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渑池向西行了大约五六日才将至曹阳,由于整个部队的机动能力不足,所以每日行军不过百里,况且张辽高顺主张在日落之前将营寨扎好,以防被敌人趁黑袭击,那么用来赶路的时间就更少了。(小说)
每天闲暇下来大家就会向高顺讨教指挥号令,由于高顺平日少言寡语,所以训练时的号令竟也简单明了。
号令只有两部分,第一部分为目标,第二部分为详细动作。譬如说遇到敌人弓箭射之,那么号令就为:“弓……进……”当然根据敌人的远近可以将详细动作分成:一轮,两轮和四轮。
所谓一轮就是敌人近在咫尺,马上即将短兵相接需要弓箭压制的时候,那么两曲弓箭将同时发射,此箭射出不看效果马上撤出战斗范围;如果敌人在百步开外,可以允许每个弓箭手射出两轮弓箭的时候,那么两曲士兵将分成两组依次射箭,这样可以形成间断比较小的连续攻击,也可以遏制对方前进速度;如果敌人尚远那么两曲分成前后四组,这样每轮发射之后就会有了足够的时间准备下一轮攻击,虽然五百人射出的弓箭杀伤力不大,可是胜在持续不断连绵不绝。
当然最理想的阵型就是四轮射,如果仓促之间只能发出一轮的命令,那么担当斥候的人就该死了。
弓箭兵指挥如此,其他几个兵种的命令也是大概这样,晓峰发现虽然高顺定下的口令简单,可是如果放到战场上去却很有实效,因为到时候人马齐鸣根本听不清楚全部的命令,“马……进……”总比“轻骑两面包抄,左侧诱敌右侧突围,擒拿主帅为先,弓弩射之小心对方弓箭……”之类的要强多了,毕竟战局瞬息万变,就算开始打定什么主意,最后也不可能完全实现。
这是晓峰第一次真正带兵,所以他不知道究竟是高顺才有这样的命令,还是这个时代都是如此,不过号令虽然简单,可是效果还是要看号令的人,如果他可以把握战机适当调配,那样才称得上是带兵上将。
一路上道路两边的住户是越来越少,到了曹阳之后晓峰发现,远处的几所茅草屋竟然有刚刚被焚毁的痕迹,他急忙派兵去查探情况,最后得到的回报是屋中发现老幼烧焦的尸体,轻壮男女却一个都没有见到。
先不管这伙人是不是白波贼,可是眼前的一切已经敲响了警钟,敌人就在附近或许现在已经盯上自己的这支运送队伍了。晓峰也不是傻子,看过那么多小说的人不用提醒也知道,专门运送黄金珠宝的马车就算盖上茅草也无法蛮过打劫的行家,只靠车轮留下的深深印迹已经可以说明车上装得是什么东西了。
到底是诱敌还是等待人家上门,如果行军时多加防备只能将速度放的更慢,真是将到用时方很少,现在自己这六个人都有重要任务,就算要设个什么埋伏的也无人可用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己守着这些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左右为难,不如扔掉算了。
扔掉啊……晓峰心如电转突然间想到一条计策,他连忙召集六位将领过来商议。(小说)
“吕温侯临出发前曾经和我说过,最近白波南下已经有小部在附近活动,今天看到的劫掠惨象已经可以证明,这些人确实已经渡河了,只不过具体的数量却不清楚。据斥候报告,根据地上的脚印杂乱程度上看,当时贼人不过数百,可能只不过是过来打探情况的,不知众位将军对此事有何见解?”晓峰想先听听大家的意思。
“主公何须惊扰,只需派俺领五百骑兵将其剿灭,些许贼人不足挂齿。”华熊最近光威风没杀人觉得不感劲儿,于是一力主张搜敌剿贼。
周颀摇头说道:“英雄所言差矣,虽然看前几日留下的踪迹好像只有数百人,可是自黄巾时起,那些头目便都是闲时分兵掠夺战时合兵御敌,万一遭遇对方联合势力的包围,那么我们派出的骑兵危矣。”
“不若我们加紧进军,只要过了函谷关那么就是我军的天下了,就算白波贼子百万之众又有何妨?再者主公也说,这伙贼人所派出的只不过是侦查部队,数量绝对不会超过一万,就算他们全部出击也绝对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周颀说完与他相要好的霍颜梅英纷纷点头同意。
高顺在一边蹦出两句:“走,未可成功;战,定有胜机。”
张辽知道他的脾气,所以在一边解释道:“虽然公修之法稳妥,可是却不能说完全成功。现在敌踪已现,恐怕在我们身后已经坠着侦察的贼人。所以无论我们走哪条路,敌人大部都会准确地赶上我们的,并且刚才兵力情况都是揣测,我们只有先和他们的前锋交手,才能大致了解敌人的情况,如果可以顺便抓几个人过来问问的话就更理想了。”
“张高两位将军所言甚是,其实现在应对贼人无论是虚张声势,还是诱敌深入都不可行。大家知道这些白波贼人的前身就是黄巾乱党,他们只要看到前面有油水可捞的话,无论对方是民是兵都会一拥而上杀人劫货,更何况我们随军财物有千多辆车了。”
晓峰扫了一眼面前六人继续说道:“之所以他们现在没有动手,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我们运气不错,虽然白波势力已经过河,可是这里由于几天前被劫掠过,所以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的部队,不过我们是无法沿途去掉马车行驶过的印迹的,我们的行踪还是很快就会被发现的;第二点就是他们已经在周围监视着我们了,距离不用太近,只要看车轮留下印迹周围泥土的潮湿程度就可以大概推断出我们的速度了。我想他们应该在等待一个机会,这是一个可以有完全把握吞掉我们大军的机会,我们可以选择逃跑,可是辎重马车又会拖累我们的速度,如果被其追上的话就是一场恶战了……所以我决定先引出附近的先头部队,摸清白波的实力再说。”
梅英微一皱眉问道:“主公不是说他们在大队人马未到之前不会冒进么?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诱其深入呢?”
“用金珠制造我们逃亡的假相怎样?”周颀说道:“我们夜间派数千人点少许火把出营,走到十里之外则熄灭火光回营睡觉,明日的时候早起快行,在营帐周围分撒些金银珠宝,做出匆匆行军的模样,如果我们身后真的有白波追踪,那么这招应该会让他们迅速聚集附近人马追击我们,此处向南二十里有一处密林正适合伏兵,只要对方中计必然将其一网成擒;如果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胡乱猜测,那么我军休整一日派一千甲兵断后埋伏,继续行军也无不可。”(小说)
周颀的话无一不说中晓峰的心思,晓峰高兴的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张将军和高将军认为此计如何?”
高顺还是言简意赅:“甚好,我去设伏。”
张辽微笑说道:“公修此计确实妙绝,就算对方不中计来攻,我们沿途扔些财宝便不愁没人来捡,到时候能抓到几名哨探也不错,今晚我便带领曲部出营制造假象。”
晓峰含笑同意,然后对明日埋伏的布置又做了些安排,众将听到安排巧妙布置稳妥,纷纷领命准备去了。
无论胜败这只是与白波的第一次接触,晓峰知道这伙贼人很难对付,董卓当时迁都大半原因都是恐其断了后路,失去与长安的联系。并且朝廷和董卓数次派兵围剿都未成功,这就说明这些人的战斗力有多么强悍了,但愿这次来的只是白波前部吧。
当夜寨中火把点燃的数量减少很多,它们发出的微弱的火光不足以照射到营中每一个角落,快到半夜的时候一行稀落的火光出营向西而去,光亮一直绵延了数里之长。半个时辰之后大寨一片寂静,除了偶尔有几匹马的嘶叫之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这时候在营寨东数里的一片矮草中卧着两人,他们全身麻布衣服右手边各放着一把腰刀,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精壮的男子对着身边中年汉子小声说道:“我说大哥,怎么今晚朝廷的军队有点不对劲啊?平时都是灯火通明的,今天怎么黑漆麻乌看不清东西呢?”
那个中年汉子抬起头观望一阵心中也有点纳闷,他低声说:“我觉得今晚也有点奇怪,刚才你看没看到有只部队出寨了?也不知道这么晚了他们还出去干什么?”
“他们不会是连夜赶路了吧?这次他们运送的可都是大家伙,要是我们能得手就发财了,我也想到中原去讨两个漂亮小妞玩玩,要不是家里穷没吃的,谁不要命的出来做贼啊?”那个年轻人一脸向往的说道。
“嘘!”中年人右手中指树在嘴前说到:“你不想活了?要是被我们头头知道早就砍了你了!这些话也就咱俩说说,以后千万不要和别人提起。再者就算官军连夜跑了也没关系,运了那么沉重的东西,他们想跑也跑不快。咱俩就在这里放哨,防止被他们发现就行了,等明天天一大亮其他头领兵马一到,我们就抢他奶奶的,到时候还能少了我们的油水?”(小说)
“不过大哥,咱们这部一共就一千来人,虽然大家都是青壮战斗力高,可是到时候混乱起来,我们能抢到多少啊?”青年人有点担心了。
“说你没见识!”中年人敲了对方一击脑凿说道:“你不看看他们运的是什么东西,轮子印迹那么深,肯定都是他妈的金银珠宝。这样的车子我们只要抢到一两辆就够活一辈子了,做人那么贪心干什么?”
年轻人听后心中大安,然后问到:“大哥,明天我们能有多少帮手?我看对方密密麻麻的能有几千上万士兵呢,我们能干过他们么?”
“谁说要干掉他们?我们这次过河的兄弟也只有不到两万人,在附近一天之内能赶到估计也就一万多点。不过我们可以偷袭他们,只要能分开他们前后的联系,从后面抢走几辆大车就够了,还想要全都抢走啊?你什么时候见到有人一口能吃个胖子了?你要是聪明就赶快睡觉,明天找个大口袋,趁着乱劲使劲装宝贝。到时候我在你身边掩护你,等到回头抢了多少东西咱俩分就行了。”中年人转过来躺在地上说到,他抱着身边的那把刀仰望天空,渐渐的合上了眼睛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美梦。
那个年轻人见状也翻过身子侧躺在草地上,明天后面的各路人马就能赶到了,如果真的像大哥说的那样,自己抢了东西应该怎么去花呢?
长夜漫漫月朗星稀,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个人都沉沉的睡了过去。两方人马养精蓄锐以图一战,看来无论是谁也无法阻止明日的一场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