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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的议事厅,远远看去,斗拱飞檐,高大巍峨,古朴的青砖色泽,见证着曾经的历史风云,和岁月的变迁。
这里,可以说是天下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太尉大人陆平,虽然是一个被架空了,并无多大实权的太尉,但名义上仍然是大齐帝国军事力量的最高长官,议事厅外,亲卫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刀枪锋刃明亮,流露出森然的肃杀之气,连天上的飞鸟都下意识的逃避远离,而不敢在那高大的飞檐上稍做停留。
“什么?!”
“你说什么?!”
年过六旬的陆平,平素在众人的眼里,已如老太太般慈祥,长垂的白眉下,是时常都笑咪咪的眼睛,和永远上弯的嘴角,黑白相间的胡须,还有发福的肚子,让人很难相信,这个胖乎乎的老人,便是当年大齐帝国的一代军神,曾经灭国无数,杀人如麻。
但在这一刻,陆平的表现,大异往日的镇定,他拍桌而起,桌上的五色嵌金花小玉茶盏被震的滚落下来,茶水泼溅,摔得四分五裂,陆平脸上的怒容更具狰狞。
猛然开阖的细长双目,精芒倏涨,凛然生威,但更加骇人的却是,随着陆平的站立而起,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寒,霎间溢满了整个大厅,空中的温度一下降低了许多,陆平宽大的身躯,深沉的气势有如魔神降世。
空阔的议事大厅,仿佛因为陆平的这一站立,一下变小了许多,地震般的抖颤着,窗纸也如被飓风吹过一般,发出呼呼声响。
在陆平身旁站立的方仲行,此刻也大失往日自诩的名士风度,几根长须被捻断在手中,兀自不觉,他看着陆恒,极为不雅的张着大嘴,一脸惊怔。
“你说什么?!”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太胆大妄为了!!老子斩了你这个小王八蛋的、、、、、、”
太尉陆平指着陆恒的鼻子怒骂道,有些语无论次了,这十多年来,陆恒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有这样高亢的嗓门,并能如此顺畅的讲出,这样粗鲁不文的脏话。
让陆恒更震惊的事情继续出现,太尉陆平根本就不象年过六旬的老人,他以常人难以相象的敏捷,一把便抓起挂在墙上的长刀。
“铮”
随着一声锐响,长刀已半出鞘,森寒的刀光猛然溢出,映得陆平须发皆碧,那张老年人皱纹纵横的容颜,此刻布满凌厉杀意。
“铮”
在微微一停顿后,又是一声锐响,半出鞘的长刀又重新回到了鞘中,刀光尽敛,太尉陆平脸上的怒容和杀意,也仿佛浪拂沙滩一般,竟也在这瞬间,随着刀光的湮灭,而消失不见,变成了没有情感的冷肃和漠然,嘴角下垂着,怒瞪的双目变成了微眯状态,容颜转变之迅速,让陆恒有目不暇接,恍若两人之感。
“你把事情再给我从头到尾的说一遍,丝毫都不许遗漏!”
太尉陆平又重新座回了椅子上,手中的长刀也放了下来,他的声音威严而镇定,双眸一片冰冷,刚才流露出来的各种负面情绪,竟完全收束不见,他此时说话的声音中,完全没有情感的存在,带有金属在风中挥动,而发出的那种让人心寒的颤音。
说实话,陆恒对自己的这个父亲,一向缺少必要的敬畏,论武艺,估计自己那个无德的师父常崧,一只手便能把他摆平,论计谋,老狐狸方仲行的花花肠子,大概把他卖了还会帮人数钱呢,虽然对自己还算的上宠爱,其实也就是平时多了两个笑脸,听说前些日子,昌王送了两个绝色美女给老爷子,如果对自己真的宠爱,为什么不送来一个?
所有的腹诽,都在这一瞬间,如烟云般破碎,看着陆平那忽然显现出来的,大异往日的神态,那睥睨天下的气度,还有那不具丝毫情感的双眸,让陆恒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常崧只能当亲卫首领,为什么方仲行只能是一个优秀的谋士,而自己的父亲~~陆平~~却是大齐帝国的一代军神。
光是这份气度的深沉和凝练,就需要无数岁月的历练,才能做到如此的沉稳老辣。
“是。”
陆恒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恭顺,应答道。
他把打猎的过程又重新讲述了一遍,没有丝毫的隐瞒,其中包括他的一些处理方式,一些当时的心中想法,甚至他在最后杀人灭口时,而决定放过玉琉公主,那一丝心灵的软弱,也毫为躲藏的讲了出来。
方仲行已微微闭合的嘴,又一次张大,这回却是因为,自从陆恒跟他学习为人处事之道以后,变得比泥鳅还要滑溜,听这小子说真话,而且还是这种,一听便知道没有丝毫水份的真话,比看见母猪上树还难,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混帐!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知道么?这可是弥天大罪,很有可能会诛连九族的!”
听完陆恒的讲述,陆平还是忍不住再次怒骂起来,他脸上的神色阴睛变幻,双目神光闪烁不定,这张垂垂老矣的脸,显示出来的竟是一种,弥高如山、渊深似海的威严。
“既然杀都杀了,为什么不斩尽杀绝?!”
“还惜香怜玉?你***自身难保,也配有惜香怜玉的心!”
“你信不信,我先把你杀了,再把这次跟你一起出去的那些少年,也全部斩杀干净,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太尉府所有人的性命!”
“在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可感到后悔?!”
陆平森冷低沉的话语,在议事大厅中幽幽回响,有着重锤般的力度,击打着陆恒的心灵,但陆恒却没有丝毫萎缩,他毫不退让的盯视着陆平的眼睛,眸光仍然是那样的桀傲不驯。
“做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如果你老人家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那我就算是死,也决无怨言!”
看着这小子,这种死不肯认错、不肯屈服的神色,陆平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都变得发白了,他又一次有了,拔刀斩了这个孽子的冲动,但当这股冲动,被强力抑止了下去以后,随之潮涌而来的,是一种带着叹息般的喜悦~~妈的,不愧是我儿子,闯出来的祸也是这般的惊天动地~~
“九皋!”陆平沉声喝道。
议事厅的门仿佛被一阵风吹开,插着的巨大门栓腐朽般断折,一个黑衣人已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陆平的身侧。
这个黑衣人三十岁左右的年龄,身材壮实修长,长着一个鹰钩鼻,双目似鹰隼般锐利,但薄薄的嘴唇更给人一种冷酷无情的印象。
这人叫陆九皋,也是江北陆氏门阀的子弟,属于陆平这一脉的,从小习练武道,在常崧受伤后,他便接任了陆平身边亲卫统领的职务,不过这时,江山已定,大战再无,陆平更高居庙堂之上,不用领兵陷阵,所以,对于陆九皋的身手如何,到没有几个人知道。
陆恒在跟常崧修习武道之后,曾以切磋之名,找那些亲卫比武较量,但陆九皋从来都是避而不战,不过在心中,陆恒已把陆九皋放在了高手的行列之中,此刻见陆九皋这样无声行来,而自己一向认为六识敏锐,竟不知道他刚才的存在,在陆恒心中,陆九皋的本事,登时又被拔高了一层。
只听陆平森冷的道:“九皋,你去,领几个心腹的手下,到下关的农庄去,找到那些和恒儿一起打猎的少年,全部给我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