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屠龙、搏虎端上饭菜,都是些家常青菜,平常白饭.郦贾两人见昔日堂堂一国之君,饭食如此简单,不禁唏嘘.郦元见屠龙、搏虎立于桌旁伺候,说道:"两位大哥也坐下用点饭吧."两人齐道:"郦兄弟与主人先用,小人随后再用."妙悟道:"他们两位曾是我以前的爱将,我到此修行,他们务要随行保护,也多亏了他们,否则我命已休."接着讲了这两人的事情.原来,屠龙将军善于行路,不用坐骑,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当年军中刺探敌情,倏忽来去,立下不少卓着战功;搏虎将军则力大无穷,单手可举千斤之鼎,当年军中冲锋陷阵,亦立战功无数.接着说道:"我进山中修行,不让他们行君臣之礼,可他们定要如此,也由得他们了.两位将军身怀绝技,隐于深山,岂不可惜.小兄弟日后有用他们之处,尽管道来."郦元忙道:"多谢大师美意."屠龙、搏虎也道:"郦兄弟不要客气,但有所命,无不尽力."郦元又连忙施礼于两位将军.两人又谈到稽国.妙悟道:"我与稽王相交多年,最是佩服他治国有方,却不料年老竟糊涂起来了."郦元道:"父王一时听信谗言,但愿终能醒悟."妙悟道:"为君者迷一日,百姓便受无穷祸患,他应即时就醒.小兄弟,我愿到稽国一趟,助你父王醒悟."郦元道:"如此,多谢大师了."很快,日已西斜,郦元不得不抱拳道:"今日得蒙大师教诲,幸何如之.天色已晚,暂且告退,他日定再来讨教."妙悟道:"洞门为君开,惟恐君不来.代小老道向武王妃问好."郦元答谢.两人就此告别妙悟主仆三人,寻虎下山.雷电识得主人哨音,数声过后,雷电奔来.两人一虎离去.
将到城里,郦元与雷电在城外等候,贾梅进城接武氏出城.郦贾二人扶武氏于虎背,二人在两侧相陪,向西行去.郦贾谈起山中所遇,武氏叹道:"想当年,崔王情愿将崔国附属于稽国,那时你父王何等的英明,天下谁人不服,西戎、东夷那里敢有侵犯之念.叹如今,朝政腐败,外敌入侵."三人向西缓缓行去,无非晓行夜宿,饥餐渴饮,朝踏阡陌,暮践红尘,一路无事,暂且不题.
且说妙悟,听郦元讲过稽国形势,深感不安,第二日就由屠龙、搏虎相陪动身前往稽国京城.这一日,来到稽国宫门外,侍卫通报,不久,稽王亲自出宫门迎接.离老远稽王就喊到:"老兄弟,你倒会享清福,躲深山里做神仙去了.一向也不来看看老哥."妙悟连忙上前几步,抓住稽王的手道:"我呀,神仙没做成,又想念人间的富贵了,这不,又来找老哥哥享富贵来了."说罢,两人哈哈大笑,相携入宫.
稽王边走边兴高采烈的说道:‘老兄弟,你一路行来,见这大稽国如何呀?‘妙悟一听便知稽王仍陶醉在自己盛年的文治武功之中,但现在还不是规劝之时,于是唯心但却很自然
说道:‘这还有什么说的,老哥哥,我一路行来,更是深信不疑当年崔国附属稽国的决定是正确的,人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崔国相对于稽国而言,真如一株小草,没有大树的庇护,大风一来,焉能存在.‘稽王听妙悟如此说,更是高兴,说道:‘是呀,最近几年,西戎、东夷蛮族对中原虎视耽耽,咱们中土各国本为一体,理应戮力同心,一致对外.‘妙悟道:‘老哥哥说得对,咱们中土皆是炎黄子孙,万万不能让鞑子蛮族进来的,平昔中土各国可能也会有各种矛盾,但在共拒外敌这一点上,咱们一定要目标一致.‘稽王笑着道:‘这就叫‘兄弟阋于内,外御其辱’.‘
两人说着,来到了稽王的御书房外.稽王道:‘老兄弟,咱们到御书房一坐,老哥哥要向你请教你这几年所悟出的道呢.‘妙悟道:‘老哥哥太谦虚了,‘请教’二子可折煞小老道了.‘说着,两人进了御书房,稽王先让人端上一些饭食.很快,珍馐佳肴一盘盘便流水介端进.屠龙、搏虎自有人管待.稽王问道:‘老兄弟饮酒否?‘妙悟道:‘小老道出家,只为静心悟道,荤腥酒食一概不戒.‘稽王一听,正趁己意.于是两人各取大碗盛酒.稽王与妙悟年轻之时皆好战,谈吐豪爽,性格粗犷,喜饮酒,没想到老年重逢,还能重温当年豪情.两人又好似回到了盛年之时,高声谈笑,大碗喝酒.各自斟满酒碗,也不用对方来劝,性之所至,一饮而尽.推杯换盏,各各兴起,不多时,两人已饮下两坛陈年好酒,都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了.妙悟道:"老哥哥,点到为止吧,咱们粗人的伎俩耍过,再来点文人的计较如何?"稽王道:"老兄弟,你说吧,怎么来,老哥一定尽
主之宜,保证老兄弟满意."妙悟道:"小弟最近颇对下棋有些着迷,想与老哥哥对羿几阵,还请老哥哥高抬贵手,稍让一二."稽王笑道:"老兄弟过谦了,老哥粗人一个,还望老兄弟看在数十年交情的份上,别把老哥杀得丢盔弃甲,狼狈得无处躲为好.今天老兄弟暂且好好休息一下,咱们明日开战如何?"妙悟赶了一天的路,又加饮了不少酒,也真有点乏累了,于是便道:"如此甚好,咱们养精蓄锐,明日再战."稽王喊来侍女安顿妙悟,自己也找
方休息去了.
此时正是戌牌时分,但冬日天短,一轮红日正缓缓隐于宫墙之下.妙悟见霞光随夕阳缓缓下坠而逐渐向后移去,感叹道:"但愿稽国别如夕阳一般,虽然美丽绝伦,却行将就木."躺于**,虽疲累至极,仍辗转反侧难于入睡,想如何才能制止稽国将要发生的一场灾难,如何抵御蛮族入侵,如何才能使大道行于天下……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妙悟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的,睁开眼来,东方已然泛白.于是起身独自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想今日如何能融劝谏之语于棋道之中,他知道稽王现在只听得进谄谀之辞,而听不尽任何诤言,而且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是作了准备来劝谏的,而是自然由棋道引发出来.静思了好一阵子,直到旭日露出半个红红的脸蛋,心里才有了底.这时,正好有侍女来请妙悟到前面用膳.
一见面,稽王便笑着问道:"老兄弟,这里与你的仙洞相比,哪一个更舒服一些呀?"妙悟笑道:"幸亏我出家之前没到老哥哥这里住一夜,否则小弟定然不愿出家了."稽王道:"老兄弟若愿意,可把仙洞移至此处,那咱老哥儿俩就天天可以大碗饮酒了."妙悟道:"如此,好则好矣,不过黄老若见我如此亵渎他们,定然要气得七窍生烟的."说完,两人开怀大笑,相偕入座.
饭毕,两人到御书房.妙悟进门便看见棋盘,黑白棋子俱已摆好。走至棋桌旁,稽王先让妙悟入座,然后自己方落座.妙悟执手道:"老哥哥你先请."稽王道:"老兄弟是客,还是老兄弟先请."两人推让一番,最后还是妙悟先拿一黑子在左上角摆了一个,稽王奇道:"别人下棋,惟恐失却中土,老兄弟为何先摆边角?"妙悟道:"棋子如人,小弟原本一小国之主,未敢首踏中土."稽王道:"老兄弟太客气了,我们现在实是兄弟之邦,臣属关系只是名分而已."说着,在离黑子稍远处摆了一白子,妙悟明白:"稽王这是在邀自己逐步走进中央."于是,进跟自己的上一个黑子又摆了一个.稽王仍没有堵截,于是黑子继续望中央靠拢.就这样,妙悟的黑子逐渐由边角一步步向中央靠拢,稽王偶尔堵截一下,又马上让开,最后,形成一条通向中央的白色通道.妙悟道:"老哥哥盛情,小弟不知说什么才好."稽王道:"老兄弟不用客气,咱们稽崔两国皆为炎黄子孙,本就应该互相照应,共御外敌."妙悟笑道:"老哥哥真是人老心不老呀,如此下去,中土万年昌盛矣可保矣."稽王捋须笑了笑,又顺着妙悟的黑子摆了一白子.这局棋下得温和至极,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简直就是两个老友久别重逢,胡乱拉着家常,你说一句,我跟一句,天南海北,俚俗民情,无所不聊.到最后,只剩妙悟最后一步棋了,而这一子摆下,整个棋盘就摆满了,两人仍没有分出胜负.妙悟道:"此局小弟抢先一子,才侥幸与老哥哥下了平局,否则,小弟输定了."稽王笑道:"未必,老兄弟若一开始便进驻中央,我便不可能这么悠闲自在的与老兄弟,这一定又是另一场战局了."妙悟道:"老哥哥诚能坚持礼遇下邦之策,则下邦定如会百川归海一般,归附于大稽国的,如此,中土可久安矣."稽王道:"此言不差,我欲将此策记于大稽历法,稽国历世君主,务必遵循之."妙悟听后,连忙站起,向稽王躬身一揖道:"老哥哥英明,小弟这里代崔国万民谢过老哥哥了."稽王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妙悟心想:"看来,稽王的眼光看的还是很远的.关键就是看下一代君主是否英明了,若能秉承乃父之志,中土仍会安全无忧,但听郦元之言,稽国潜伏着极大的危机,除了稽王,大都看得出来,只是稽王当局者迷,还沉醉与自己过去创造的辉煌之中."于是说道:"听说数月之前,西戎兵大举进攻鄙国,多亏了老哥哥派兵救援,鄙国才幸免遇难,不知是哪位将军带的兵."稽王脸色忧郁
道:"是小儿."妙悟道:"哦,不知是大王子,还是大王子,如此年轻有为,正是虎父无犬子呀!"稽王不快
道:"是三子.""哦,"妙悟故做惊诧
说道,"小弟只听说大王子,二王子聪明伶俐,没想到三王子也是如此勇猛.小弟倒想见亲眼目睹一下三王子的风姿,不知可否方便?"稽王忿忿
道:"别提那个逆子了,他反出宫去了.""啊?"妙悟又是故做惊讶,"怎么会这样呢?"于是稽王就将那天早上发生之事给妙悟讲了一遍.妙悟虽早已知晓,还是静静
听稽王说完,不时还加上几句评语,"怎么会这样呢?""嗨!"……稽王讲完后,忿忿
说道:"他不是想造反是什么?幸亏我发现的及时,否则,大稽可能过几年就要改成大洱了."妙悟沉思片刻道:"依小弟看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他既已知稽国传位有‘传长不传幼,传嫡不传庶’的传统,当知自己为主无望.如此,他欲造反,当不会选择在回宫交了兵权之后,定会在手握重兵之时,当在颖城,当时稽国数十万精兵在他手里掌握,崔国十数万精兵也听他指挥调动,他若彼时举兵造反,老哥哥,稽国可抵抗得了?"稽王摇头道:"定然不济."妙悟道:"崔国更是不堪一击,所以他若有反心,稽崔两国恐早换了国号了."稽王听了妙悟如此说,也不禁沉默了片刻,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错怪他了?但那封信确确存在呀."妙悟道:"那封信据小弟推测应是他人伪造.老哥哥你想,这封信这么紧要,一定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而知道的几个人也一定忠诚于洱国,你说的‘神龙大侠’又是何人?他怎么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又怎么会冒死进宫通知于你?这一连串问题之中我觉得定然有鬼,还有,老哥哥有没有发现那天朝堂之上是否有什么异常之处?"稽王又回忆起当天朝堂之上的情景,除了郦元贾梅躲于金銮殿之上似乎没什么异常之处,突然,一丝疑云飘于脑海,道:"老兄弟,我想起来了,原来分别推崇长子与次子的朝臣那天却突然反过来了,但…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妙悟道:"那个‘神龙大侠’在信中言到‘有人使奸,所说之言,均为一人.’小弟认为可能是‘神龙大侠’只听到了一方的消息,却没料到另一方也使了相同的手段,如此一来,双方自然就反过来了."稽王又沉默片刻,心想:"老兄弟所言甚是有理,但他们两个……"他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爱子不会如此卑鄙.妙悟道:"老哥哥,我们再来一局,此事稍后再去斟酌不妨."稽王越想越觉不对劲,但又不愿弗了妙悟之意,于是又重新摆子.
这一局因为稽王心中有事时不时下错,有时甚至直接将白子送入黑子虎口之中,妙悟不时提醒:"老哥哥,这一步不应下在这儿的."稽王猛然醒悟,连忙悔棋.一连数次,妙悟笑道:"老哥哥,古人所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真是至理名言呀."到后来,稽王收摄心神,一心下棋,竟逼得妙悟手足无措,妙悟笑道:"老哥哥又走到正道来了,小弟甘拜下风."下到最后,妙悟果然大败,其实,这是妙悟早已设计好的棋局.稽王道:"多亏老兄弟提醒,否则愚兄早已落败."妙悟道:"这只是下棋而已,可以不时悔棋,但人生若走错了一步再要重新来过可就难了,至少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呀."稽王道:"是呀,人生是不能轻率的迈步的,定须三思而后行."妙悟道:"但要真的确实走错了,后来潜心而行,亦未尝不能补过.就如老哥哥刚开始走了不少错棋,但最后,不还是老哥哥胜了?"稽王道:"若非老兄弟不时提醒,哪会如此?"妙悟道:"是呀,一个人若想前进是需要有人不时的提醒的,有时其言可能甚是刺耳,但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个人应叫‘诤友’,朋友宜得,但诤友难求呀.世间多的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得势时,顽石也被人当黄金捧着,一旦失势,珠玉亦被当作粪土遭人践踏."稽王道:"老兄弟说得是呀,现在满朝文武,能诚心和我说句心里话的人太少了,真心劝谏的就更寥若晨星了."妙悟道:"这也要看一个人对此事的态度,比如我刚才数次提醒老哥哥,老哥哥不但没恼.反而诚心接受了小弟的建议,若老哥哥不愿听或者我一提醒,你就大加恼怒,小弟怎敢再次提醒."稽王道:"难道是我自己堵了劝谏之路?"妙悟道:"小弟不敢妄言."又道:"老哥哥,人生真的如下棋一样呀,一盘棋分开局,中局与残局,人生亦有青年,老年与壮年。棋盘上的开局为整个棋局奠定基础,开局走的好,后面就下的顺,开局没走好,就容易输棋;就如一人的青年,这个时期要学有所成,整个人生就会顺利的多,否则,以后定然磨难重重。中局是一盘棋的核心,是一盘棋中最重要的部分,在最大程度上决定了一盘棋的胜负;就如一人的壮年时期,这个时期正是创业的黄金时期,如果此一时期一事无成,那么他的一生基本上算完了。残局是棋局的最后一部分,棋子较少,能否在拥有优势时获胜或在形势较差时谋和,关键在于棋子间的协调;就如一人的老年,属于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如何像夕阳一般利用有限的时间将自己最美丽的部分展现出来,使人生的结尾释放熠熠的光辉,这就需要大智慧了。老哥哥,你我现都已进入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了。我的前两个阶段都是浑浑噩噩的过去了,最后一个阶段估计也成不了什么大气侯了,老哥哥前两个阶段皆光耀夺目,这一阶段也应熠熠生辉才是。"稽王道:“老兄弟一番下棋与人生真令愚兄茅塞顿开呀,就凭这一番高论,老兄弟的残局就已光耀夺目了,但如何使愚兄的残局发光呢?老兄弟今日就作个诤友,提几条建议如何?”妙悟道:“既然老哥哥如此看中小弟,那我就不揣冒昧了。”稽王道:“老兄弟请讲。”妙悟道:“老哥哥现在最挂心的是什么事?”稽王道:“愚兄最挂心的莫过于立太子的事了,最近几年,我一直为此事苦恼,此事一定我此生无挂矣。”妙悟道:“稽国祖训不是‘传长不传幼,传嫡不传淑’吗?”稽王道:“确是如此,不过长子有时似乎不大热衷与为王,而是潜心修道,不过其妻似乎挺热心于政事,且眼光敏锐,我有时想,立长子为王,有其妻辅佐,既合祖训,治国亦未必不行,但又恐时间久了外戚专权,危害势必不小。次子却热衷与政事,我又挺喜欢他,他简直就跟年轻时的我一模一样,我更偏重与将王位传于次子,有心废弃那条陈旧的祖训,但朝廷很多文臣武将却不愿废弃先王遗法,于是我不得不让满朝文武争论,看立谁更合适,谁知争来争去一直没有结果,嗨!”妙悟道:“老哥哥可曾考虑过三王子?”稽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立次子就够勉强了,好歹他还是嫡生的,而三子,不仅为幼,又是庶生,如何能行?”妙悟道:“如果不考虑三王子的身份,老哥哥觉得他各方面与大王子,二王子相比如何?”稽王道:“老兄弟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长幼可暂且搁置,当年季子贤不就差一点做了吴国的国君吗?他也是兄弟几个之中最小的,由于意外,国君才由僚继承了,可他总还是嫡生的呀。所以嫡庶一定要分清。再说他是否有谋反之心,现在还不敢妄下结论。”妙悟道:“老哥哥所言极是,不过我看老哥哥既然言及那条祖训已然陈旧,不妨彻底废弃,无论嫡庶,有才者为君,无才者退之。”稽王微微有点恼怒的道:“老兄弟为何总为幼子说话,你曾见过他不成?”妙悟心想:“还没摸清他的态度如何,还是先不透露的好。”于是说道:“未曾见过,只不过曾听人说,他年纪轻轻就帅数十万大军一朝退敌,而且独自一人闯入千军万马之中将贼首擒获,只不过对他略有好感而已。”稽王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将王位传于他的。他虽立了一点战功,但有些将军一辈子立过无数战功,我难道也将王位传于他们?”妙悟见一时说服稽王彻底改变对郦元的看法不大可能,于是说道:“那希望老哥哥多多考察大王子,二王子,看他们谁最合适就是。”稽王道:“那是自然,多谢老兄弟费心。”最后,两人因为此事竟都闷闷不乐。翌日一早,妙悟便辞别稽王进山修道去了。心中想到:“郦元能有什么成就就看他以后的造化了。”
再说郦元一行三人,很顺利的到达朱家庄。一别数月,郦元师徒,贾梅一家见面都很高兴,朱家父子见恩人归来也甚是高兴。静虚门现在也蒸蒸日上,贾正,邱中天收了数十个弟子传授武艺。贾正为静虚门掌门人。巴布西,霍诺力,伊辛克,达赖尔四人武功明显进步不少,西戎将军现在改了汉语名字,叫张先,他们几个的汉语以说的相当不错了,贾正,邱中天以下也学会了点西戎语,以备将来两国交战时派上用场。
当天晚上朱永安大摆宴筵,为三人接风洗尘。郦元讲了宫中所发生的事,贾正道:“元儿,不要气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宫中不是你这种忠厚之人所待之
,江湖上提起痴心侠,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国家动荡不安,盗贼横行,元儿不如还与梅子出去闯荡江湖,杀奸除恶,替天行道,如此还可增加一些阅历。”贾梅道:“这太好了,还是外边自由,整天待在宫里面,我都快憋疯了。”姜玲见武氏听见此话,微微一笑,连忙道:“小女说话卤莽,武大姐不要见怪。”武氏道:“怎么会呢?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平时总是我一个人,整天不说一句话,最近有贾姑娘相陪,整天话说也说不完。”姜玲见武氏喜欢自己的女儿,心中也甚是高兴。邱中天道:“元儿,江湖上人心险恶,但你只要记住‘侠’‘义’二子,心中时时装着百姓,那么你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受人尊敬的。”郦元道:“徒儿谨记师傅教诲。”张先道:“郦元帅,你是我见过的最勇猛的元帅,我这条命也是你给的,你老人家什么时候需要我,只消说一声,我张先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贾梅一听张先称郦元“老人家”,不禁“扑哧”笑出了声。郦元也感到很尴尬,忙道:“张师兄,你直接叫我‘郦师弟’就行,那个……那个什么家的我可担当不起。”张先道:“不这样叫你也行,不过我心里还是这样认为的。”郦元道:“张师兄,我们汉人有句话,叫‘言为心声’,也就是说,一个人应该心口一致,在心里也不能这样想的。”张先道:“好了,我还称你老人家吧,那样就‘言为心声’了。”郦元见张先竟如此固执,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这时,贾梅笑道:“张师兄,你称他老人家,那么你师傅,师叔可怎么称呼呢?”这一问可将张先问住了,张先张口结舌:“这…这…”难为的以首搔首,突然,兴奋的道:“好了,就这样,师傅,师叔是老老人家,郦元帅是小老人家,贾姑娘,你说这样好不好?”满屋子的人闻听此言,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小玉笑着说:“那我是小小老人家了。”贾梅端起茶碗,刚啜了一小口,听了小玉的话,再也忍不住,“噗”将一口茶水都喷到了郦元身上。众人也都直不起腰了。最后,还是邱中天先抑住笑,道:“好了,从今以后我们都是老人家了,这才真正是众生平等呀。”贾梅道:“天下百姓都是老人家,那才好呢。”邱中天道:“是呀,什么时候天下百姓心里都能这样彼此称呼,世道就太平了。”满屋子的人说说笑笑,直至深夜方散。
郦元贾梅在朱家庄住了数日,贾正,邱中天又分别传授两人一些本门绝技。静虚门武功招数其实很简单,必须有深厚的内力,才能发挥巨大的威力,否则,平平招式,与一般武夫无异。郦元深悟此道,是以每日睡觉之前将本门内功心法温习一遍。所以,郦元虽不是每天在练武场舞枪弄棒,但内力却与日俱增。
这天,郦元正与众师弟切磋技艺,忽然巴布西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嘘嘘的,还没站稳就说道:“大师兄,我西戎国有几个武士正在城中骚扰百姓,我看不惯,但又没勇气阻拦,你快去看看吧。”郦元闻听此言,马上问了
点,回头唤了一声:“梅子,咱们去看看。”邱中天道:“元儿,梅子,小心了。”众师弟也要跟着去。邱中天道:“大家在此练功,几个武士,大师兄能对付得了。”
郦元贾梅展开轻功朝巴布西说的
点飞奔而去。还没停住脚步就听到远方传来哭喊声,叫骂声。两人加快脚步,很快便看见几个西戎大汉骑在几匹高头大马手中各提长鞭,见人就抽,路上行人如何能躲得及。几个上了年纪的人躺在
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郦元一见血脉贲张,大喝一声:“住手,你们这群狗贼,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欺辱手无寸铁的百姓。”这几个西戎武士一听有人喝骂,住了手,扭头一看,见是个年轻小伙子与一个漂亮的姑娘。领头的那大汉用西戎语跟手下说道:“那个男的,宰了,女的,献给我们的新元帅。”郦元贾梅听得真切。郦元更是咬牙切齿,当下就要运功制服这几个西戎武士,却见贾梅向他摆了摆手,笑着用西戎语向那位头领道:“请问你们的新元帅是谁呀?如果长得英俊潇洒,我情愿跟你们走。”原来贾梅是想趁机刺探出他们的元帅是谁,她想,他只要说出名字,张先就有可能认识,那么将来作战就会知彼知己,郦元一听也就明白了。那个头领见她竟回说西戎语,心里甚是高兴,心想:“元帅所说的那个美貌姑娘不知是不是她?不过这个姑娘已经够漂亮的了,即使不是,元帅也定会高兴的。”于是说道:“我们元帅,那可真是英俊的没法形容了。简单的说吧,你身边这小子跟他相比,简直就是一堆马粪。”贾梅见此人如此侮辱情郎,不禁怒从心头起,不过想到对方还没说出姓名,只得将怒火压了又压,才勉强压住,没好气
问道:“是一朵花也该有名字吧,难道名字还没起好吗?”这句话明显是讽刺对方的元帅刚生下来,还没起名字呢。那头领见贾梅如此问,赶忙接上去:“起好了。”贾梅道:“什么时候起的,叫什么?”那人也是急不择言,连忙道:“早起好了,我们新元帅姓温名筠,看,名字都那么好听,人更好看呢。”郦元贾梅一听温筠这两个字,都不禁吃了一惊,心道:“他怎么跑到西戎当起元帅了?”只见贾梅惊奇
道:“温筠?我见过,是一个丑八怪,你们竟然骗我。哼哼,本姑娘最讨厌谁欺骗我了。”扭头向郦元道:“痴哥哥,你帮我打这几个骗子。”郦元一听,登时来劲,跃起身就向那个头领一掌拍去。那头领正喊:“我没骗你,他真漂…”还没说完,郦元左掌已向肩头拍来,手下人等连忙挥鞭卷向郦元左手手腕,郦元见状,连忙使一千斤坠,硬生生的从半空中倏忽降落,围观百姓连声喝彩。郦元刚一落
,那头领就挥鞭朝郦元头上抽来,郦元将头微一左扭,伸右手抓住鞭稍,微一用力,将头领拉至马下,这一下可摔得不轻,连声“哎哟”,马鞭落入郦元之手。手下人等见头领摔至马下,马上驱马将郦元围住。郦元心中毫不畏惧,用西戎语喝道:“今天让你们这些蛮夷看看我堂堂中土不是好欺负的。”刚说完,几个西戎武士一起挥鞭朝郦元抽来,郦元挥起长鞭,朝几个鞭稍卷来。只听,“啪啪啪”几声响,几条长鞭卷到一起。西戎武士心喜:“这下好了,我们几人难道还没你一人的力大?”于是几人一起用力往回抽鞭,郦元用力相抗。一用力,郦元发现,这几个武士劲力都异常的大,真要比力气,自己未必能胜,只能勉力相抗一会儿了,否则定让这几人小瞧了。于是力聚单臂,与几个西戎武士对拉起来。
贾梅在旁观战,本来想“痴哥哥”在力气上定然不会输于这几个西戎武士,却不料马鞭一会儿偏向西戎武士,一会儿偏向“痴哥哥”,才知双方力量相若。这时,只见西戎武士又拉回去,贾梅喊道:“痴哥哥,撒手。”郦元闻听,连忙松手放开马鞭。只听“扑通”“扑通”数声,几人摔与马下。接着就是“哎哟”之声不断。这几人摔得更很了。刚才那头领摔于马下,还只是郦元一人之力,郦元尚未用全力,他已经受不住。这一下,不仅郦元已尽全力,自己也都使上了最大的劲,而且这两股力量一下子聚集在自己身上,如何能受得了?
贾梅向围观百姓道:“那位乡亲家有绳子,麻烦借用一下将这几人绑了交官。”众百姓欢呼雀跃,几个腿快的,马上跑回家找来了最粗的绳索。众百姓狠透了西戎兵,捆绑之时毫不留情,疼得几人嗷嗷震天。贾梅又逼问了一个胆小的武士,温筠什么时候去了西戎,以及他为什么做了元帅,目的何在?最后,两人才弄明白,原来温筠一心要复仇兴国,可独自一人势单力薄,难成大事。得知西戎久有侵犯中原之野心,于是,投身西戎,向西戎王讲了自己的国耻家仇,并愿助西戎夺得中原,条件是事成之后,自己亲手杀了崔王全家,恢复娄国。西戎王满口答应,其实,他只是想利用他的娄国太子的身份,召集娄国旧部,为己所用,真到了事成之后,哪还有他说话的份?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两人问过之后,就由着众百姓将他们推推搡搡,拳打脚踢
押至
方官府。两人就回朱家庄,向师傅,师伯说了事情的经过。邱中天听过之后长叹一声道:“都怪我教徒无方,教出了这么个祸害。”贾正道:“师弟,不要自责,人之本性难移,不管谁教,他的复国野心是不会变的。再说,你应该为元儿感到自豪呀,这个徒弟可了不得。”邱中天道:“我就怕他有一天会走上这条路,是以一直没将本门绝技玄冥神掌传授于他,否则,以他的聪明才智,炼成此功,恐怕我也降伏不了他呀。现在我最担心的是胜邪剑在他手上,他已与元儿反目,元儿恐怕不是他的对手。”郦元道:“师傅,自古邪不胜正,他武力再强,只要不走正道,老天自会惩罚他的。”贾梅道:“师叔,吉人自有天象,痴哥哥人这么好,肯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邱中天道:“但愿老天有眼吧。”要知郦元贾梅以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