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来得很突然,韦林和狄德罗公爵的使者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他们的心目中,狄德罗公爵的军队,是不可能出现混乱状态的。更何况他们面对的,只是比废物好一点的王室军而已。
“我要详细的情报!”韦林大声喊叫道,“现在立刻就去打探,不管绕多远的路,不管要动用多少人,我把轻骑兵全部派去都可以。”那斥候愣愣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韦林在他身后喊道:“活着回来!”
狄德罗公爵的使者现在全然没有了那镇定自若的表情,他紧张地说道:“伯爵大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请立刻结束这部的战斗吧。您为此而作出的牺牲,将会得到狄德罗公爵大人的感激。”
韦林低头默然无语地站在那里,没有管狄德罗公爵使者的催促,那使者都急得想要自己回去了。终于,韦林抬起头来对着使者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吧。虽然这样做会付出不必要的牺牲,但是我想那是值得的。”
那使者连连点头,韦林抓着他的胳膊道:“跟我来吧,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去帮助狄德罗公爵大人。”
在韦林下令后,营地里一些早就等候多时的士兵开始行动了起来。韦林则带着使者爬上了一座哨塔,那上面并不宽,所以使者的随从,以及韦林的扈从。甚至还有原先就守在那哨塔上面地弓箭手,都是待在下面的。
现在站在哨塔上面的,只有韦林、朱娜。和那使者三个人而已。那使者莫名其妙地看着下面,不知道韦林想要做什么。
此时,远处地王室军还处于茫然的状态中。士兵们虽然还是排列好的,但是一个个都不停地回过头去看着领主们所在的地方。
带队的没有呵斥或者是制止他们,因为大家都在这么做,包括他们自己。领主们争论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但是现在依然没有个头绪。
但是继续下去就说不定了,韦林这里能够得到狄德罗公爵军队混乱的消息。那么这些王室军也应该在稍后一段时间得到。
那个时候,他们也许就能够受到这个好消息地鼓舞,坚持下来,或者是主动进攻。这种情况正是让韦林讨厌的,现在不管狄德罗公爵那边情况如何了,他要采取点什么行动的话,最忌讳的就是这边还被人拖着。
所以即使不是为了去解救狄德罗公爵。也应该迅速地把这些王室军消灭掉。否则就真是夜长梦多了。
营地围墙上面的一些弓箭手悄悄地撤了下来,重骑兵也在大门后面集结。这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只有军官低低的口令声,众人没有任何地喧哗。
毫无征兆地,营地的大门打开,吊桥放下,一队重骑兵排成整齐的队列,沿着大路奔驰向前。他们人马皆批甲,骑兵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处留有缝隙。他们如同不可抗拒的怪兽一般,呼啸着撞向了王室军的队伍。
在王室军进攻营地的时候,是因为正对大门的那条路窄了点,所以他们才要清理其他方向的陷阱鹿角。而那条路因为要供人平时出入,所以是不可能安设陷阱的。
韦林地重骑兵首先面对的。就是一群松垮垮的长矛兵。这些人布置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韦林孤注一掷,派出骑兵突击的。
可惜的是。因为王室军领主们地决断过程实在是长了点。大家现在地士气一降再降,他们关心后面的事情,胜过了关心前面地敌人。
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将长矛全部放平,虽然有的人动作足够快,但是对于一个完整的长矛阵来说,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骑矛折断的声音响起,站在前排的长矛手瞬间就有一半被钉在了地上。有的人很干脆地脱离了痛苦,有的人却还是在地上徒劳地挣扎着,呼喊着战友的名字。但是在下一刻,就被马蹄踩中了脑袋。
重骑兵们沉着地松手,拔剑,他们居高临下地砍杀着,策马向旁边跑开。重骑兵的威力,是要在冲锋的时候才能够体现出来的。如果站在原地不动的话,无论是长矛手,还是弓箭手,都会很高兴有这样一个靶子。
马匹巨大的冲击力,还有被突击时产生的混乱,让王室军的长矛兵们根本无法抵挡。他们不但损失惨重,甚至都无法阻止韦林的重骑兵们脱离开。
本来这些重骑兵的本意是脱离开以后,让后面的重骑兵再继续突击的。但是王室军的事情就已经很低了,韦林的重骑兵大砍大杀地想要脱离战斗,但是那血腥的杀戮已经吓坏了长矛手们。
他们立刻就崩溃了,这些人冲散了等在他们后面的弓箭手,然后两股人再混合在一起,冲散了剑士的队列。
当剑士们正在重整阵型的时候,后续的重骑兵又已经冲到了。剑士欺负起其他步行兵种来,自然是轻而易举,但是他们是无法和重骑兵相抗衡的。在抵抗冲击的方面,他们甚至都比不上长矛兵。
在冲杀大路上的王室军的时候,其他的士兵并没有闲着,他们斜斜地攻击着大路两边的王室军,那更加容易。
本来韦林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自己也是没有多少信心的。因为营地的大门就那么一点,能够同时出去的人不会太多。如果大意的话,说不定反而被王室军消灭掉。
要稳妥点的做法,就是让骑兵从其他的几个门出去。然后配合从大门出去地士兵,同时进攻。
或者说也可以先用投石机扔燃烧弹,将外面的敌人驱赶开。然后象是在抢滩登陆一样,派人出去占块地方。等到在外面集结的人差不多了,再发起攻击。
但是那些方法需要更多地时间,韦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希望自己被拖在这里。并且最关键的是,按照面前的王室军素质,韦林不认为他们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事实也证明了,虽然是有点冒险。但还是值得的。王室军甚至都没有能够抵挡住一次冲锋,就全部溃散了。
最先跑的是几个领主,他们带着自己的扈从落荒而逃。然后他们所属地士兵也跟着溜掉了,这就造成了那些还没有加入战斗的士兵们恐慌。
领主们本来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实力受损的,在他们看来,即使是些低贱农民,在战场上还抵不过一只驴。不过任何一名领主。都离不开这些泥腿子。
所以王室军的大溃退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了。他们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韦林的营地,然后大步奔跑着。
韦林没有看到他们地统帅是谁,现在也没有那个工夫去管了。他只是分了一些人出去,保持着一个不紧不慢地速度,将王室军赶着走。
大部分的士兵,都迅速地回到了营地。他们抓紧这个时间休息,靠在围墙边上,或者就是站着喝点水。吃两块麦芽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又重新充满了力量。
站在哨塔上面,三人目睹了这一次迅速的击溃战。场面及其无聊,除了让人感叹王室军的素质外,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没有一个强大的对手。韦林的部队也显不出什么战斗力来。狄德罗公爵的使者看着敌人逃窜。松了口气。
本来这种程度地战斗,根本就不会被他放在眼里的。只不过现在韦林是不是能够腾出手来。就关系到了狄德罗公爵那边的安危。所以在使者看来,这场小小的战斗,甚至都比以前的一些大战更重要。
“伯爵大人,现在我认为应该可以开始派遣军队向那边出发了。”使者焦急地说着,“虽然现在还没有消息,但是这样我们会得到更多地时间,应对起来也更灵活。”
韦林却摇着头道:“我地朋友,那太冒险了。现在虽然我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必须要从最坏地角度去想。连狄德罗公爵的军队都混乱了,那证明敌人的力量太过于强大。即使我们匆匆赶去,也只是让敌人多个杀戮的对象而已。所以我决定先做好防御的准备,然后在得到详细情报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那使者皱着眉头道:“伯爵大人,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如果敌人和狄德罗公爵大人正是势均力敌,或者只是相差一点点,您的军队可以改变一
“但是我们无法肯定的,对不对?”韦林迅速反问道,“如果是您所说的那种情况,那么狄德罗公爵大人不会有多大的危险。如果是我所顾虑的那种情况,那么我这个坚固的营地,可以派上大用场。”
“伯爵大人,您实在……太保守了。”那使者挑选了一个比较中性的词说道,“对于您这样的决定,我非常遗憾。当然这是您的军队,我只是要求返回我主人的身边去。”
那使者鞠了一躬,就要爬下哨塔去。但是韦林立刻拦住了他道:“等等,我的朋友,何必这样急呢。我估计着时间,我的斥候应该也差不多要回来了。等得到了他的消息,我会和您一起行动的。”
这个答案虽然不能够让人满意,但也可以算是某种承诺了。那使者默默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坚持要先离开,而是站在那里眺望着狄德罗公爵的方向。
果然没有过多久,一名斥候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不等韦林催,他就说道:“大人,我们已经打探清楚了。是狄德罗公爵在进攻的时候,遭到了从背后而来的袭击。有的人说是哈伯尔尼亚人叛变了,也有人说是瑞恩斯坦公爵在偷袭。”
如果说是这两个人搞的鬼,韦林一点也不吃惊。瑞恩斯坦公爵一直没有在先前的战斗中出现,就已经值得怀疑了。他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默默无闻地躲在后面?
至于哈伯尔尼亚人的叛乱,那更是理所当然。韦林就知道他们不会老老实实地满足于自己雇佣兵的身份,甚至他们很有可能一开始就是准备这样做的。
不过现在韦林关心的不是这个,“狄德罗公爵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们的伤亡和敌人的实力呢?”韦林急切地问道。
“虽然伤亡不是很大,但是许多人都在逃散。”那斥候回忆着说道,“能够坚持留在战场上的人已经减少很多了,我没有看到狄德罗公爵,但是有几处抵抗得很坚决。”
通常在遭遇到背后而来的强力袭击时,即使是精锐部队也一样容易崩溃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坚持抵抗的,通常就是因为有一个精神上的支柱,那通常就是统帅自己带领的扈从。
虽然还是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是现在看起来,狄德罗公爵真的是相当危险了。如果韦林立刻发兵援助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狄德罗公爵的使者焦急地看着韦林,诚恳地说道:“伯爵大人,请立刻去援救吧。现在只要您将狄德罗公爵大人解救出来,那么就可以改变战局了。虽然我军已经溃散,但是只要狄德罗公爵大人还在,那么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重组起来。您立下了如此大功,狄德罗公爵大人一定会慷慨地奖赏您的。”
韦林抬起头来,看着哨塔的一跟柱子,低声说道:“奖赏我啊,为什么不是我来赏赐别人呢?”他突然问道:“阿蒂妮小姐在哪里?”虽然不知道韦林为什么要这样问,但是那使者立刻回答道:“小姐是留守在领地里的。”
听到了这话,韦林象是放下了沉重的包袱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他象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咳嗽了几声,抬起手来按了按自己的喉咙。
那使者正莫名其妙,却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喉咙上有剧痛的感觉传来。他本能地想要呼救,但是却发不出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