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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记忆如潮(四)

子邪 竟照蓝天 3607 2024-11-01 12:41

  

  看着躺在自己臂弯之中的莫子邪,孟贤深深叹息,那么难忘而刻骨的一世却只换来她梦中微皱的双眉,再无其他。

  时间转瞬而过,一晃三百年已过。

  宰相府外,一个身穿红衣的绝色女子从侧身下马,气冲冲的就向府中冲去,门口两个护卫急忙拦住。

  “孟小姐,您这是?”

  身为威武大将军独女的孟恬刁蛮任性堪称京城一霸,除了她老爹护犊子外,她手中的那条红绫鞭更是让她在京城横着走。 有人曾经说过,要是这孟大小姐可以再温柔贤淑一点,那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绝对不会落到柳尚书的女儿柳如仙头上。

  口未开,鞭先至。

  一条鲜红的鞭子狠狠对着其中一个护卫脸上招呼而来,随着一声脆响,在那人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另一个则抱着脑袋躲到一侧。

  “说,你家少爷呢?”孟恬高高扬起头,用下巴看两个如丧家之犬一般的人。

  那个受伤的护卫早就捂着脸在地上滚来滚去,那个躲在石狮子后面的护卫支吾半天才说:“少,少爷他不在府上。 ”

  又一鞭毫不留情的对着石狮后面挥舞而来,孟恬cha腰厉声说:“放屁,他能去的地方姑奶奶我都找遍了,除了躲在你们府外,他还能去哪?和我玩躲猫猫是吧,我不把你找出来我就不姓孟。 ”说罢提着鞭子气势汹汹的就冲入府中,但闻府中尖叫不断。 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而一处幽静地院子中,一个身穿白衣的贵公子静静的坐在书桌前,手执一本古卷细细品读,时不时点头或摇头,遇不明之处必用笔标记而出,皱眉苦思。 但凡思通想明之后便会面lou微笑。

  桌上一侧放着一个紫砂壶,和一个与之配套的紫砂茶杯。 一旁的书童来福见茶凉了就悄悄出门打算换了热的来。 看着貌如潘安的自己公子读书也是一件挺惬意地事情,更何况自己公子虽然话不多,对人极其和善。 而自己凭借书童这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差事,偷偷从纸篓之中拿些公子不要地书画字迹,转手便能高价卖给府中婢女们,为此而捞了不少外快。

  端着空空的紫砂茶会,来福边急冲冲的跑进屋中。 气喘吁吁的对还在看书的莫余弦说:“公子,不好了,那孟家大小姐来了,已经冲到前院去了,您还是先躲躲吧。 ”在来福的眼中,女人一向只分两种,漂亮的和不漂亮地,而对于孟家大小姐。 来福却不得不破例将她归于第三种,那就是见到就要跑的。

  而白衣的莫余弦只是微微皱眉,用洁白修长的手指将书握的更紧一些,继续保持刚才的姿势不动。

  不多时,随着哐当一声响,房门便被某人很不雅观的踢开。 接着那红衣如火的孟恬变出现在房中,小脸通红,气势汹汹地开口:“莫余弦,你给姑奶奶往哪里躲?”

  房中发生如此巨变,莫余弦只是略微抬起一只手,将书翻过一页,继续看去。

  仿佛一个熊熊燃烧的炭火扑通一声掉入冰中,那种有气发不得的感觉让孟恬感觉倍加郁闷,便一鞭子对着睁大眼睛看热闹的来福挥去:“你个狗奴才看什么看,小心我挖掉你的眼睛。 还不给我滚。 ”

  来福一声尖叫。 抱着脑袋急匆匆的逃出屋去。

  房中只余两人,莫余弦并未将手中地书放下。 头也未抬只是淡淡的说:“找我有事?”

  看着那比自己还漂亮几分的侧脸,不知为何那一团火气全消,连话也说不出一句。

  “门在那边。 ”一手端起紫砂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莫余弦头也不抬的说。

  孟恬大怒,突然想起来自己前来所为何事,用质问的语气说:“那个什么柳如仙很漂亮么?”

  “从未见过,不过听父亲说过是京城第一美人。 ”莫余弦轻轻将茶杯放下,又翻开一页书。

  孟恬气的鼓鼓的问,“你都没见过她为什么娶她?”

  “父母之命罢了。 ”莫余弦似乎看到不懂之处,情不自禁皱起眉头。

  孟恬听到这里古怪的看了看对面那个白衣如仙的男子,嘀咕道:“你父母让你娶头母猪你也娶?”

  似乎对她话里地贬低之意毫不介怀,莫余弦淡淡地说:“娶谁对来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能讨父母欢心我何乐而不为?”

  像老虎被烧了尾巴一般,孟恬猛的火了,像张牙舞爪地野猫般拿出鞭子对着莫余弦胡乱挥去:“你谁都不能娶,谁都不能。 ”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桌子上面没有几样东西是完好的,紫砂壶破了八瓣,而直接被打碎,茶水溅在洁白的宣纸之上。

  而手执古卷的莫余弦却丝毫未动,而那看似错乱的鞭子没有一鞭是对准他的。

  “为什么?”热闹之后便是寂静,而那低低的声音更像利剑一般直直刺向孟恬。

  话哽在喉,孟恬那原本气的通红的脸变的更加红,有些扭捏的握住衣角,紧咬下唇,半晌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开口:“我喜欢你。 ”

  是的,我喜欢你,孟恬心中默念。

  从第一眼看到你,或许喜欢的种子就已经在我的心中播种。

  御花园中,随父进宫敷衍的她第一次见到了同样六岁的莫余弦,莲花池边,那一袭白衣如莲,出淤泥而不染,面目如画,不染半点人间烟火。

  “好漂亮的孩子。 ”高大的父亲牵着她的手诚心的赞道。

  同样惊艳的孟恬却感觉酸意阵阵,父亲从未在她面前夸赞过别人,于是挣拖父亲的手,气哄哄的小跑到莲池边,骄傲的抬起小脑袋:“你是谁啊?”

  而那一直坐在莲花池边的莫余弦只是起身,用比他高一个脑袋的身子俯视她,冷冷的说:“莫余弦。 ”说罢,转身就走,任她在后面怎么叫嚣都不再打理她半份。

  若是刚才莲池之见并未让孟恬记住这个叫莫余弦的人,那么在圣宴之上的才华更是让人瞩目,对皇上皇后的询问都应答如流,恰到好处的谄媚却又令人感觉不到半分虚假,小小年纪就有此才华,令人对为人古板的宰相大人高看了不止一分。

  从不饮酒的莫宰相第一次喝的满脸通红,而莫余弦的神童之名也一直伴随他成长。

  虽然她也同样讨得皇上皇后欢心,但在莫余弦的耀眼光芒之下只能是陪衬罢了。

  于是,莫余弦便成了孟恬心目中的头号劲敌,憋着劲的学习只为超越他,只是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除了女红之外,莫余弦在所有技能都超过了孟恬不止一截。

  既然超不过,孟大小姐就更改了对敌方针,频频光临所有莫余弦回去的地方,甚至连他家里都不放过。 使用一切她认为能够折损莫余弦气焰的方式来进行破坏他的完美面具,只是事与愿违,打着打着,两人反而建立了一种别扭的友谊,相较于他人,他们看似水火不容,实则对彼此都分外了解。

  比如莫余弦知道孟恬没有她外表看上去那么刁蛮任性,那只不过是刻意给大人营造的一种假象罢了,而孟恬也知道莫余弦也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么冷静理智甚至完美,他有他自己的坚持和执拗,甚至还有几分隐藏在骨子中的桀骜不驯。

  说出了我喜欢你,孟恬没有丝毫后悔,她从不认为除了自己还有谁能赔的上莫余弦,了解莫余弦。 但终归是女儿家,望着那斯毫不逊色自己的脸庞,心中忐忑不安,却又带着几分期望的看着莫余弦。

  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古卷,莫余弦一声长叹,抬头看那个满脸通红的绝色女子,轻轻摇头:“你知道,我们不能的。 ”

  心骤然揪紧,孟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拒绝她的男人,情不自禁的退后几步,用还颤抖着的双唇开口:“为什么?”

  “你知道的。 ”再次捧起古卷,莫余弦低头不语。

  孟恬感觉心被生生撕成两半,但脑子却在急速运转,虽然莫孟两家关系不佳,但还不至于撕破脸皮。 如果两家结亲,那么关系肯定会得到大大的改善,对孟莫两家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对了,应该是那厮,头脑中猛然想起那一张猥亵的脸庞,坐在皇上身边那个早就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太子,他看自己时那毫不遮掩的眼神。

  孟恬紧紧的咬住下唇,不让眼中的泪水留下来。 “你去求皇上赐婚。 ”这个是最后的方法,莫余弦一向深得盛充,只要他求皇上赐婚,那么一切还有可能。

  “你知道我不会的。 ”莫余弦用低的近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那一直噙在眼中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孟恬用无比怨恨的眼神看着莫余弦,哽咽着说:“你会后悔的。 ”

  红的似火的人像风一样冲出去,莫余弦却将古卷放在桌上,皱紧了双眉。

  世界上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的事,莫孟两家享有无上荣耀,但臣子永远是臣子,不可能和主子争的,更何况皇上之所以继续看重两位大人,主要是因为两家关系不佳,若是两家亲如一家,那皇上又怎会安心。 这些,你不会懂的。

  深深叹息,他又将古卷捧起。

  窗外,一片红的似火的枫叶在空中盘旋几圈,悄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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