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之夜,舒爽宜人,无语、岑岑和月光寒都挤到了红杏所在的旅馆内。(本書轉載拾陸文學網)红杏和月光寒因为及时地洗了热水澡而不至于感染风寒,在泡完澡换过干净衣服之后,都觉得身体舒健。岑岑叫来一桌子酒菜,四人围桌而坐。同样的少年心性,同样的血气方刚,让这四人马上投契了起来,一会的工夫就成了朋友。
无语猛吃着大餐,头都懒得抬。人终究是离不开朋友的吧......朝阳山虽好,到底是冷清的......无语忽然涌起了想哭的念头,十八年的光阴里,竟是没有朋友的,除了疯狂的修炼又能做些什么?而寂寞随了年龄的增长,却总是难以静心自在。他低头猛吃,只是不愿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岑岑实在看不下去了,拿筷子敲着他的头,“你就不能文雅点?几天没吃东西了还是没见过好吃的?
无语没有抬起头,竖了一根手指摇了摇,“我的大小姐,我可是穷人家的孩子,哪吃过这么多好东西呢?他们两个受了点内伤,这酒肯定是不能喝的,而且太油腻的食物也不能吃。考虑到大小姐你是淑女,当然也是不能多吃,那只好我来受罪了。浪费是可耻的。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喝酒,所以么,这酒自然还是由岑岑大小姐您来喝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就是,喝酒的女人都是美丽的,唔唔……还有一句,喝醉的女人是最美丽的。嗯嗯……是这样......”
他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狡辩着。红杏和月光寒看着他这边吃边说的德行,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有理了……”岑岑气得不理他,问向另外两个人,“红杏,月光,你们的伤怎么样了?”
红杏脸色还算好,点点头,“没什么大碍,这点伤休息一个晚上就能好。”伸手拍拍隔座的月光,“你怎么样?”
月光寒脸一红,“呵呵,比这重的伤我也经历过,这点小伤难不倒我的。只是像这样的酒席我也没吃过,有机会吃却又赶上受伤不能吃。”他虽然红了脸,可他天生皮肤就黑,倒也是看不出来。
三人对这孩子话都觉得好笑,对他的感情更是亲热了许多。
“没关系没关系,等伤好了,姐姐亲自给你做。”岑岑拍了拍他的脑袋,摆出个大姐的姿态来,却让红杏嫉妒得要死。
“其实,我也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红杏实在是不会说谎,就这么几个字,他说的声音越来越小。
岑岑脸一红,声音也低了下来,“我以后也做给你吃就是。”
“什么世道啊?老天是近视的么?还是有点老花?放着我这么大一个穷人都没人关心一下?”无语终于平复了心里的波动抬了头,恨恨地看着这三个人,一个名满东洲的歌姬,一个玄月关守备的儿子,一个穿着价值几百黄金衣服的神秘小子。他突然觉得自己混得真是惨,心里突然冒起想把风刀卖掉的意识,然后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师傅杀人的眼神,赶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岑岑一个眼神杀过去,“吃白食的还有立场说话吗?”
红杏的眼神更凌厉,“还想不想要奖金了!”
无语一甩头发,躲开岑岑的眼神,反瞪向红杏,“哎呀,你用我名字去打架,人家寻仇我就完了。忘恩负义啊!”
一边坐着的月光寒看着空气中眼波交锋,羡慕不已,“果然厉害!我还是太嫩了。先不说两位哥哥功夫深厚,想不到连岑岑姐姐都有这么凌厉的杀人眼神。我实在是井底之蛙,什么时候我才能练出你们这种眼神打架的本事来呢?”
红杏和无语头上冒汗,尴尬地笑笑。
岑岑给他夹了块梅花扣肉,“吃吧,这梅花扣肉是本地名菜。你可别学他们两个,他们心里有鬼。这眼神打架的功夫都是花招,不适合你这种淳朴孩子练的。“
红杏和无语头上冒汗更多,只好继续傻笑,下一刻,他们同时凝止了表情,连月光寒也停了筷子,挑起了双眉。
两扇门板突然离开门框砸了过来。洞开的大门吹进冷风,加上门板砸过来时带起的气流令屋内灯火明灭不定。
岑岑“啊”地惊呼出声。红杏在椅子上一个旋身,移动过来,在她身边护定。
月光寒正是背对大门坐着,这时候显示出作为战士临危不乱的本能来。双手一按桌子,双腿用力蹬地,他就这么倒飞起来,屈起双肘,朝后方的门板撞去。
在门板被撞开的刹那,无语将桌上的美食一盘一盘朝门外掷去。他以旋转手法发出这些盘子,盘子内的菜竟是一样都没掉出来。
门外传来“乒乓”声响,想是盘子都被击落在地。接着有人朗朗说道:“故人来访,这待客之道似乎是太过了。小鸡蘑菇,金丝花鱼,梅花扣肉,都是有好东西啊,真浪费。”
四人举目看去,堂前阶下黑暗中有人站立,模糊不见面目。
无语冷笑,“故人?故意闹事之人么?且进来说话如何?”
“如此便叨扰了。”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施施然于堂前站下,堂内烛火甚亮,照了他的全身,却是个身穿白衫的少年公子,正轻挑了唇角在笑。只看他一头褐色长发,两只蓝色眼眸,稍微有点见识的人一看就知道此人是魔界西洲的人物。然而和平常人想象的不一样,明明发出的是男声,这人却长着一张雌雄莫辩的脸,从哪看都像是女人,而且还是美女的那种。
红杏和无语不由地幻想了一下这人穿女装的模样,结果吓了自己一跳,如果穿女装,肯定不比岑岑逊色多少。月光寒虽然十五岁了,可一直都在玄月关的军营里呆着,平常接触女人太少,看着这个人根本就没起什么念头,只是觉得这人有点诡异。岑岑却是微微楞了,乍看到这人的容貌也是心里一惊,再听到他一说话,马上就庆幸起来,幸好这人是男的!她暗暗呼了口气,觉着轻松了不少。
四人仔细打量他,身穿白色的东洲样式的丝袍,以绿色为镶边,胸前绣着一只金色蔷薇,腰间束着金丝缠成的丝绦,上面坠着时下流行的一个小小的绿色翡翠。这人嘴角带笑,正轻轻摩擦着左手食指上的红色戒指。那戒指上却是黑光流动,显得异常妖艳,谁都看得出来那不是一般物事。
冷清秋夜,如何来了这么一个飘然如仙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