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野草般无闻,生命如野草般顽强。
每天黄昏,卡瑞兹都会沿着正在建设的城池走上一遭,也算是检查一天的进度,当然也是为了出来透透气,孤独只会让忧愁积淀得更浓烈。
卡瑞兹默默得看着,城池正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在一片虚无中诞生。带着镣铐的犯人们在皮鞭的恐吓下卖力地搬运着石料、木材等,而监工更是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干劲,将手中的鞭子甩得震天响,可是主管卡瑞兹却是面无表情,无论是犯人们麻木灰惨的面容,还是监工刻意讨好的笑,都没有吸引到卡瑞兹的关注。
尽管如此,却也没有人拿卡瑞兹当傻子,偷懒与懈怠更是不可能的,卡瑞兹无声的背后是含而不露的深沉,曾经有监工办事不力,被巡视的卡瑞兹看到后一阵暴打,而且身份变成了犯人,自此以后,监工们的鞭子就从来没有放下过,而犯人们的苦难又加深了几分,自然而然的,城池的建设速度也是有了一次飞跃。
卡瑞兹并没有多少同情心,而且这些犯人也不值得同情,不是心怀不轨的贵族余孽就是杀人如麻的草原马贼,都是卡其顿的大敌,而对于敌人这些军人们可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总是想除之而后快,现在无非就是废物利用。
犯人们不是没有想过逃跑,不过事实证明那简直是一场噩梦。不知何时起,这片区域多了许多的魔狼,甚至不用骑兵们出手,逃跑的犯人就被撕碎成了魔狼的事物。这还是比较幸运的,犯人们在晚上可是听见过绝望恐怖的哀号声,第二日展示的直接就是如同风干了一样的干尸。
对于未知的恐惧更让犯人们安分了下来,虽然不时有几个实在无法忍受的人逃跑,奔向惨烈的死亡,但是大部分的囚犯还是选择了顺从。求生的本能让人在悲剧来临之前是不会放弃对奇迹的期待的,这也是犯人们苦难的根源,明知道死亡是种解脱,但是几乎没有人选择自我了断,虽然他们的手上沾满了别人的鲜血,但是有几人能苛待自己呢?
监工们也不是由士兵组成的,都是从犯人中选出的自私自利、心肠狠毒的家伙。这不是卡瑞兹的仁慈,恰恰相反,这是出自卡瑞兹对犯人们的鄙视,不愿意让自己的士兵荣誉受辱,在卡瑞兹看来,士兵们拿的是刀剑,除了训练就应该是杀人,与犯人们为伍简直是耻辱。
可是监工们不知道卡瑞兹的心思呀,只当是卡瑞兹的大发善心,故而一个个是干劲十足,打起人来可是往死里打,也算是表明与犯人们划开界限,大家分道扬镳了。管你是曾经一起喝过酒的兄弟,还是曾经多有照顾的恩人,监工们的鞭子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其实不是犯人们不讲义气,只是哪里没有败类呢,能被选中充当监工的能是什么好鸟呢?
人总是希望从别人那里找到自己失败的原因。卡瑞兹没有太多反省自身的失误,反而将自己全军溃败的责任推到了自己新募的草原士兵临阵怯战身上,多少老兄弟都在那一役中丧生,死战不退的除了亲兵之外就是勇士营的老兄弟,而卡瑞兹除了自责以外对草原人是极度厌恶的,在卡瑞兹看来,草原人天生是有反骨的,两面三刀是他们的习性,而在此地的犯人们都是渣滓,自然不用姑息,死一个两个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给草原添点肥料。
在卡瑞兹看来,被派到这偏僻的地方,也算是一种惩罚性的放逐,不过卡瑞兹也知道自己工作的重要性,故而卡瑞兹知道伯爵还是信任自己的,所以还不是绝望异常。当然卡瑞兹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消沉,这种冷处理也是对自己好吧。所以,除了在漫长的沉默与思索中赶走心里的阴霾外,卡瑞兹还是很尽心工作的,对待犯人们可真是当牛做马了,对质量的要求也是达到了苛刻的境地,卡瑞兹怕什么,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这些草原人呢。
卡瑞兹沿着城池走得很慢,所以看得也很仔细,也让犯人们心惊胆战的同时恨得咬牙切齿,城内的士兵并不多,只有警戒的寥寥几人,秩序是靠监工维持的。卡瑞兹走在无数对他恨之入骨的人中间,并没有丝毫的害怕,而犯人们的尝试只是证明了卡瑞兹的修为高深莫测,能跟血衣将硬拼的人能简单吗?血衣将可是号称千年难遇的练武奇才,衡量一个人的能力只要看他的对手就行了。犯人们算是被卡瑞兹杀怕了,而损失那么大却没有伤到卡瑞兹的皮毛更让犯人们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当仇人的实力太强时,仇恨也只能被恐惧埋没。
“报告大人,外面有人进入。”一个士兵小跑着跪在卡瑞兹的面前战战兢兢地说道。没办法,卡瑞兹现在不仅对犯人们暴虐,对士兵们也是严酷,士兵们绝大部分也是草原人啊。
“怎么让外人进来了,传令,将负责警戒的斥候队长鞭笞五十。”卡瑞兹也没有问明白缘由就给斥候队长判了刑。
这也是卡瑞兹带兵风格的转变,从恩威并施到严刑立威,既然草原人是天生的贱骨头,就让自己恐怖的形象深入他们心中吧,让他们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就颤抖,卡瑞兹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所以说在卡瑞兹的军中,草原人的命令是相当悲惨的,不过卡瑞兹的士兵也是最能发挥出自己战斗力的。
卡瑞兹心中何尝不知道是冤枉斥候队长了,不过这种借题发挥的事情卡瑞兹做过很多次,目的就是让所有的人明白自己的权威是不容挑战的。卡瑞兹知道这样做的坏处就是在卡瑞兹陷入绝境时有树倒猢狲散的危险,不过好处也很明显,只要卡瑞兹仍在战斗,在卡瑞兹的**威之下,士兵们绝对是拼死战斗,因为士兵们宁愿选择战死也不愿被卡瑞斯秋后算账。
城池周围可以说是警戒森严,最外围是数以百计巡逻的魔狼,中间的区域是吸血魔蝠晚上放风的地方,嘴里层才是由斥候们组成的严密的警戒线。要想无声无息来到城池外面,肯定不是斥候队长能够对付的角色。
卡瑞兹顺着士兵前来的方向向城外走去,只见一群士兵正包围着一群人。不过包围圈里面的人卡瑞兹并不熟悉,穿戴的也是卡瑞兹没有见过的奇怪服饰。
“你们是谁?”穿过士兵们的防线,卡瑞兹冷冷地打量着被包围的一群人。
“唉,主事的人终于出来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是伯爵大人的首席魔法师泰伦特,奉伯爵大人的命令,此地将会成为草原上的魔法、炼金中心。这是我的任命书。”泰伦特很臭屁地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卡瑞兹在泰伦特附近看见了一贯威风凛凛的魔狼王,不过魔狼王对泰伦特是没有一点敌意,甚至可以说还有些热情。这可比卡瑞兹得到的待遇要好,卡瑞兹只能保证不被魔狼还有蝙蝠进攻,其他的就难以保证了。当初可是法约尔负责安置卡瑞兹这批人的,通过法约尔,卡瑞兹对泰伦特也有相当的了解。再看看卡瑞兹的文件,一切正常,也打消了卡瑞兹的疑虑。魔狼们的鼻子可是不会犯错的,只有凌飞的嫡系才不会遭到魔狼的攻击。
“你们进城吧。”卡瑞兹的命令一下,士兵们让出了一条道路。卡瑞兹转身就要走,没有丝毫要招待远方客人的意思。
“那个,卡瑞兹将军,不知道我们的公寓建成了没有?”泰伦特看得出卡瑞兹的冷淡,好像卡其顿军的将军们对泰伦特都不是很客气,泰伦特为了自己住宿的幸福,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下。
“住帐篷。”卡瑞兹没有停留,至于要聊天喝酒之类的,貌似卡瑞兹没心情,另外卡瑞兹也不是太喜欢跟陌生人交流。
从暗黑森林出来以后,泰伦特的日子简直是美到了极点,先是天上掉馅饼,从布尔那里骗来了价值连城的古董,然后又被布尔打发到了外面去打仗,这简直是正对泰伦特的目的,抢劫也有了合理的借口,通过抢夺,泰伦特以及其他的大部分人积累了第一桶金,这正是草原新贵们垄断生意的资本——顺带说一句,因为布尔的倒霉遭遇,泰伦特曾经欺骗过布尔的事情也让许多人不满,卡瑞兹就是其中之一。
华夏学院招生以后,泰伦特的人生可谓是达到了一个顶峰。魔法学院的副院长(院长自然是伯爵),而且手里握有特别招生的特权,这让泰伦特从没多少人待见,一跃成了炙手可热的热门人物,每天去拜访这位副院长的人是络绎不绝,而泰伦特也不是那种知道收敛的人,那种小人得志的张狂弄得满城乌烟瘴气。凌飞看着华夏学院快成了后门生的乐园,这与凌飞的本意是大相径庭的,故而凌飞将泰伦特给远远地开到了草原边缘,只让他教学搞研究就行了,招生的事情还是交给比较专业的人来做吧。
泰伦特虽然不乐意,可还是服从了凌飞的命令,该捞的也是捞足了,而且搞的也太不象话了,若说怨恨的话,泰伦特更怨自己不争气,多么好的职位就这样从手中溜走了。短期的贪婪断绝了细水长流的长远效应,真是得不偿失呀,可是谁又能经受得住无穷的**呢,毕竟人不是圣贤。
泰伦特的远去,也了却了凌飞的一桩心事,魔法师的培养终于走上了正轨,似乎三大家族的压力也下降了许多。
凌飞匆匆地安排,是因为凌飞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安排好怎么放心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