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衣!?苏陌看着面前的两位嬷嬷一动没动。后面那的那位嬷,长得干瘦,个子极高,以现代的计量来算,一米七五是有的。一身青衣绣花裾裙,极好的将她的腰身束出。脸上略施薄粉,头上的发髻最有意思,扭扭曲曲却最符合她的气质。
苏陌没那个时间看徐娘,两只眼只瞪着两人转了一圈又一圈,胖嬷嬷不耐烦地道“拖掉你的衣服。”
这回苏陌听明白了。没想这种选绣竟然还要拖光了给别人看,那门子的道理。但转念一想,为了达到目的,拖个衣服又算什么,早在现代也不是没拖给别人看过,每回去体育馆里游泳也不是拖得只剩遮羞布?想至此,苏陌便大大方方地拖起来。
动作毫不扭捏避讳。倒是把两位嬷嬷给吓得一愣,不过惊讶的表情也是瞬间即逝。
待拖到只剩下亵衣亵裤,两位嬷嬷止住了她的动作。苏陌乖乖停下。高瘦的嬷嬷在苏陌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摸摸,这里揭了衣服看看,那里揭了衣服看看。终对着胖嬷嬷点点头,以示可以。
胖嬷又道“穿上衣服,跟我走。”拖衣服容易,穿衣服难。且还要面对着两位大妈级的人物穿衣服,这回苏陌糗大了。
可能有点儿紧张的缘故,苏陌老是穿上这里,又掉了那里。几分钟下来,苏陌的一张小脸早憋得通红。
高瘦的嬷嬷见了,轻笑一声,前去帮忙。在嬷嬷的帮助下,方顺利穿好衣衫。
“谢谢。”苏陌道谢。高瘦嬷嬷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笑容“别紧张。”
苏陌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跟着胖嬷嬷走了。又是几路转折,一路上三人都相对无言,苏陌走在中间,最是窘迫,胖嬷嬷走得太快,她几乎小跑才能跟上。稍一闪神儿,就被甩尾在后头。
苏陌从头到尾都没报怨半声,只埋头苦赶。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做出娇滴滴的样子来,只会让人觉得心烦。
高瘦嬷嬷见了,在后面直叫“芙娘,你慢些。这孩子那能跟上你的步子。”
原来胖嬷嬷名唤芙娘,很好听的一个名字。芙娘走在前头没吭声,但明显步子缓了下来。
苏陌心里一笑,赶紧追上去。
两位嬷嬷在一座院前停下。门匾上一行娟秀的字体书“春满楼”三个大字。苏陌跟着二人入内,院内先是一片亭台楼阁的造景,非常雅致幽静。
一路上苏陌皆偷偷四处观望,颇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气势。
“走路,这里岂是你能偷看的。”苏陌刚缓上笑的脸,瞬间又僵了下来。
不就一乐妓选拔比赛么?搞得跟皇帝先妃子似的。苏陌在心底不服气的报怨。
熟不知,这选魁比赛跟替皇帝选妃子也差不多了。在降色之前,这里每年都会有一位新的花魁先出,一个个皆被官府里征了送入皇宫。
第一位花魁儒雅姑娘现在宫中地位不凡,是先皇的爱妃,更是凭着那一手乐艺,让当今皇上也拜倒在她的纤纤十指之下。
先皇宠爱,当今皇上对她又是敬爱有加,在宫里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当今皇帝的十一妃,也是从此出身,皇帝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
还有几代乐魁,也是个个被送入宫中,最差的也是个贵人,答应的。还有的成为了王妃。反正就是一个个,好不风光!
自打降色姑娘夺魁之后,就不愿再入宫,好说歹说,今年终是肯点头,说“如果今年仍能夺得花魁之位,便入宫。”
苏陌被两位嬷嬷引领着,七折八拐的,进了一扇门。一入门,迎面扑来一股子檀香味儿。苏陌一闻,顿觉身心舒畅。
这颤香味与当代所用的颤香味却是有所不同的,单说那味道,淡得若有似无,细微微的渗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
苏陌轻吸一口气,赞美道“好檀香。”
再入一扇门,里面除了有一排三张椅子,与对面方着的一桌一椅外,再无它无。
那三张椅子上,此时正坐着三名老者。第一个银发白须,一副仙风道骨。第二个,一身花衣,精瘦的脸上,似上了妆,尤显得脂粉气息极重。第三个,一身官衣朝服,当是官场中人。
苏陌看到三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福身请礼。
对这里的礼数苏陌本就不是太了解,只勉强按记忆中的样子摆弄了一道。
仙风道骨的老者,掳须轻笑,示意苏陌坐对面的桌椅前。
苏陌再次行礼。两位嬷嬷关门退出。
看来,眼前这三位就是决定她是否能够入围的最终决定者了。苏陌心中开始打鼓。不知能不能顺利过关。
苏陌方坐定,第二个脂粉男人便细着嗓子道“先奏个曲儿来听听。”苏陌紧张极了,一时没听清那男人说了什么,无辜地睁着大眼。心里奥悔极了,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走神!
“姑娘是在犹豫奏那首曲子?何不来一曲你最不喜的。”仙风道骨的老者替苏陌解围。脂粉男人不依地嚷起来“仙风大人,你这样做可否算是作弊?”
苏陌在心里汗了一把,这名字真够形象。不过却也打心眼里有些喜欢这位看不出活了几百年的老者了。仙风呵呵地笑,不答话。
奏最不喜的,只会让人想到奏喜的,苏陌接到他的暗示,从袖间掏出箫来“苏陌吹箫可好?”
脂粉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苏陌举箫吹动。
原本旋出的优美曲调,此时却是如同驴叫一般难以入耳。
脂粉男子尖叫着捂住耳朵,“你想害死我吗?竟然吹出这般如同驴叫的曲子来!天呐!我的耳朵!”越叫越夸张。
一旁一身官服的男子绉绉眉,扬了扬手,“脂粉,你太夸张了。”看起来一本正经八百的样子,说起话来,却很柔和。
脂粉……这个男人果然叫脂粉!苏陌差点儿笑出声。初试奏乐都砸了,接下来想也不用想,心里郁闷得再也笑不出来。
仙风一直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苏陌坐在原地,尴尬得不知所措。
箫虽不是最擅长,但也不至于奏出这样如同驴叫的声音来!
定是这箫有问题。还什么碧玉萦箫,价值几千几万两,明明就一破玩意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苏陌伸手欲将它砸了,但碍于三位考官在场,这箫又不是自己所有,也就忍了下来。闷闷的坐在那里,任凭发落。
三位考官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子,终脂粉咳嗽两声,调了调音“你先回去吧。”
“三位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此次是我的箫有问题,我换种乐器再奏如保?筝,筝如何?”苏陌一听要让她回去,心里便急了,这事,估计得泡汤了。
在现代去面试找工作大致便是这样的,面试里的人,在商议一番之后,让你回去等着,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再给你一次机会来残害我的耳朵吗?快点儿消失在我眼前。”脂粉说完,扭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