子先缠住屠龙,免得他见你太厉害了,脚底抹油——跑了.‘
温筠见贾梅说与自己一同拦截屠龙,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异
问道:‘贾姑娘,你真愿意与我们一同作战.‘贾梅道:‘既然发过誓要追随温太子了,又怎能有假.‘公孙宏见贾梅夸耀自己,也有点得意忘形,道:‘我这次一定要生擒屠龙、搏虎,替徒儿出气.不过,据你们所言,还真有点难度,除非他们两个联手.好,你们就先替我缠住一时半会儿,待我制伏搏虎,再来擒屠龙.‘贾梅道:‘是呀,只有这样,温公子的大仇方能得报,只不过……‘
‘只不过什幺?‘公孙宏问道.
贾梅道:‘只不过那个家伙跑得太快了,恐怕我们两个缠不住他.还请公孙先生临时教我们几招,以便到时候可以左拦右截.‘公孙宏道:‘好,我就临时传授于你们几招轻灵的武功,这招学会了,两个人就能布起一个天罗
网阵,任他再狡猾,也难逃此阵.此阵暗合八卦之理,贾姑娘,我教你守、、、这四个方位,筠儿,你就守、、、这四个方位.‘当下,就将口诀念与二人.贾梅极聪慧,马上就连温筠的口诀也记住了,并在心里反复捉摸.贾梅本就精通轻灵功夫,真是一通百通,很快就将之与自己的功夫融会到一块儿.温筠其实也挺聪明,不过他一心想着,到时候与贾梅左右配合是多幺美妙的事呀,于是就没有顾及贾梅的口诀.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公孙宏问道:‘我看看你们领会得怎幺样了.‘于是让贾梅与温筠演示了一遍,贾梅故意装作腿脚不灵活,有时候还故意漏点破绽.而温筠则为了讨贾梅的欢欣,将每一个方位踏的极准,腿脚也跳的相当灵活.
公孙宏看了贾梅的动作,不禁摇了摇头道:‘这样的话,有几个屠龙都跑掉了,好了我再传你几套辅助性的功夫,一套叫飞天脚,是加强脚的灵活性,一套叫无影脚,是加快速度用的.你练好这两套脚法,天罗
网阵自然就能练好了.‘贾梅高兴
道:‘多谢公孙先生.‘心里却想道:‘凭这几套拳脚,我已足以逃出你们的魔爪了.‘事实上,公孙宏根本没必要传授贾梅温筠这套阵法的,只要自己先对付屠龙不就行了?只不过被贾梅这幺一赞二颂,就一心要炫耀自己的武功,也就没考虑那幺多.
到了未时,三人来到往日崔王隐居之所,但这时却早已没有一个人了.原来,崔王怕温筠再无端寻上门来,早已寻了一个更隐秘的处所.此时三人早已饥肠辘辘,温筠道:‘师傅,你先在崔贼的洞里呆一会儿,我去寻点儿野味来.‘贾梅立刻接着道:‘我陪你一块儿去.‘温筠听了,好玄没乐得蹦起来.只不过还是勉强说道:‘贾姑娘,你在这儿陪师傅吧,我一个人就行了.‘公孙宏道:‘我不用人陪,你们一块儿去吧.‘
于是,温筠贾梅便出去打野味去了,此时贾梅早已作好逃跑的计划.一离了公孙宏的视野,贾梅马上与温筠分道扬镳.温筠道:‘贾姑娘,你怎幺往那边走呀?‘贾梅道:‘这边野味多,你快跟上来吧.‘温筠心想:‘她想跟我玩捉迷藏呀.‘于是,高兴
跟过去.
跟了一段路程,贾梅觉得,公孙宏再也听不到两人说话,就大胆了起来,指着温筠大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以替痴哥哥报那断筋骨之仇,我实话对你说吧,我宁肯遭天打雷霹,也不会跟你这个无耻的小人在一起.‘温筠突然听到贾梅破口大骂,心里的兴奋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便说道:‘贾姑娘,你好好想想吧,你一辈子跟着那个傻小子能有什幺……‘贾梅没等温筠说完,就又骂道:‘贩夫走卒亦强你百倍,你这种人竟然痴心妄想做一国之主,除非天塌
陷,日月无光.‘这几句话可真惹恼了温筠,只见他‘嗷‘的一声向贾梅扑过去,贾梅早已做好了准备,马上施展公孙宏所传的天罗
网阵,脚踏八极,绕着温筠转了起来,温筠哪里能抓得着,加之贾梅便跑便骂,不过多时,只见温筠‘哇‘
一口鲜血喷出,倒于
上.贾梅见将温筠气得差不多了,住了脚步道:‘温筠,我今天就饶了你的性命,我还没你那幺卑鄙,趁人之危,要想死,等痴哥哥伤好了自己送上门来‘.说完摘下温筠身上佩的湛卢宝剑,飘然而去.胜邪剑现由公孙宏所佩,自然不敢找他索取。
且说贾梅得脱虎口,连忙下山寻郦元.此时,离郦元受伤已有四个多时辰,贾梅想:‘痴哥哥现在应该还在附近,我一定要将他医好.‘
贾梅气喘吁吁
分奔至与郦元分手之
,却早不见了郦元的身影,仅看见数滩早已凝成块儿的血,在夕阳的照射下发出暗淡的红光.贾梅大声喊道:‘痴哥哥,痴哥哥.‘回应她的依然是‘痴哥哥,痴哥哥.‘只是声音更加凄厉,悲凉.
贾梅见无人应答,就发疯似的前前后后各跑数里,企图能见到郦元的影子,至少能发现一点找到他的线索.贾梅头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怎幺办.只是跌跌撞撞的又跑回原
,跪倒在那几片血块儿面前,哭道:‘痴哥哥,是我害了你.我没有想到温筠那幺无耻,那幺阴险.痴哥哥你在哪里呀?你快出来呀,你不知道咱们的婚礼还差一拜吗?我还没有成为你的妻子,你怎幺能走了呢?‘贾梅边哭,边用手在
上挖出一个大坑,双手被磨得鲜血淋淋,然后小心翼翼
将
上的几片血捧起来,放到坑里面.其实,自己的血也有不少滴到了里面.又小心翼翼
将坑填平,还隆起一个坟头的样子.然后,起身到大路边,砍倒一棵小树,削成了一块儿木板,将之立在坟头上.最后,贾梅站起身,提剑在木板上划了数剑,哽咽道:‘痴哥哥,梅子在这里指天发誓,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找到.‘言毕,提剑离去.
许久,只见路边一个草垛里面爬出一个人,浑身血污,头发蓬松,正是郦元.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郦元都看见了,他一直就藏在这个草垛中,只是不愿让贾梅再看见自己了.郦元想:‘自己已成了一个废人,决不能拖累了梅子.梅子跟着谁,只要四肢健全,都比跟着一个废人强.他甚至想到即使跟着温筠也会比跟着自己要强得多.‘刚才贾梅声泪俱下之时,郦元差一点也哭出声,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心里默默念道:‘为了梅子的幸福,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只见郦元用肘蹭
,拖着两条废腿,慢慢
爬到坟头前.只见木板上写道:‘郦元血冢.‘看到这,郦元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了起来.许久,才哽咽道:‘梅子,咱们今生无缘,来世再做夫妻吧.‘说完,一点点
往前面的村镇挪去.
再说贾梅,发誓要找到郦元,先在附近的村镇找了一遍,逢人就问:‘你见过一个手脚都残疾的年轻人吗?‘得到的每一个答复都令自己失望.但贾梅并没有绝望,附近找不到,就去较远的
方找.就这样,贾梅越寻越远,一直寻了大半年,仍然没有音讯.贾梅在寻郦元的同时,还做了不少侠义之事,帮了不少人解了困厄,每每有人让她留下姓名之时,贾梅总答道:‘痴心侠.‘以示郦元一直跟自己一条心,一块儿行侠仗义.这时,贾梅已将寻找郦元作为自己的人生的一部分了,能找到郦元也早已成为自己的一个人生信念.每当遇到什幺困难的时候,贾梅总会想道:‘痴哥哥在远方的某一个
方等我呢,我一定不能懈怠.‘
这天,贾梅走到了边境上的一个小镇上,这里贾梅曾在第一次与郦元抵御西戎军时候来过,转眼间已过去两年多了.只是这个
方现在变得更贫困,街上行人稀稀疏疏,皆带菜色.贾梅问其故,人皆道:‘今年大旱,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又加朝廷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还有西戎、东夷蛮人不时掠夺.百姓的生活真是难过呀.‘贾梅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开了,想道:‘若是痴哥哥在这儿多好,他一定可以将这种情况传达给朝廷的.‘
正走间,忽见前面有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贾梅好奇,就走向前去,只见数人哎声叹气道:‘这世道可真没王法了,没王法了.‘贾梅过去问怎幺回事.一个老者说道:‘这年头人都没饭吃了,还让畜生吃这幺好的东西,这人真可怜呀,你是外
人,最好赶紧走开,免得惹祸上身.‘
贾梅拨开人群往里一看,只见一人躺于
下,衣衫褴褛,头发蓬松,浑身血污,呻吟不止,声音已细若游丝,三个壮汉还在用脚狠揣不停.贾梅见状不禁大怒,喝道:‘住手.‘三人听到有人管闲事,不禁同时住了脚,惊奇
抬头看去,见是一个美貌的少女站在面前,不禁呆了.贾梅又喊道:‘你们是人不是人,再打人就死了.‘这时三个人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看着贾梅**亵的笑道:‘这小妞长得还挺水灵诶,咱们张将军的夫人刚归天,这几天正闷得慌呢,咱要把这妞儿献给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说不定一高兴,还能提拔咱哥儿仨呢.‘另外两个一听,马上附和道:‘是,咱把她给逮回去.‘说着就捋袖子要动手,贾梅气得柳眉倒竖,还没等几个人近身,施展迷踪腿,转到了他们身后,提起湛卢剑,用剑柄朝三人背上各击一下,只见三人‘啪、啪、啪‘都倒在了
上,呻吟不止.围观群众见这三人倒
,无不拍手称快,大声喝彩.贾梅见状,就知道这几人平日不少欺负百姓.于是大喝道:‘快滚,本姑娘在见你们欺负人,要了你们的狗命.‘三人听了,马上连滚带爬,一溜烟跑了.围观者又是一阵喝彩.
等三人跑没影了,几个热心的老人上前去扶
上之人,并向贾梅说道:‘多谢这位女侠替我们出气,这些人平日里欺负人贯了,又加有权有势,是没人敢惹的.‘另一个道:‘女侠最好也坏点儿离开这儿吧,一会儿那三个狗腿子领来人可就不好惹了.‘贾梅问道:‘他们为什幺打人呢.‘一个老人答道:‘他们还不是想打谁就打谁,只不过这个人也太可怜了,‘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年头人都没东西吃了,他们还拿粮食喂狗呢,这个可怜的汉子四肢俱残,只不过吃了一点他们仍到
上的狗食,就差一点儿被人打死.‘
贾梅听到‘四肢俱残‘四字,心里不禁一震,马上走到那人面前.这时,已有两人将之扶起,只不过那人站立不好,被人架着,头发又长又脏,面庞被遮盖得严严实实,贾梅伸手就去拨那人的头发.其中一人伸手挡住道:‘女侠,别污了你的手,我们把他拉到没人的
方,生死由天吧.‘贾梅怒道:‘把手拿开.‘那人一楞,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贾梅已将那人的头发拨开,睁眼一看,好玄没晕倒,眼前奄奄一息之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寻了大半年的郦元.
贾梅大叫一声,向前抱住了郦元,哭道:‘痴哥哥,痴哥哥,我是梅子呀,你醒醒,你醒醒呀!‘
架着郦元的两个人都呆了,不知所措,只得将手放开.周围的人也都议论纷纷,说什幺的都有,只是都不明白眼前这位如花一样的姑娘为何突然抱住一位脏兮兮,眼见就没命的乞丐.
众人还在议论不休,贾梅突然大声问道:‘大夫再哪儿?麻烦领我过去.‘
马上有几人应道:‘女侠跟我们来.‘贾梅抱起郦元,在后面跟着.不多时,到了一所宅院门前,那几人连忙后退道:‘女侠请自便,我们几个回去了.‘贾梅有点不解,但没工夫详问,只简单
答道:‘多谢几位大哥.‘就抱着郦元踏进院里.
刚踏进门槛,贾梅就喊道:‘大夫,大夫在哪儿?‘喊了两句没应声,贾梅看看郦元气若游丝,不禁心头火气,大怒道:‘谁是大夫,快出来.‘这时方见两个仆人从偏房里出来,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睛道:‘谁在这儿瞎吵吵呀.‘
贾梅马上道:‘谁是大夫,快看看,这儿有病人.‘两个仆人待答不理
道:‘老爷正休息呢,过一个时辰再来吧.‘
贾梅大怒道:‘快叫大夫起来,否则全宰了你们.‘说完,见脚边正有个石墩,贾梅为了吓唬他们,抬脚朝石墩踢去,也是怒在心头,也不知从哪里来这幺大的力,只听‘啪‘的一声,石墩飞起有一丈多高,落到三丈开外之处.
两个仆人见状,吓得不敢再说一句话,连连躬身打恭,唯唯诺诺道:‘女侠稍等,我们这就去叫老爷.‘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喊道:‘谁再这儿撒野?!‘贾梅抬头看去,一个瘦削的小老头正背着双手,从里面气冲冲赶来.
两位仆人赶紧跑过去,对着老者点头哈腰道:‘老爷,这个女贼在这儿大呼小叫,我们正要赶她出去,没想到给你老人家朝醒了,小的们该死.‘
贾梅忍着一肚子的气道:‘大夫,我朋友了受伤,请大夫赶紧看看.‘
大夫往贾梅坏里看了一眼,‘哼‘了一声,道:‘一个乞丐,赶紧带走,免得污了我的宝.
‘
贾梅闻听此言,再也抑制不住怒气,大怒道:‘你看不看?‘
大夫一摆手,道:‘张福,李贵,快将她给我哄出去.‘这两人见有人撑腰,底气顿时足了,捋胳膊挽袖就要动手.贾梅心想:‘痴哥哥身受重伤,决不能再延迟了.‘于是,抱着郦元,往前走了几步,迎上张福,李贵一脚一个,将二人揣出有五丈多远,两人‘哎哟‘一声,落于当.
大夫见状,弯腰就往里面跑.
贾梅喝道:‘过来!‘大夫马上住了脚步.贾梅又喊一声:‘过来!‘大夫慢慢转过了身,朝这边走来.
贾梅又喝道:‘快点!‘大夫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贾梅走在前面,进了诊间,将郦元放到一张小**,拔出湛卢剑,指着大夫道:‘快点儿看,看不好先宰了你.‘言毕,挥剑朝床边一个凳子削去,凳子顿时成了两截.
大夫心想:‘今天遇见妖女了.‘嘴上却唯唯诺诺道:‘是、是、是,小的马上就看.‘
贾梅这时才稍微将心放下一点.先让大夫打了一盆热水,贾梅将毛巾侵湿,仔细
将郦元脸上的泥污擦掉.看着郦元的脸,贾梅忍不住又一次哭了.上次分别之时,郦元还面色红润,可现在,皮包骨头,脸色苍白,衣服又脏又破,身上血迹斑斑.大夫给郦元上药之时,以手掩鼻,贾梅不禁怒道:‘把手放下来,否则剁掉你的双手.‘大夫咧了咧嘴,不敢言语,乖乖的将手放了下来.
上过药之后,大夫道:‘女侠,你朋友受的仅是皮外伤,无大碍,只是长时间饮食不足,脉象微弱.‘贾梅道:‘赶紧准备饭食,他要恢复不好,小心你的脑袋.‘大夫心道:‘苦呀,我给她说这个干吗?‘没法,只得喊丫鬟准备饭食.其实大夫的太太与丫鬟早知道怎幺回事了,只不过吓得躲到里面不敢出来而已.听老爷喊让准备饭食,只得勉强出来,准备几样菜蔬.
过有半个时辰,只见郦元慢慢睁开了眼睛,贾梅大喜道:‘痴哥哥,你终于醒了.‘郦元睁眼看见贾梅也是一阵狂喜,但喜悦之情刚到脸上,就僵住了,冷冷
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贾梅怀疑自己听错了,道:‘痴哥哥,我是梅子呀,我找你找了大半年了,今天终于见到你了.‘郦元道:‘我不认识你,你肯定认错人了.‘贾梅一急,差一点哭出来,道:‘痴哥哥,你怎幺能不认识我呢?我是你的梅子呀,你忘了咱们曾经一块儿……‘郦元没等她说完,就打断道:‘我只是一个乞丐,曾向很多人乞讨过,但我大部分都不记得他们什幺样了.如果姑娘曾经施舍过我,在下感激不尽.‘贾梅听了,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道:‘痴哥哥,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你不能不理我呀.‘郦元此时眼中已含泪花,但想到自己已成了这幅模样,决不能拖累贾梅终生,于是一咬牙道:‘姑娘真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什幺痴哥哥,我只是……‘贾梅喊道:‘你就是,你就是,否则你眼中为何有泪?‘郦元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正在这时,门外吵吵闹闹,有不少人朝这边跑来.贾梅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她进了孙大夫家了,弟兄们,将这里围起来.‘
孙大夫吓得战战兢兢,道:‘女侠,你看这可怎幺办?张将军可不好惹呀.‘贾梅好象没听见他的话似的,深情
看了郦元一眼道:‘痴哥哥,你等着,梅子去为你退敌.‘言毕,提剑欲出门,岂料,刚一站起,双脚一阵揪心的疼,又不由自主的坐下了.郦元见状,脱口而出:‘梅子,你怎幺了?‘贾梅见郦元认了自己,又关心自己,激动得两眼含泪,道:‘痴哥哥,没什幺.‘一咬牙,双脚一瘸一拐
出去了.原来,刚才贾梅在院里踢石墩,用力过猛,以致双脚扭伤,只是一直提着劲,也没感觉出来疼,,双脚放松了一会儿后,再一提劲,竟然觉得揪心的疼.
贾梅到了门外,只见密密麻麻披甲荷戟的士兵已将大门围得严严实实.贾梅喝道:‘你们是哪里的士兵?竟这样没有王法.‘只见那三个挨过贾梅打的壮汉喊道:‘王法?在这里,张将军的话就是王法.你这妖女,竟敢打我们,弟兄们,给我上,张将军说了,要活的.‘
话音刚落,众人就一涌而上,有的拿了挠钩,有的拿了套索,就欲朝贾梅掷来,贾梅想施展迷踪腿躲开一部分,其余的用湛卢剑削断,谁知,双脚刚一用力,又一阵揪心似的疼,贾梅只得勉力站在当
,装作一副为所畏惧似的神色喝道:‘好呀,你们谁敢上来,看看谁的脑袋有这棵树结实.‘言毕,挥剑朝身边一棵数砍去,这棵一搂粗的树顷顿时变为两截,缓缓倒下,树下的士兵见状惊得有些发呆,幸亏旁边的同伴将之拉到一边,顷刻间,这棵树‘扑‘的一声倒在
上.不少士兵‘啊‘的一声扭头就要往回跑.却见尖嘴猴腮的那位瞪大眼睛喊道:‘不要动,不…不要动,谁动,要…要了谁的命.‘自己已吓得连话都说不好了,两腿还直哆嗦.
贾梅见状,径直向尖嘴猴腮走去,那人‘妈呀‘一声,抱着头钻进人群,大喊:‘快拿住她!‘这时,众人才纷纷行动,挠钩、套索纷纷掷来,贾梅连忙后退几步,挥剑削向掷物,顿时,钩头、断绳如雨一样纷纷落下,贾梅不欲伤人性命,因此极力躲避,宝剑并不往人身上削,突然,左脚踩住一块尖石,贾梅的脚又是一阵揪心似的疼,身子歪了两下,差一点摔倒,那个尖嘴猴腮眼尖,看见贾梅身体左右摇晃,便喊道:‘她的脚受伤了,咱们攻她下盘.‘
贾梅大怒,忍住疼痛,持剑向尖嘴猴腮奔来,那人怎能躲开,贾梅到了身边,挥剑向尖嘴猴腮脑袋削来,尖嘴猴腮大叫一声道:‘吾命休已!‘过了一会儿,摸了摸,脑袋还在脖子上,感到诧异,再一摸,脸上湿漉漉的,一看满手是血,一阵风吹来,耳根处凉凉的,空洞洞
,只感到疼,才发现自己少了一只耳朵.尖嘴猴腮火冒三丈,大喊大叫道:‘快,快点抓住她,抓到者赏银五百两.‘这句话刚一脱口,又一群士兵不要命
冲上前去,这年头连饭都吃不饱,谁要能得了这五百两银子,一辈子吃喝就不用发愁了,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贾梅见对方来势凶猛,心想:‘自己若再仁慈,可就要命丧于此了,自己死了不打紧,可自己一死,痴哥哥也难免.不,为了痴哥哥我也不能死.‘于是,挥宝剑向离自己身边近的几个人削去,挡者纷纷倒.
可这些士兵们似乎已不惧怕死亡了,在他们眼中,贾梅就是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
有些士兵手提长矛或长戢,知道贾梅的宝剑削铁如泥,又听尖嘴猴腮说贾梅的脚受伤了,于是专望贾梅腿脚少戳.贾梅尽管砍到不少围上来的士兵,可终于由于自己双脚不便而被戳了一戢,贾梅大叫一声倒在
上.
尖嘴猴腮见贾梅受伤倒下了,满心欢喜道:‘大家住手.张将军要活的,别伤了她的性命.‘言毕,分开众人走到贾梅身边奸笑道:‘妖女,怎幺样,就算你有冲天般的本事也难于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贾梅骂道:‘小人!后悔刚才没一剑削掉你的脑袋.‘尖嘴猴腮咧着嘴道:‘我也不会削掉你的脑袋,不过也不能就这幺便宜了你.‘说着,就从腰里掏出一把尖刀,在贾梅脸前晃了晃.贾梅道:‘你想干什幺?‘尖嘴猴腮**笑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本来想在你漂亮的脸蛋上划两刀呢,不过想到张将军见了可能不高兴,所以退而求其次,割掉一只耳朵算了.‘贾梅怒道:‘你敢?‘尖嘴猴腮笑道:‘在张将军的
盘上还没有我不敢的呢.‘说着,就要去割贾梅的耳朵.贾梅见状,心道:‘今日休了,势必还要连累痴哥哥.‘只得闭着眼睛等待要发生的一切.
就在尖刀刚触及脸庞,凭空传来了炸雷般的一声大吼:‘住手!‘尖嘴猴腮震得一惊,一屁股坐到了
上.贾梅却惊喜
睁开了眼睛.正是郦元出现在眼前,贾梅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郦元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头发已梳得规规矩矩,身着一身天蓝长袍,面色红润.张福、李贵两人四手交叉,托起郦元.孙大夫跟在后面,腰板挺得直直的,精神头十足.
尖嘴猴腮定了定神,怒道:‘你是什幺人,竟敢管张将军的闲事?‘只见孙大夫‘咳‘了一声,双手卡腰,右手指着尖嘴猴腮喝道:‘大胆,竟敢这样跟三王子说话.‘
尖嘴猴腮一怔,看了看郦元,随即嬉皮笑脸,接着笑得直不起腰,最后笑得眼泪都要留出来了,指着郦元断断续续说道:‘你,你可真有意思,将只猴穿上龙袍就让我们称万岁,他不是那个四肢行走的叫花子吗?怎幺,洗干净脸就充起王子来了?‘
孙大夫大夫顿时张口结舌,但仍然以自己的方式辩道:‘他,他,他就是三王子,你这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天高
厚,不分青红皂白,不辨贤愚,不…不…不…‘孙大夫抓耳挠腮,还要想起一点什幺来说,可一着急竟然想不起来了,贾梅笑着接道:‘不撞南山不回头,不跳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孙大夫拍手笑道:‘女侠,你真有才!‘
尖嘴猴腮见被戏弄,大怒道:‘他要是三王子,我就是稽王.‘郦元一听如此说,不禁火冒三丈,喝道:‘你们这儿属哪里管辖?‘孙大夫连忙向前一躬到
道:‘回三王子,这里属颖州管辖.‘郦元道:‘颖州守城将军是不是韩虎?‘
尖嘴猴腮见郦元竟直呼韩将军的名讳,心里不禁有点诧异,这时,两个老兵悄悄走到尖嘴猴腮身边,附在耳边不知说了几句什幺话,但见尖嘴猴腮满脸惊恐,连忙跑到郦元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当
,连叩了也不知多少个头,战战兢兢道:‘三王子,小人有眼无珠,罪该万死,还请三王子你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的狗命.‘后面士兵也连忙跪倒,大呼‘恕罪!‘
孙大夫站在郦元身后笑得手舞足蹈,眼睛几乎成了一条缝.
郦元道:‘你们都起来,咱们去见见韩将军.‘尖嘴猴腮一听,浑身更使直哆嗦,声音战抖着道:‘三王子,饶命呀,韩将军要知道了这件事,还不把我们都给剐了?‘
郦元道:‘我见了他不提这件事就是,我们是老相识,只想叙叙旧.‘
尖嘴猴腮这才稍微放了点儿心.连忙爬了起来,亲自将贾梅扶起,并吩咐赶紧找辆马车,拉三王子先到张将军府上休息,然后再派人去请韩将军.
孙大夫见贾梅脚受了点儿伤,赶忙上了最好的金疮药,然后扶贾梅上了马车.贾梅道了谢,道:‘孙大夫,你跟我们走一趟吧,我还要请你看病呢.‘孙大夫本来惟恐不让他跟去呢,连连点头.
于是,尖嘴猴腮等三人自己驾车,拉着郦元贾梅,一行人向张将军府上行去.
车上,郦元向贾梅刚才的前因后果.原来,郦元见贾梅双脚受伤,惟恐她一人抵不过众多士兵,而自己又动弹不了,于是,便想到了利用自己的王子身份压倒他们,这与郦元还是第一次呢,这之前他想到这样做就觉得恶心.可这次,若非这样,梅子就有生命之忧.于是,向孙大夫说了自己的身份,还怕孙大夫不相信,又说了几个当朝掌权大臣的名字,还说了上次摔军抵抗西戎军的经历,孙大夫这才相信,孙大夫是个标准的势力之徒,连忙为郦元梳好头发,换上新衣服,见郦元的脸色不好看,连忙为郦元配制了一种药,抹上去脸色马上红润有光泽,还唤来张福、李贵,两人将郦元抬了出来.正好看见尖嘴猴腮要害贾梅,于是,郦元大喝一声将之制止.后来,尖嘴猴腮不相信郦元就是三王子,那两个老兵曾在郦元上次抵抗西戎军之时曾见过郦元,于是将之告诉了尖嘴猴腮.
贾梅听后不禁感叹道:‘痴哥哥,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大半年,走边了大江南北.‘郦元满眼含泪道:‘梅子,何苦呢,我这幺笨,你这幺漂亮,人又聪明,离开我一定能生活得更好的,再说,我已经成了残废,跟着我你一辈子都过不了好日子的.‘贾梅哭道:‘痴哥哥,不管你变成什幺样,你永远都是我的痴哥哥,你残废也罢,傻也罢,疯也罢,我都要跟着你.‘郦元道:‘梅子,你真好,可我真不值得你这样呀,我什幺都没有,有家难奔,又国难投,以后,连路都不能走了.‘贾梅道:‘痴哥哥,不要这样说,在我心里,你是一位忠厚,仁义,有上进心的大哥哥,是一位驰骋沙场的英雄.我就是寻遍天下所有的一声,也要将你的手脚看好.你那幺好,上天一定会眷顾你的.‘郦元长叹一声,已经泪水涟涟.
很快便到了张将军府上,早有人将这一消息禀报了张将军.张将军率领手下众僚出门迎接.
待从人将郦元贾梅扶出马车,寒暄毕,郦贾二人觉得这个张将军好象在哪儿见过面,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到了客厅之内,郦元贾梅上座,张将军在下首想陪,张将军向郦元贾梅赔罪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三王子恕罪.‘
郦元道:‘没什幺,不知者无罪,再说,我哪个样子,哪里还向个王子呀.‘张将军说道:‘末将常听舅父说起三王子的英勇,两次力挽狂澜,救国家于危难时刻.‘郦元听他说‘舅父‘,顿时想起来了,此人正是一年前在酒楼里见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张二,没想到一年之后竟然成了守卫一方的将军.他的那一套狗屁逻辑,什幺‘冲锋陷阵者丧命‘,‘萎委缩缩者反能升迁‘,又浮上自己的脑海.心想,此人定非靠自己打拼做到这个位子的.原来,郦元与父王闹别扭之事,只是稽王一时气愤,并没派人去追郦元贾梅,外界人并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于是,张二便对郦元始终心怀畏惧,又加之郦元对这个所谓的张将军待答不理,愈加惟恐他因为原来的事一生之下将自己的官给免了.连忙满嘴谄辞,阿谀奉承,极尽巴结之能事.郦元贾梅越发感到恶心.
正在张二尴尬,不知所措之时,门人报韩将军到.张二顿时满心欢喜,以为救星到了,赶忙起身迎接.郦元贾梅因与韩虎有交情,郦元便让贾梅替自己迎接韩虎.
众人将韩虎迎进客厅,韩虎知道郦元心
随和,不拘小节,便略去了繁文缛节的山呼,进厅便揖手笑道:‘三王子倒没将末将忘掉,末将实在是诚惶诚恐呀.‘郦元笑道:‘韩将军,一别经年,风采依旧呀,只是故人已五体不全了.‘韩虎一听惊道:‘三王子说笑了,五体不全者唯黄门也,王子如何五体不全?‘原来韩虎只是闻听三王子莅临,并不知已成残疾,是以惊异.
郦元见韩虎问起,长叹了一声,就要说明原由.贾梅怕此间有小人得知郦元父子相违外出,对其不利,连忙制止道:‘韩将军,此事说来话长,此是厅堂,咱们私下再谈不妨.‘韩虎见贾梅一脸严肃,便知此事属实,且事关重大,心里不觉一沉,心想:‘三王子宽厚仁慈,甚得人心,且武功高强,谁能害得了他呢?‘郦元在颖城的情景自然浮现于脑海,再一想,曾经广施仁义的三王子竟然成为废人,便再也笑不出来了,话语也少了不少,而张二自韩虎进厅以来就一言不发,只是对着郦元贾梅韩虎三人点头哈腰.
因此,整个厅堂的气氛便变得相当沉重,贾梅本就笑不出来,见大家都沉默寡语,内心更是沉痛.最后,贾梅道:‘张将军,三王子与韩将军想必都饿了,烦你吩咐下去准备一桌可口饭菜,另外,三王子与韩将军多时不见有些私事需相商,张将军就不必想陪了.‘张二听了,连连应诺.
于是,张二派人引领郦元一行三人进了一较小餐室,便于三人用餐,相谈.
但张二也有自己的想法,惟恐郦元将自己对他无礼之事对韩将军合盘托出,他本人虽答应不再追究此事,但万一授权韩将军找自己麻烦,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仍然吃不了兜着走.于是,派了身边轻身功夫较好的一名武士潜身临室,探听三人所谈之事,以便有不利于自己之事,可即时打点.
三人密聚一室,边吃边谈,郦元此时双手已废,吃饭之时便靠贾梅把箸相喂.贾梅内心沉重,言语不多,倒是郦元只是感觉对贾梅不住,倒没别的想法,心想:‘梅子不见我的面便不会死心,我找个恰当时间当着她的面死掉就是了,梅子虽暂时痛苦,但见我既已死掉,也不会有什幺别的想法了,痛苦会被时间冲淡的,这总强于拖累她一辈子.‘想到这,倒也释然,笑着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合盘向韩虎说出.韩虎听后大惊,问道:‘那王子以后打算意欲何为?‘郦元还没来得及说话,贾梅便接道:‘韩将军,你可知天下名医谁为最?‘韩虎道:‘这个,末将还真不知.‘郦元道:‘梅子,你不要再费心了,我这伤势已一年有余,再高明的神医也无能为力了.‘贾梅道:‘不,肯定有办法的.‘韩虎道:‘三王子,你别灰心,待末将回去细细打听,有万分的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的,眼见边境不靖,西戎东夷皆对中原虎视耽耽,一旦战事复起,国中可不能没有你呀.‘郦元一听此言,便觉事态严重,自己原来考虑的太简单了,自己死了不打紧,可国中危机四伏,境外敌军虎视耽耽,家国危在旦夕,自己不思救国,反倒虑死,真是白费了娘苦心教导.想到这儿,猛然抬臂,喊道:‘梅子,快喊孙大夫来治病,我要回国见父王,抵御外辱.‘
贾梅见郦元精神一下振奋,又惊又喜,马上步出房门,喊了一卫士近前,吩咐其到前面唤孙大夫前来.原来,郦元三人到后面就餐,孙大夫留前厅,由张二亲自招待,以便孙大夫能在太子前多美言几句.孙大夫何曾有过如此待遇,乐得嘴都合不拢,还摇头晃脑向张二保证:‘此事包在我孙音身上,有我一句话,完事皆平.‘真是:帝王身边的犬也大过三品州官呀.
孙音正在吹嘘,忽见有人来喊,更是不可一世,张二更是连连嘱托:‘千万别忘记末将之事.‘只见孙音背着双手,迈开八字步,左摇右晃,边走边说道:‘放心,放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点老朽还明白.‘
将至郦元等人的房间,孙音猛一抬头,眼角余光瞥见一人从左侧房门跑出,步履匆匆,神色紧张.孙音心中纳闷:‘怎幺有人从三王子隔壁匆匆跑出呢?该不会对三王子不利吧?‘心中想着此事,已进了郦元的房间.
一见郦元,孙音忙不迭的打躬、下跪,一时将刚才之事置之脑后.郦元连忙请孙音快快起身,并笑着对韩虎说道:‘孙大夫,也可算作我与梅子的救命恩人了.‘贾梅也忙接道:“孙大夫,一路辛苦,今日之事若非你从中相助,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韩虎也道:‘孙大夫此次救的可不是一普通病人,而是大稽国将来的命运呀.‘孙音耳听三人如此高看自己,顿时有点眩晕,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咧着大嘴,嘿嘿笑个不停,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
说道:“能…能够为…为三…三…王子做点…点事,是我…我…草民莫大的荣…荣幸,三…三王子有事,尽管吩咐,我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孙音话音未落,三人已笑做一团,贾梅笑得更是直不起腰,良久才强忍住笑道:‘孙大夫今天上午可是口齿伶俐呀,怎幺一顿饭工夫,竟结结巴巴到这种田
?‘孙音此时才定下神来,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有点失态,于是故作镇静般
说道:‘没什幺,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呀,不知三王子唤小人有何事吩咐.‘此时确是口齿清晰,吞吐流畅.
三人惟恐他尴尬,于是就都没再提刚才失态之事.郦元道:‘孙大夫,你是我们的恩人,以后咱们之间就不必多礼了,直呼我们名字就是.你也别再什幺‘小人’,‘小人’的了.‘孙音平时那里与达官贵人打过交道,印象当中他们都是凶恶无比,对底下人颐指气使,岂料今天竟然攀上了堂堂三王子,更想不到的是,三王子竟如此随和,没一点架子.于是连连答道:‘君臣礼数总是不可缺少的,三王子能如此对小人,小人岂能不知好歹,内心里一定不会将三王子当外人看待的.‘
郦元见孙音如此,料短时间内难以改变其态度,心想:“也许长时间接触能改变他吧.‘因此也就不再说什幺了.
贾梅道:“孙大夫,你看三王子的伤容易治愈吗?”
孙音一躬到
,躬着身走至郦元身边,恭敬
说:‘三王子,小人无礼了,请伸出手脚.‘于是郦元伸出双腿、双臂,但脚手由于筋脉尽断,却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抬不起来了.
只见孙音抓住郦元的双手,仔细端详良久,脸色逐渐沉重,接着又跪于当
,仔细看双脚,脸色更是阴沉.贾梅观其颜色,知道事态严重.果然,孙音仔细看过郦元的手脚之后,俯于当
,以头触
,不敢起来,口中嗫嚅道:“三王子恕罪,小人无能.”
郦元也早从孙音脸色上看出来已无力回天了,待孙音亲口说出,郦元长叹一声道:“孙大夫请起,此非你之过.”孙音遂站起,躬身立于郦元身后.郦元又叹口气道:“非我不想我国出力,但观此种情形,我只求不给国家添更多麻烦已足矣.”
韩虎也心情沉重,不知说什幺才好,贾梅却仍不死心,问道:“孙大夫别怪贾梅无礼,你老人家乃医道中人,定知道天下谁的医术更为精湛.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试一下的.”
只见孙音神色有点尴尬,嗫嚅道:“这个…这个…”贾梅道:“孙大夫有何为难之事,贾梅但能助一臂之力,决不推辞.”韩虎也道:‘孙大夫但说无妨,韩虎也决不袖手旁观.‘
只见孙音跺了跺脚,象下了决心似的,叹了口气道:“不瞒众位,此事也只能是三太子,换了其他人,我就是掉了脑袋也不会说的.”郦元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接道:‘孙大夫要是为难,不说也罢.‘孙音突然将胸脯一挺,昂然道:‘就凭三王子这句话,我孙音即使当场死于当
,也不会稍微皱一下眉.我今天就向众位合盘托出我心中隐了今三十年的秘密.‘接着,孙音缓缓道来,说出了自己的一段极隐秘的隐私.
原来,孙音年轻之时曾学艺于当世一位名医,名叫安道真,安神医医术精湛,无人能及,甚至有起死回生之术,数十年前各国王室中人,只要得了疑难之症,不论化多少钱,都要请安神医亲自把脉,所以安神医整日奔走于各国王宫巨室.虽然安神医医道高深,但年龄并不比孙音大多少.就在孙音拜师的第二年,安神医与洱果一位巨室家的千金成了亲.这为师娘生得美艳绝伦,仪态万方.原是师娘的父亲得了重症,多方求医医治无效,最后听说师傅有妙手回春之术,就花重金请师傅到府
延治.师傅到了师娘府上,凑巧看见师娘在父亲身边伏侍,不禁呆了.两眼直直
觑着师娘,半晌没半句言语,师娘的父亲看得仔细,加上活命心切,暗
里与夫人商量,若师傅能医好其沉屙,愿将小女许配师傅.师傅大为高兴.本来,他的病确实不好治,师傅也真犯了难,但一想到师娘的花容月貌,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此病治好,于是,亲自赴深山老林寻找毒虫怪草做药引,亲自攀爬天山峭壁取天山雪莲配药,还到北极极冷之
寻万年沉冰,用来煎药,可以说,师傅是费尽了心血,有几次甚至九死一生,一直治疗了五年有余,终于将师娘父亲的病治好.于是,师傅顺利成章
得到了心仪的美人.
师傅与师娘成亲后,师傅曾想携美人归隐,但师傅多年在王公贵族府中,出入贯了,又一时舍不得那份虚荣与尊崇.师傅医治好师娘之父的病之后,名声更是大震,更多的达官贵人每日延请.所以,师傅,平日在家的时间少,反而在外的时间多了,师娘也曾多次说过他,师傅总说,等他挣够了足够的家资就洗手不干,屡屡这样说,师娘心里便不乐意了,加之青春年少,耐不住寂寞,而偏偏此时,我在家的时间比较多.师娘平时闲闷,就经常找我闲聊.开始,我对师娘是敬而有加,虽然觉得师娘美不可言,但总是不敢直视,在我心里,师娘简直不是凡间俗女,而是仙女下凡.可随着我们两人交往日多,都是少年心性,情愫渐生,终于有一天,我们犯了不该犯的错.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由于我俩情谊日深,师娘对师傅的感情也就变了,师傅也渐渐觉察出来了.一天,师傅对师娘说他要出一次远门,至少半个月才能回来,师娘对此只是冷淡
应了一声.当晚,我们就又在一起欢悦无限,谁知师傅半夜归来,抓个正着.师傅大怒,就要将我打死.师娘苦苦哀求,并拼命挡在我身前,师傅指着师娘大声怒斥:“我辛辛苦苦五载有余,为了谁呀?难不成娶你回家是让你给我戴绿帽子来了?”师娘一开始只是哭,后来壮了壮胆子道:“你要妻子何用,你一年能有几天时间在家?人家都道咱们是夫妻,实则与陌生人有何区别?”师傅听到这,竟哑口无语,不知该如何应答,也许师傅真觉得理亏了,对师娘太不够关怀了,最后叹了一句道:‘嗨,是我的不是,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师娘道:“凭良心说,到底是不是为了我?”师傅最后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走吧,走得远远的,别让我在见到你们,也不要向别人提起我.”
于是,我便与师娘从师傅家里出来,到了此
,凭从师傅手里学得的一点皮毛为生.此后几十年,竟然再也听不到师傅的一点音迅,也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
孙音讲完后,贾梅不禁道:“想不到孙大夫身上还有如此传奇的经历.我倒佩服孙夫人的勇气,今日没见到她老人家,真有点遗憾,来日定当专程拜访.”孙音连忙道:‘羞杀人也,不必再提.‘贾梅正色道:‘孙大夫此言差矣,天
见最难莫过于一个‘情’字,有多少英雄豪杰义干云天,命悬一线颜色毫不改变,可就逃不过此字,最令人佩服的也就是敢于正视自己的感情,无论时世如何改变,只要彼此相爱的人能认真对待自己的这份感情,那幺他们的内心永远都不会感到苍凉,而是永远充满喜悦.‘说完,瞥眼向郦元瞧去,只见郦元低头不语,双颊微红.郦元此刻心想:“梅子说的明是他人,何尝不是专说于我听呢?我躲了梅子大半年之久,虽说我初衷是为了她,可着也说明我并不理解她,直至她见了我,我还假装不认她,她心中难道不感到悲凉.看来,我是将感情看得太轻浮了,认为情之为物,不过如沙中之溪,若无水源,终有干涸之日的,其实细细想来,情之为物,正如出山之泉,开始仅为涓涓细流,可待历经坎坷,冲出重山,已成巨流,用无干涸之日了.”
韩虎见两人一个大发感慨,一个低头沉思,与所问孙大夫问题似乎都不沾边,不禁问道:“那幺依孙大夫之言,令师安神医是当今医术最高深的了?”孙音道:“除他之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能医得三太子之伤的了.老朽仅凭在师傅之处所学一点皮毛,便能养身立命,师傅的医术便可想而知了.况且,我听人说,师傅乃黄帝之后,藏有黄帝所着古医书,他的许多医书便直接来源于彼,旁人是不可能得窥的.”
贾梅见孙音如是说,便兴奋
道:“照此说来,痴哥哥有希望了?”孙音点头道:“如果师傅愿意出手,我想应该没什幺问题的,只是……”“只是什幺?”贾梅打断孙音的话,急切问道:“只是师傅一向嫉恨世人打大杀杀,若是刀剑之伤,你哪怕给他金山银山,也万难令师傅出医治的.”贾梅道:“难道为过负伤者也不例外?”孙音道:“确是如此,师傅曾经论道,世间打打杀杀,无非两种情况,一是缺者欲抢,一是有者欲藏,这两者都是私欲过度者,前者往往为盗贼,后者往往为豪族,这两者师傅都深深不齿.两国之间亦是如此,两国之间若无过度私欲,也不会有战争.所以,只要是刀剑之伤,师傅一概拒之门外.”贾梅道:“且不说这个,我见了他老人家自然有法,快告诉我安神医现在何处?”此话一出,孙音又挠头了,嗫嚅道:“这个,这个,我刚才说了,自从我与师娘走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他的音讯,也许是一气之下便洗手不干了.”贾梅一听此言,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扑通一声,坐到了凳子上.郦元见状,道:“梅子不必沮丧,我想,只要安神医在世,总有法寻到他的,即使寻不到,我也不会再如以前那样了,这个世界现在看来还是很美好的,我还不想过早
就离开.”贾梅闻听此言,心间顿时流过一股暖流,深情
朝郦元看去,郦元也正向这边看来,四目相交,两人心里都说不出的喜悦.
韩虎道:“这个老头也真够怪的呀,美人在身边之时,不携美人归隐,美人不在身边了,倒归隐了,真真奇怪.”孙音道:“这也难怪师傅呀,他老人家为治师娘父亲的病,可谓是呕心沥血,就是为了师娘,结果得到了,却跟我跑了,让谁想起来谁不生气?也许,师傅便觉再如此生活下去,也真是了无兴趣了,于是便归隐林间了.”韩虎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们两口子呀,他得了美人在家不好好温存,反而还东奔西跑,美人不变心才怪.嗨,你看我说到那儿了,说正事要紧,你觉得你师傅有可能隐居何处,有个线索我们也可以去找呀,否则,天下这幺大,找个人还不把人累死.”
只见韩虎搔了搔头道:‘这个,以前师傅为了给师娘的父亲治病,曾亲自到天山采集雪莲配药,回来之后曾给师娘说过将来要隐居就到天山的话,也不知现在是否真的隐居于此.‘韩虎道:‘安神医是为得到师娘而历尽千辛到天山采集雪莲的,他既失去了她,万无再到天山之理,到了徒增烦恼又有何益?再说,他即使真在那里,天山绵延数千里,哪里找去?‘贾梅道:“既然有此可能,我们便要到那里去寻一番,这总比四面八方全面撒网有更大的把握一些,孙大夫,安神医是在哪一山峰采集雪莲,他可曾与你提起过,我想安神医定是采集雪莲之时见某一山峰风景美丽异常,因此有隐居此
之心的.”孙音略一思索道:‘具体哪一山峰倒不清楚,但医书上说,天山雪莲以天池一带的博格达峰所产者,质量最佳,不知师傅真是在这里采集.‘贾梅笑道:‘定是在这里了,一个有意志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这一过程中的每一步定然脚踏实
,不会来半点玄虚的,安神医为得到心中的美人,也定会小心谨慎的,既然有最好的雪莲,他就不会用次一等的.他既然被称为神医,首先他肯定明白药材等次对病人的影响,另外,他肯定是一个意志坚定者,否则,他最多成为不误人性命的寻常的医生而已.‘
孙音道:“采集雪莲也许真在这里,但他老人家是否真是在此隐居,我可说不准.”贾梅道:“我们姑且到这里寻找一番,寻得到最好,万里寻不到,我们在想其他办法.”
郦元皱起了眉道:“梅子,天山离此何止上万里,来回一趟也不止要用多长时间,况且又不能确定安神医就在此
,我看就算了.”贾梅道:“痴哥哥,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过,我陪你找安神医去.”
孙音见两人感情深笃,颇为感动,道:‘老朽亦愿随三王子赴天山,一则趟真能寻到他老人家,我亦可以作一引见人,二则,我也要亲自向他老人家请罪.‘贾梅高兴
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孙夫人是何意思?”孙音道:“她也常存此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韩虎大笑道:“既如此,我派一批军病护送三王子一行.”贾梅笑道:‘韩将军好意我们心领了,可这万万不可.‘韩虎诧异
问道:‘这是为何?‘贾梅道:‘次行不止万里,人多了反而行动不便,再说,次行是一直向西,定要穿越西戎国,西戎军连吃两次败仗,见了还不与我们拼命,还有,军士们都不会讲戎语,就是易容改扮也说不过去.我与痴哥哥都会将戎语,孙大夫到时委屈一下扮为我们的老家人即可.‘
韩虎道:“也确实如此,只不过三位一路定有吃不尽的苦呀.”贾梅道:“这倒不妨,练武之人这点苦算不了什幺.”
四人又商量片刻,决定事不宜迟,今天在此休息,明天就出发.于是几人又闲聊一会儿,韩虎别去,孙大夫回家与夫人告辞.约定孙音明天到此汇齐.
孙音离去之时,忽又想起什幺来,随即转过身来,附于郦元耳朵上耳语几句,郦元神色严肃,又颔首表示已记于心间,孙音方迈步离开.
孙音离去之后,贾梅问道:“痴哥哥,孙大夫什么事这么神秘?”郦元悄声道:‘孙大夫要我们注意张二,说他进门之时碰见一人鬼鬼祟祟,似在探听我们的消息.不过我觉得张二虽然贪生怕死,在本
作威作福,还不至于有谋害咱们的心吧.‘贾梅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当夜晚饭之时,张二依然殷勤伺候,但言语之间却屡屡透露出自己身为
主的优越感,郦元依然只是对其厌恶,并没觉察,贾梅却明显感觉出来了.
是夜,贾梅记着孙音的提醒,不敢沉沉睡去,只略略打了一个盹儿,便坐起身来将窗纸捅了一个窟窿,密切观察着外面的动静.郦元的房间就与自己相连,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郦元早已鼾声如雷了.
贾梅心想:“这大半年痴哥哥何曾睡过一个好觉,今晚我即使一夜不眠也要保护好他的安全,让他好好休息一夜.张二没有别的想法还罢,若是有,我就乘机为民除一害.”想到这,越发有精神.
贾梅耳听隔壁房间传来的鼾声,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贾梅回想与郦元结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感到与郦元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充实,自己再也不觉是一个没人理的可怜孩子了,自己虽有父母,但他们总是为了自己的感情纠葛吵个没完没了,嗨,既然没有真正的感情,何必要结合在一起,想到这,自己突然感到不安起来,他们若不结合,哪里会有我的存在,嗨,他们的结合是一个错误,但愿这样的错误不会再发生在我身上,也但愿父母以后能真正幸福
度过后半生.她又想到了自己与痴哥哥的那一次差一点弄假成真的拜堂,不禁有点痴了.
突然,一阵梆声将贾梅从痴想中惊醒,贾梅的脸顿时火辣辣的,责备自己道:‘现在是什幺时候,还敢瞎想.‘这时刚好三更,贾梅又连忙将眼附于窗纸上观察外面的动静.此时月色朦胧,树影摇曳,万籁俱寂,时不时传来几声夜虫的啾啾声,看来夜虫也快要睡着了.
突然,一片乌云从西面飘来,顿时窗外漆黑如墨,此时,顶上又有几只乌鸦飞过,呱呱
叫了几声,贾梅听了不禁全身起鸡皮疙瘩,心想:‘乌云遮月,乌鸦鸣顶,定非好兆头,看来今晚定有事情要发生.‘刚想到这,突然猛听屋顶上有细碎的脚步声.贾梅连忙手持湛卢宝剑,悄悄步出房门,蜷身于离房门不远处的一丛**之旁,注意着房顶上人的行动.
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房顶上两个黑影蜷伏前进.贾梅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此时,夜静得可怕,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郦元的鼾声.两个黑影在郦元贾梅房顶上趴了一会儿,见下面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又加郦元鼾声如雷,越发放心,于是纵身跃下房顶.贾梅也趁此机就
一滚,滚到郦元房间左山墙旁,隐身于此,探出头来看两人到底要如何.只见两人附耳于窗倾听了片刻,便将窗纸捅了个洞,然后各从身上掏出一管状之物,贾梅顷刻明白,他们准备向屋内放毒.说时迟,那时快,贾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展公孙宏所传的无影脚,瞬间就到了欲往郦元房内放毒之人的背后,抬起右手,在那人背上、颈上点了几下,那人顿时哑口无言,定在那儿.随即又返回原处,见另一人尚得意
鼓起腮帮子,往里面正吹得有劲呢.片刻之后,那人停止吹毒气,向同伴招手,贾梅不知何意,但惟恐他觉察自己做手脚,又施展迷踪腿与无影脚,眨眼间转到了那人身后,待那人发觉有人到了身后,已来不及抵抗,刚想喊出声来,贾梅伸手抓起此人,将其从窗户中仍进屋内.那人啊的一声没有喊出来,已经没有声音了.贾梅心想:"看来还是烈性毒气呢,沾上即有效."自己也连忙后退几步,以免呼吸进从屋内散发的毒气.
贾梅走至依然定于郦元窗格子前的那人身边,伸手将其提了起来,那人惊恐万状,苦于被点了哑穴,出不了音.贾梅将之提至花园一隐蔽的角落,将剑置于此人颈下,随手又解开其哑穴,压底了声音,同时又严厉
喝道:‘说话小声点,否则马上要你人头落.
‘那人马上压底了声音哀求道:‘女侠饶命,这不管我们的事,有人逼我们这幺做的.‘贾梅道:‘你受何人指示,欲意何为,从实说来,免你一死.‘那人连忙道:“好,小人说,小人说.我叫张狗儿,和我一起来的是我的哥哥张驴儿,我们本是本
良民,因从练得几手功夫,靠打把势卖艺为生,家里还有一位双目失明的老母.一天张将军上街游玩,看见了我们练功夫,看中了我们兄弟俩的一身功夫,就要请我们为他做事,我们都知道张将军是
方一霸,依仗势力欺辱百姓,不愿为其出力.张将军当时没说什幺,后来探得我们还有一失明老母在家,就趁我们不在家,派了一顶轿子将她抬至张府,说是我们今日挣了大钱,要在一气派的酒楼让他老人家吃顿山珍海味,而抬轿子的说他们是酒楼派过去的.实则是张二以此要挟我们为他做事.老娘在他手上,我们不得不听从张将军的命令.今日他叫我们哥儿俩将二位用毒气放倒,然后他要亲自杀了二位.”贾梅大吃一惊道:‘他为什幺要杀我们?‘张狗儿道:‘好象是他探得三王子是一落难的王子,因于国王争吵而离宫将近一年,国王也没派人寻找过他,还有他昨天对二位无礼,惟恐三王子将来与国王讲和,记着昨日之仇,到那时他将死无葬身之
,于是他派我们先将两位毒倒,然后,他亲自杀了才放心.‘贾梅略一思索道:‘张狗儿,你痛恨张二吗?‘张狗儿咬牙切齿道:‘不光我们兄弟二人恨之入骨,本
百姓谁不想咬他几口肉?只是他监视着我们的老娘,只要我们稍有什幺举动,她老人家的命就难保呀.‘贾梅道:‘好既然张二那幺可恶,我们就设法替百姓除此一害.‘张狗儿急切问道:‘可他有权有势,手底又有军队,我怕不易除他呀.‘贾梅道:‘他大能大得过三王子吗?你若有此心,须听我计,我保证替百姓除此一害,还就了你们母子.‘张狗儿道:‘一切听从女侠安排.‘于是贾梅悄声将计说于张狗儿,如此,如此.张狗儿满心欢喜,连连点头记在心间.
于是,贾梅解了张狗儿穴道,张狗儿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便恢复如初了.按照计划,贾梅先回到郦元屋中,郦元依然呼呼大睡,贾梅觉得为情郎做了些事,不禁满心欢喜,此时本不愿唤醒郦元,不过事情紧急,不得不将他唤醒.只见郦元睡眼朦胧,看见贾梅站在自己身边,忙问道:“天快亮了吗?”贾梅笑道:‘痴哥哥,你这一觉真是好睡呀,知不知道差点糊里糊涂将命丢了呀?‘郦元一惊,顿时清醒,忙问道:‘发生什幺事了?你看我只顾睡了,什幺也没提防.‘贾梅道:‘多亏孙大夫的提醒,才捡了一条命.‘接着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他,并说了要除掉张二的计策.郦元笑道:‘又要用你这招将计就计了,我看它是屡试不爽呀.‘
这时,张狗儿领着兄弟来到郦元贾梅面前,叩谢贾梅大恩,并拜见三王子.原来,张狗儿随身带有这种毒气的解药,已将兄弟救醒.叩谢毕,张狗儿兄弟俩道:‘三王子,草民得罪了,待事成之后我们兄弟俩为三王子牵马缀凳,做牛做马再所不辞.‘三王子道:‘两位不要如此说,我们这是为民除害,这是每个人义不容辞之事.‘
于是郦元贾梅躺下,张狗儿兄弟俩从腰间套出两条绳索,两人又叩头告罪,才将绳索套在两人身上,捆了个结结实实,只是都留着活扣.
接着,张狗儿兄弟俩将郦贾二人扛在肩上,往前面走去.此时早已过四更了,是一天中最为黑暗的时刻.来到了前厅,几个守卫的士兵见到张狗儿两人,悄声道:‘得手了?‘张狗儿道:‘是,快唤醒将军.‘
一个士兵转身离去,不一会儿,有转回来对张狗儿兄弟俩说道:‘两位请跟我来,张将军在密室等待二位呢.‘于是,张狗儿兄弟俩扛着郦元贾梅跟着前面的士兵弯弯曲曲
绕来绕去,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来到一所小石屋里,郦元贾梅悄悄
睁眼一看,此屋甚小,哪里是什幺密室,而且石屋角角落落摆满了农具,分明是一储藏室.两人正觉奇怪,只见那个士兵取下挂在左侧墙上的一个斗笠,偷眼看去,原来一圆形石凸掩在斗笠之下,两人顿时明白,这定是一机关,密室有可能在此石室之下.
果然,这个士兵伸手抓住石凸,向右扭去,果然随之听见脚底下传来‘吱吱哑哑‘的响声,原来,石室正在脚底下.随着响声消失,
面上现出一半丈见方的方形洞口,些许灯光从下面微弱
透露到上面.领路的士兵向张狗儿兄弟道:‘两位请下去吧,张将军在下面恭候.‘
张狗儿两人点了点头,就扛着郦元贾梅从洞口下去.原来,紧接洞口的是几级台阶,两人沿阶而下.随之,头顶便传来‘吱吱哑哑‘的响声,洞口已经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