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泛原集也是大梁的中流贵族,也曾在漠北是响当当的耕家族养有几百的精悍士卒,名义上手受方家管制的当然更多。只是等到大梁先帝横扫**,漠北原先如方家那样的半民半匪性质的家族一个个被打压到底,再无出头之日。
本来方家到了方筝这一代也已经没落了,所谓的继承人也只是个只知道寻欢作乐的下等纨绔,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方家也要如其他众多小小家族一般,最终无声无息的消逝。
就在这时候,方家的长女学成出山,回到家便强势接掌了一切权利,甚至不惜将反对自己的叔伯全部关押起来,接着便有些蛮横的要求方家离开经营百年的漠北小城,迁徙到当时还远没有现在这么繁华的雍州。
大粱不比其他游牧民族,尤其是尚武的漠北,有极浓的乡土观念,轻易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更不要说将整个家族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
但是方筝妥实太过强势,容不得任何不同意见,数百的老幼终于在方筝长刀的驱赶下开始漫漫的迁徙路。
漠北西域这些边疆所在自然少不了来去如风的马匪,而浩浩荡荡迁徙的方家简直就是摆在嘴边的肉,即便方筝小心翼翼的安排路线,但是总归不免被窥视,在迁徙之路还没到三分之一之时,终于有一股马匪按捺不住冲动,率先下手。
虽然方家早就没落了,但是毕竟也曾经辉煌过,无论如何总有些家底的,正当那些匪徒狞笑着准备冲进人群肆意杀戮抢掠之时,却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女据马而立。
上百的马匪也算不得是小势力了,自然不将方家的老幼放在眼里,也只当方筝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少女,那马匪头子**笑着准备一举将方筝活捉肆意凌辱之时,却被其凌厉的一刀斩下了头颅,接着方筝便带着数十青壮冲到马匪当中,而慌乱之下的马匪一时间竟是抵抗不住,后来才反应过来,剩余的悍匪绕过彪悍的红衣方筝,去方家车队烧杀抢掠。
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马匪的老大一个照面就被杀死了,反而激起了剩下人的血勇,于是便分出一批人去缠住了方筝,剩余的人狞笑着准备用数百的妇孺祭刀。这时。恰巧有一对巡防边境的骑兵路过,杀退了一干马匪,救出了方家上下。
当时带队救人的便是已经开始声名鸠起的楚狂,剩下的事情便容易了许多,凭借楚家在军中的人脉,一路上都有军队的人明着暗着的照顾,终于让方家完成了这次大迁徙。
等方家到了雍州,也差不多是梁帝决心发展西北的时候,凭借着和楚家讳莫如深的关系、与西北其他家族相比更加清白的来历,轻易地取得了朝廷的新任,到后来已经是朝廷在西北商界的代言人,与之前半死不活的状态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而高瞻远瞩的方家大小姐的英明之处还不仅仅是这些,就在方家迁到雍州的第二年,原先方家所在的那座边城成了大梁和胡人的正面战场,最终化为一片火海,城中百姓十不存一。
只是大梁不比西域,终归是不允许女人走向前台,而方筝在方家已经走上快速发展之路后也无奈的交出权力,后来方家的掌权人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用意,最终让方筝嫁到了楚家,算是彻底和大梁豪族楚家彻底绑到了一起,至于方筝是否情愿,已经不再重要。
楚南将楚狂的夫人,当初那位英武的方家大小姐的事迹说了说,等到晚上家宴之时,杨梅上去便坐到了方筝身边,望向方筝的眼神当中未免有些掩饰不住的崇拜。
对于自小就被严格管束的大家族的小姐,方筝那样怨意潇洒的事迹简直就是只应该出现在传奇中,如今真实见到了,心中的震惊讶异自然可想而知。
方筝嫁给楚狂之前的事迹在楚家也算不得是什么秘密,只是心思一转的功夫就想到了杨梅这番态度的缘由,伸手拍拍杨梅的手,微微叹息一声,从当初那样一个纵横江湖快意恩仇的侠女到现在温婉贤淑的豪门媳妇,其中的心绪转变真是难于对人言,杨梅羡慕自己,自己又何尝不羡慕杨梅?
楚氏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虽然方筝当初是自己一手安排娶回楚家,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和自己亲近的意思,看起来到是和楚月、杨梅比较亲近,家中又有老夫人在小反而显得自己这个楚家主母越发孤立。
今天这个家宴是由老夫人吩咐而开的,除去楚狂楚南等兄弟五人,楚月、披披二占筝众样的女眷也卜了席,按老失人的话说。家宴怀此古怪规矩还算什么家宴?这让一向强调大家族必有大规矩的楚氏越发郁闷。
老夫人由楚月搀扶着走了进来,伸手示意众人坐下,看了看却没有坐到楚氏特意准备好的上位,而是坐到了方筝上手的位置,楚氏坐立不安,犹豫半晌终于不敢劝,起身给楚月让个位置,谁都知道哪怕是进宫楚月都是坐到老夫人身边的。
虽然是家宴,虽然女眷上席,但是男女还是分桌而立。
女眷这一桌因为有绝对权威的老夫人在,方筝杨梅等人都是不热衷家斗的人,接人待物也是不差,一时间也满是一片热闹亲近,不至于冷场。
但是楚原所在的一桌就不一样了。
虽然楚原在楚家也称得上是一言九鼎,但是楚清、楚平对楚原都是敬畏有加,这次难免不有些战战兢兢,说起话来都要仔细回想几遍,生怕说错了,楚安似乎也有心事,坐在那里闷闷无语,而楚南、楚狂坐在了楚原对面,正满脸严肃的低声讨论什么。
楚原看着一桌子神情各异的后辈,不觉有种挫败感,心中叹息一声,沉声道:“今晚是家宴,就不要管太多规矩了,吃饭吧。”
话虽然如此,几人还是等着楚原吃饭后才开始动筷子,楚清楚平一时间自然找不到能和楚原讨论的话题,只顾埋头吃饭,楚安不时打量一下楚南、楚狂二人,想要说什么还是摇头不语,楚南夹了几筷子菜,象征性的吃了几口也是若有所思。
楚原看着气氛有些沉默,敲敲桌子皱眉道:“楚清、楚平,过完年就要离京任职了,你们两个切记,不得仗着家世胡作非为,要尊敬上官,多多和同僚交好,不要让为父失望”。
楚平性子纯良,低声应是,楚清却是犹豫半晌,笑着小心说道:“父亲大人说的是,改天我也带着二哥出去结交些各地的士子,总是呆在家中也不是个办法。”
楚原皱眉看看楚平,教道:“既然过了科举这道坎,就可以先将书本放放,现在最重要的当是书本之外的学问,不然到了地方也只会慌手慌脚,不知所措!那些圣人道理在教你如何做人,书本之外的学问才能教你如何做事,如何吃饭。死守着那些圣人学问的只会饿死”。教完楚平,楚原又看向楚清,最近这些日子,太子十分活跃,而楚清也跟在太子身边结交了不少的名流,这些事情虽然也算正常,但是楚原还是敲打道:,“我让你等去结交贤士,不是让你们去抱团结党,知不知道最近京城都在盛传太子党的存在,而楚家四少爷便是其中的重要人物!?到了地方老老实实做出些成绩,不要老想着钻营,更不要指望靠外力获得晋升本想在点几句关于太子之位和党争的话,想想还是住嘴不言,说这些东西他也不一定理解,浪费口舌而已。
楚清心中不忿,太子儒雅大气,最近不时露面,虽然都是泛泛的交谈了几句,却轻易地折服了众多士子,现在太子在士林当中的声望虽然比不过七皇子李逸,但也非同小可,这其中自己可是出了大力气的,要不然太子怎么会暗示一定会在将来给自己助力?看了楚南一眼,心中暗道,我在楚家又不得宠,不会有人给我铺路,自己找些门路又怎么了?
楚原看看楚南,摇头不说话,从小到大楚南都没有按照自己的话干过,尤其是江南的事情之后,这种势头越发明显,那日更上当着自己的面打残了郭忠,显出了桀骜的本性。至于楚狂,也是出乎自己预料,只是这短短几年就掌握了巨大权力,如今自己也只能从旁叮嘱几句,不能再动不动就出言斥了。
方筝、杨梅也是小心的挑着话哄老夫人开心,不时和楚月笑闹一番,倒是显得和谐温馨许多,老夫人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不管众人心思如何,这也算是最近楚家难得一见的场面,至少人聚齐了,而且至少从表面上看,是一排平和场面,看不出半点矛盾之处。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老夫人第一个起身,扶着楚月的手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家中没几个孩子缀脚,这家宴终究吃不出的味来啊
一屋子的人的神色各异,楚氏心思微动,下定决心要给楚安说门亲事,而楚南楚狂则是相对摇头,方筝被敲打关了,神色淡淡,杨梅却是难掩惶恐,闷闷的低头想着什么。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