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鼻涕口水不受控制地乱流了不知道多久,赵宽才感觉到自己似乎渐渐又活了回来,刚刚那些让人无法忍受的感觉,终于完全消失,只差点没把脑血管迸裂的赵宽喘了好一阵子,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算什么特拉屁?”只可惜声音在面罩之中,听起来不够威猛。
“现在好了。”
那声音却无动于衷,接着说:“你的身体应该服食过特殊的东西,或因为能量修练产生了变化,总之,我无法利用正常的气体麻醉方式让你失去知觉,所以吃了点苦头。”
吃了点苦头?这样就算了?赵宽只想骂人,但明知为了没用,他忍住气说:“那神经截断又是什么意思?”“简单地说。”
那个声音回答:“就是暂时全身瘫痪,不过可以重新连结起来,你放心。”
我才一点都不放心,不要等会儿又说什么自己体质特殊,连不起来……赵宽想了想说:“其实……中断你的动作不就好了?我不就不用受罪?”“来不及了。”
那声音把刚刚对李鸿说的,大略解释一遍,跟着说:“你们体内暂时凝结的能量会逐渐散发出来,经脉若不先做好准备,会受不了。”
“逐渐散发?”赵宽楞了楞说:“不是改造好就完了?”“没这么简单。”
声音说:“身体还必须调整适应,所以暂时显现的状态与之前差异不大,但每次储存的能量外激,都会同时扩张一次调整过的经脉,至少四、五次才会完全完成,在那之前,你们的能量暂时无虞匮乏,而最后几次的爆出,可能某次会随势散出所有能量,也是建构新管道引能入体的时机。”
赵宽听得迷迷糊糊,但有些不知应该如何问起的感觉,只好努力记下来,也许听过很多事情的吴耀久能解答这些谜团;只听那声音又说:“等身体做好调适,就会自动外爆一次,但若不慎把内息耗尽,储存的能量就会提早激出,身体会受点苦。”
类似刚刚的苦吗?听起来很可怕,赵宽楞楞地想点头,才想起自己脑袋动弹不得,他苦笑了笑才说:“你刚刚说要改造李鸿的眼睛,所以把他眼睛罩住了?”“是。”
声音回答:“必须在眼晴中增加可切换的特殊显像透镜。”
“可以看到原先看不到的东西啊……”赵宽饶有兴趣地贼笑说:“可以看透别人衣服吗?”“不能这么说。”
声音顿了顿说:“只是使他能观测部分不可见光,比较容易看到的是生物不同温度下放射的辐射低波,较高能量的光线虽然具有透射的能力,他也可以切换适当的显像镜接收,但一般环境中不会有大量的高能量光线穿透物体,所以透视的机会不大。”
虽然听不懂,但简单来说就是不行就是了,赵宽忽然想起冯孟升,忍不住说:“这样也好,否则孟升那个色胚一定会恨羡慕。”
那个声音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隔了片刻才说:“就是你那位身陷危险的朋友?”“对啊。”
赵宽突然想起来,连忙说:“你能不能用抓我们来的办法把他救上来?”“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声音说。
这也是,但想到这儿,赵宽又狐疑了:“那你怎么会找到我们?”“我接受到电波,里面播放你的演说。”
声音说:“经过研判,我就从发出电波的目标点开始搜寻你的踪迹。”
电波?八成是楞品家族放出去的东西,赵宽虽然不知道电波与演说有啥关系,但这些日子以来对奇怪的名词早已见怪不怪,他自己加点想象力,勉强也都能接受。
想到这儿,赵宽突然叫了起来说:“糟糕,李鸿身上有标示孟升所在地点的地图,岂不是被水泡烂了?”“这样吗?”声音说:“我来处理。”
只见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怪怪触手,从水槽的后方探出,似乎知道李鸿放在哪儿般地向着李鸿衣袋钻了进去,跟着缓缓取出了已经有些变形的地图,再度往李鸿的身后收了回去。
“可以处理吗?”赵宽隔了片刻没得到反应,忍不住开口问。
“可以。”
那声音隔了片刻说:“不过这个地图不够精准,我帮你们重绘一张好了。”
“好啊、好啊。”
赵宽顿了顿说:“最好一张是复原的,一张是你画的。”
赵宽虽然满口说好,其实还是有些担心。
“标示的地点没有人。”
没想到声音突然说:“那儿确实有人类居住的痕迹,但可能迁走了。”
..他不是开玩笑吧?迁走了到哪儿去找人?正想发问,那声音又说:“东南不远,有座石出,里面有数百个大小不等的人体储能反应,不知道有没有你们找的人。”
“那就应该是那儿了。”
赵宽连忙点头说:“看看有没有一个一直瞪着女人直瞧的男人,直接把他抓上来就太完美了。”
那声音这次可沉默了好一阵子,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无法理解与分辨你提供的资讯。”
“那就算了。”
赵宽嘻嘻一笑说:“反正无聊,你说说来历如何?”“不能再谈下去了。”
那声音却回答说:“我必须专心监控你们身体的变化,若是转移太多系统资源来对话,可能会出问题,请恕我暂时不再回答你的问题。”
“嘎?”赵宽一楞说:“说话这么严重啊?”那声音却没再回答,赵宽又叫了两声,依然是一片寂静,赵宽无奈之下,索性闭上眼假寐起来。
虽然有些失望,赵宽却也没有多意外,这声音说话的方式怎么听怎么不像人,更比合成人生硬一些,说不定是卓卡之类的东西,想到这儿,闭着眼的赵宽又起了另一个疑惑——自己脖子上的东西不是可以传递讯息给五世与卓卡吗?怎么这么多天他们也没有点反应?※※※过了这几天,居然没人来理会冯孟升,不只柳玉哲没再出现,乔梦娟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对冯孟升来说,他其实有些怕见到柳玉哲,虽然与美人说话是一种享受,但说来说去似乎总会遇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冯孟升颇不敢主动寻她。
至于乔梦娟,冯孟升却一直没有忘记要向她道歉,但他逛来逛去,老是找不到她,而随着时间过去,大石洞中一个个小石穴也被南极洲众人逐渐挖出,这儿女人居多,冯孟升更不好到每个洞穴去探头探脑,更何况虽然他没被限制住行动,但大多数人看他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冯孟升也不大好自讨没趣。
经过这几天的沉静,冯孟升也想了很多事情,一关始,除了生死的威胁之外。
他对于柳玉哲的提议,老实说,不可能完全不心动,他以往虽然没怎么想过这种事情,但他对美女本就毫无抗力,能得垂青,更是自己的运气。
但正如当初面对乔梦娟时的迟疑一般,冯孟升虽然对女性尊敬、看到美女会目眩神驰,但这是他性格上追求完美的展现,对于感情,他也同样追求完美,无论是乔梦娟或是柳玉哲,对他来说都没有可挑剔的地方,但相对地,他也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爱情,他当然不愿自己在这种心态下随意与一个自己敬爱的女性在一起,这样岂不是亵渎了她们?想通此点,冯孟升也安心下来,他运功告一个段落,缓缓起身往前洞走,一面四面张望寻觅着乔梦娟的身影。
这样的动作日复一日,已经变成他的习惯动作,无论找不拔得到乔梦娟,总是要找上一遍的。
这天冯孟升缓缓逛到石洞中腹,却听到前洞传来气爆声,似乎又有怪物攻洞了,冯孟升微微一皱眉,自然而然往前方踏上两步,但他旋即想起柳玉哲的警告,自己若再往前,岂不是不尊重她的告诫?冯孟升的脚步又缓了下来。
隔了片刻,却听洞口突然一阵欢呼,有个女子正大声说:“这只够大吧?”那……那是孙飞霜的声音。
冯孟升一楞,却见七、八个卫士正把一个庞然大物拖了进来,神采飞扬的孙飞霜则在后方豪气地大步踏入。
那是啥东西?冯孟升稍稍避到洞旁,目光望向那大物,却贝那东西长有十余公尺,身躯长长的成流线形,长长的尾巴上面满是一块块硬梆梆、整整齐齐的块状鳞片,肚腹朝天,四只短短的脚无力悬垂,头部前端顶着地面的鼻孔还在喷着气,但却似乎已经完全无法动弹。
冯孟升打量片刻,这才突然发觉那怪物自己并不陌生,正是故乡极多的鳄鱼,可是……怎么这么大一条啊?不过转念一想,这儿什么生物都大得一塌糊涂,冯孟升也不这么意外了,不过鳄鱼可不是好惹的东西,这么大条更是可怕,看来还没死透,孙飞霜抓这东西回来做什么?冯孟升在一旁疑惑,其他南极洲的男女可没有闲着,只见一堆人拿着一个个方盒奔来,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巨鳄身旁约三公尺远的地方。
这时,一个女郎取过长剑,掠到巨鳄身旁,另有八个卫官也聚集在巨鳄的前后,脸上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至于其他的卫士则退得远了些,而抓回目鳄的孙飞霜,则在七、八公尺外站立着,脸上还是挂着不在乎的微笑。
但冯孟升这时却发觉,那个掠到巨鳄旁的女子,正是当时将长剑借给自己的希绿,冯孟升不禁有些替她担心,往前又踏上了两步。
希绿这时脸色也颇凝重,她四面望了望,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她长剑一举,突然光华一闪,长剑向着巨鳄往上翻的脖颈处划了过去。
剑气一及巨鳄,巨鳄自白的脖子立即被划出了一条血红裂口,同一刹那巨鳄陡然一挣,身子翻动起来,巨尾跟着往两侧急拍。
那六个卫官立即动作起来,两个卫官合力抓住巨鳄的大嘴,两个卫官擒住长尾,另外四个一人一边,把巨鳄的四只脚抓得死紧,八人同时一喝,巨鳄就这么被举了起来。
南极洲的卫官,可也不是等闲人物,八个人合力施为,巨鳄立即动弹不得,而脖子上的伤口正不断地渗出鲜血,顺着身体往下流淌。
这时,四方的卫士突然动作起来,刚刚那一堆准备好的方盒,立即推挤到巨鳄身躯下方,紧紧排在一起,巨鳄的血液一滴不漏地就这么流到了方盒之中。
刚刚才挥出一剑的希绿,这时脸上也似乎轻松了些,她长剑接着连挥,巨鳄刹时被开膛破肚,她长剑挑动间,只见巨鳄的内脏开始向着方盒飞滚,跟着她长剑急甩,巨鳄煞时间被分成了十来块,井然有序地一块块掉在不同的方盒中,一面还在缓缓渗流着鲜血。
只在短短的几秒间,巨鳄已经活生生地被宰割分尸,冯孟升首度见识,不禁目瞪口呆,又往前走上两步。
这时几个卫官的工作已经结束,希绿长剑一甩,收剑入鞘,目光转过,恰好和冯孟升关怀的目光对视,她微微一楞,目光有些慌急的避开些许,但旋即又转回头来,向着冯孟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跟着微微一低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做的漂亮,希绿。”
孙飞霜在一旁哈哈一笑说:“功夫又进步不少。”
希绿一怔,回过头有几分羞涩地说:“多谢孙卫统。”
这时几个卫士已经奔过来处理巨鳄的血肉,孙飞霜走近两步一笑说:“这儿就是这种怪物最笨,若不是其他的怪物太厉害,你们几个出去抓也就够了。”
“是啊。”
希绿点点头说:“这阵子辛苦几位卫统了。”
“也没什么,梦娟每天跑去守洞口才累。”
孙飞霜哈哈一笑,转身往后走,一面挥手说:“去休息??!弊?碇?剩?抗馊词巧ü?朔朊仙??成隙际切σ狻?冯孟升一呆,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吗?乔梦娟每天都在守洞口?难怪自己找不到她……想到这儿,冯孟升再也呆不住,拔腿就往洞口奔,这时洞中人正乱,冯孟升往前跑,也没人注意——也许除了孙飞霜之外,察觉到的只有脸上带着一抹淡淡沉郁微笑的希绿。
冯孟升刚奔到距洞口五公尺远必须微微转向的洞口通道,一转过去,便见到十来个人手持长剑,聚精会神地瞪着洞外,对于冯孟升的接近,似乎完全没有人理会。
冯孟升目光扫过,只见众人的最前方,在洞口的阳光下,乔梦娟那娇小的身影正凝立在当中,她身上的长剑还别在腰际,两手背在身后,目光遥视远方,看起来不像在这接蛮石洞口,反而仿佛身处高山绝崖,正在遥望远方。
冯孟升这时反而不敢贸然呼叫,他几天没见到乔梦娟,也不知道她在这儿有多辛苦,而当时随着满凤芝的短短时刻,冯孟升已经知道面对怪物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虽然洞外似乎平静无波,但从其他卫官的表情看来,恐怕没这么简单。
没让冯孟升等多久,另在一瞬间,洞口一闪,一个青绿色的光影倏忽出现,向着正中的乔梦娟扑了过来,冯孟升见乔梦娟动也不动,心头一惊,连忙往前奔,就在这时,乔梦娟身后几道剑气同时激发,向着青影攻去,冯孟升若不止步,反而碍手碍脚,他连忙停了下来,在一旁着急。
剑气汇聚的同时,那东西的速度也缓了下来,却是几日前见过的大蜻蜓,它几个闪动,似乎想找个方向扑入洞中,但被一连串的剑气所迫,飞行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突然蓝光一闪,乔梦娟已在这一瞬间出招,剑光仿佛洒下了一片蓝光,蜻蜓倏忽间飞成两截,往下方摔滚,而乔梦娟长剑光影未散,已经收回了剑鞘。
太漂亮了。
冯孟升暗暗赞叹,乔梦娟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有些孩子气,但功夫实在真高,自己不加把劲怎么能……怎么能……想到一半,冯孟升心一惊,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居然暗暗起了追求她的念头?这不是之前自己一直避免的吗?难道自己心底深处,确实在不知不觉已经喜欢上了她?若真是这样,自己一定要对她说个清楚,首先就是道歉;冯孟升鼓起勇气往前一步,这时一个卫官突然疑惑地回过头来,望见冯孟升,脸上又惊又怒地低声说:“你就是那个……你来做什么,还不快滚进去?”这卫官一叱,乔梦娟身子一颤,缓缓转过头来,薄薄的红色刘海下,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冯孟升,但一抹惊喜瞬间化为怒意,蓦然又把头扭了回去。
这时冯孟升可不能再沉默了,他立即开口说:“乔小姐,我是来向你道歉的,那时我真的没有打算骗你。”
“你别废话了。”
另一个女性卫官长剑指向冯孟升,恶狠狠地说:“你再不进去,我们就当你试图逃脱,立刻把你杀了。”
“对。”
另一个卫官脸上也都是怒火,哼了一声说:“我们干脆直接宰了这家伙。”
一般时刻,尊重女性的冯孟升自然会乖乖听话,但这时只好破一下例了。
冯孟升向着众人一个躬身,神情凝重地说:“请各位见谅,等我把话说清楚,一切由你们处置。”
这话一说,几个卫官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冯孟升虽说是囚犯,但身分又十分奇怪,上面虽然语焉不详,但似乎牵连了十分重大的事情,她们自然地不敢就这么一剑砍了下去。
冯孟升见这些卫官没再拦阻,他往前一步又说:“乔小姐……”乔梦娟霍然转头,突然大声说:“我不要看到你,你走!”冯孟升连忙说:“你听我解释……”“我不听!”乔梦娟又转回身子。
“我真的是不得已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冯孟升满肚子委屈,声音终于大了起来。
“你……”乔梦娟睁大眼睛转过来,脸上又气又恨地说:“你还敢凶我……”冯孟升这才发现刚刚的行为大违本心,他脸色一苦,长叹一口气说:“你连让我说话的机会都不肯给,难道要我这一辈子都对你歉疚?”“谁要你……谁要你……”乔梦娟似乎不知道如何措辞,她咬了咬下唇,两眼微微泛红,隔了片刻才说:“我已经被你羞辱得够了,你不要再来烦我……”这从何说起?冯孟升惊骇莫名,自己宠着怜着爱护着都觉得不够了,怎么可能羞辱她?他连忙说:“我对你只有敬爱,怎么可能羞辱你?”乔梦娟又转回头来,目光瞪着冯孟升,脸上神情变来变去,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听冯孟升的解释,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把心中的激愤做一次倾吐。
她正迟疑的时候,一个卫官有些紧张地说:“乔卫统,小心外面。”
另一个人跟着骂起冯孟升:“别这时候来扰乱卫统的心神,你这个黑心肝的家伙。”
这时候确实危险,要乔梦娟听自己的话确实不应该,可是除了这时候,什么时候能说?尤其“黑心肝”三字更不知从何而来,冯孟升突然一咬牙,往前大步走到乔梦娟身前,暴露在洞外大声说:“要死也是先死我,就让我说完。”
“你……”乔梦娟正要骂人,她脸色突然一变,左手往前急抓冯孟升,右手的长剑已经挥了出去,冯孟升身后风声突起,他还来不及转头,只见十来道剑光同时往自己身后直冲,而另一面则似乎有着剧烈的风压,正有几个移动迅捷的物体向着自己倏近倏退。
莫非是几只蜻蜓同时来攻?冯孟升发觉自己距死亡如此之近,心情反而平静下来,而被乔梦娟一抓,身不由己地被拉到了她身后,冯孟升顺势一个转身,果然看到数个青影正在前方狭小的空间中不断舞动。
冯孟升手中无剑、功夫不高,在这种场合中,其实也帮不上忙,但他总不能冷眼旁观,当即以掌作剑,推出掌力向着那淡淡青影轰击过去。
在“柱国先修”的帮助下,冯孟升功力渐渐接近卫官,但毕竟时日有限,对“破魂剑法”的熟练度可就远不及一般卫官,而卫官以剑挥出的剑气都未必追得上蜻蜓飞移的速度,冯孟升的掌力自然更是连连打空,但总算众人的剑气交织成一片绵密的气网,那几只蜻蜓左冲右突,就是欺不进来。
不过乔梦娟为了避免有人受伤,这时也没什么机会聚力而攻,只能不断地补足剑网不足之处,暂时无法斩除蜻蜓。
就在这时,突然两道凛冽剑气从洞中闪过,不但破开防御剑网,更在一瞬间截断两只蜻蜓,这一瞬间,蜻蜓突然只余一只,乔梦娟一个得空,功力猛提,长剑一勾,一道曲折的剑光绕了出去,当场将蜻蜓分成两半。
是什么人来帮忙?众人回过头时人影一闪,再转回头来,已见孙飞霜站在乔梦娟身旁,正笑说:“我就知道……梦娟,姐姐先替你顶一阵,去吧话说清楚了再来。”
乔梦娟脸上一红,目光瞥向冯孟升,冯孟升这时自然不会发呆,连忙说:“多谢孙小姐。”
“我可不是帮你。”
孙飞霜头也不回,朗声笑说:“我是疼惜梦娟……梦娟,若是听不顺耳,直接把他宰了,玉哲那儿我负责。”
这……好象极端了点。
不过这时候没时间计较,冯孟升叹一口气说:“乔小姐,当时其实是……”“哼。”
乔梦娟小嘴一翘,突然一个转身往洞内掠,理都没理冯孟升。
冯孟升一呆,连忙往内追,不过这次乔梦娟的速度却不怎么快,冯孟升转过那个弯的时候,却见乔梦娟已经出现在洞中内侧上方的一个洞口,那双正望着自己的美目仍带着几分气愤。
而两人目光一对,只见她轻轻一跺脚,转头就进了洞中。
冯孟升再傻,也知道乔梦娟是故意让自己知道她的去向,否则她若再快一些,自己怎么找得到?他顾不得人人侧目,急急忙忙地展开身法往那个洞口飞,就这么穿了进去。
一入洞中,冯孟升见这一人高的洞中虽然什么都没有,却也是方方正正、十分整洁,而这时乔梦娟站在洞中一角,面对着洞壁一言不发,也不知是怒是悲。
顾不了这么多了,冯孟升也不管她听不听得下去,当即从有人走火说起,说到自己救人心切误闯控制室、放出吴耀久,而在众人追杀下,不得不逃出南极洲的过去。
直说到在南大陆,乔梦娟出现带走新皇三世,冯孟升回想起当时的痛苦,声音也跟着沉重下来,缓缓地说:“自从那时你离开,我就觉得自己实在太让你失望,更对不起你的信任与照顾,我好长一段时间,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对什么都没了兴趣,每天心中想到的,就是你当时的表情……”说到这儿,一直没有动静的乔梦娟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中的气愤仿佛已经消失,冯孟升见她短短红色刘海下深潭般的明眸,整个人立即醉了,也不知不觉闭上了嘴巴。
“你……”乔梦娟顿了顿才带着期待地说:“你说的都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冯孟升目光凝视着她,一字一句仿佛从肺腑中掏出来一般:“我怎么会骗你?”乔梦娟微微低下了头,绽出了许久不见的柔柔笑靥,有几分羞涩地说:“是……是我错怪了你。”
“不、不。”
冯孟升连忙说:“你怪我是应该的,是我不好。”
乔梦娟向冯孟升走近两步,望着冯孟升的眼睛都是情意,隔了好片刻才带着几分羞涩地说:“我早该相信你的。”
这时两人的距离不到半公尺,彼此呼息相闻,冯孟升眼前看的是柔情似水、温柔婉约,耳中听的是娇柔软语、情意无尽,鼻中嗅的是淡淡的处女幽香,他胆大起来,两手缓缓搭上乔梦娟的肩头,见她低着头,似乎没有怒意,冯孟升只轻轻一拉,乔梦娟便已经顺势倒入怀中,一头秀发整个埋在他胸前。
冯孟升从心虚转为欣喜,紧紧拥住了乔梦娟纤细的肩头,两人谁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片刻,冯孟升才痴痴呆呆地说:“乔小姐……”“还这样叫我?”低着头的乔梦娟微嗔说。
“梦……梦娟。”
冯孟升满心都是幸福的感觉,梦幻般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嗯?”乔梦娟抬起头,脸上还红扑扑地满是羞意,似乎没听清冯孟升说的话。
冯孟升有几分结巴地说:“我功夫这么差,又不是南极洲的人,你为什么……为什么……会愿意……”“喔……”乔梦娟听懂了,她歪着头思索片刻,突然一笑说:“我也不知道。”
这下冯孟升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现在有温柔可享,说那些也是废话,冯孟升也不问了。
隔了好一阵子,乔梦娟突然又低声说:“我喜欢你看我的样子。”
看她的样子?冯孟升一呆,只听乔梦娟又轻轻地说:“我喜欢你看我的表情、眼神,我的心……会跳个不停。”
“我看你的时候,也是心跳个不停啊。”
满怀欢喜的冯孟升连忙说。
“这阵子,我以为你都是骗我……”乔梦娟又说:“我好难过好难过,但……我又忘不了你的眼神。”
听到这儿,冯孟升满是怜惜,连忙轻抚着乔梦娟的背,一面说:“都是我的错,你受苦了。”
“嗯。”
乔梦娟轻轻嗯了一声,贴着冯孟升的身子又紧了紧,这才说:“但是我现在很开心。”
“我……”冯孟升说:“我一定会一辈子疼你。”
“一定喔。”
乔梦娟低低地说:“你要疼我一辈子。”
“一定。”
冯孟升只差没发誓了。
“孟升……我……”乔梦娟娇羞地说到一半,突然松开了冯孟升,猛一顿足气呼呼地叫:“讨厌,出去啦!”冯孟升一下子傻了眼,这算什么?乔梦娟目光转回,见呆掉的冯孟升,她轻轻拉着冯孟升的手,摇头说:“不是跟你说的。”
愕然的冯孟升只能楞楞地说:“那……那是……”“飞霜姐把心神探进来偷听。”
乔梦娟脸上飞红,顿了顿才说:“还好我没忘了注意。”
这些高手当真可怕,冯孟升呆了呆才说:“那她现在……”“走了。”
乔梦娟填怪地望着冯孟升,爱娇地说:“她还笑我……都是你害的。”
冯孟升明知乔梦娟不是当真怪自己,只能呵呵傻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啊!”乔梦娟突然立直了身子说:“糟糕,新后回来之后怎么办?”冯孟升根本忘了此事,这时被乔梦娟一言提醒,这才记得问:“新后是去了哪儿,怎么会让你们陷入这种困境。”
“说起来还是因为你们。”
乔梦娟心情一恢复,俏巧的笑颜再度展现,她白了冯孟升一眼说:“那次在耳母城,新后不是有去?”耳母城?冯孟升回忆起当时,自己与赵宽、吴耀久被姚家乐团以抽奖的方式拐出,在方家族团团围困下,赵宽为了求生,运足功力引来天下四大高手,后来四人打成一团,三人趁乱逃生的往事,也不禁有些好笑,于是点点头说:“我们是逃命啊。”
“当时兹克多本来与新后约好合作的。”
乔梦娟说:“可是他却越打越高,不知道存什么心思,新后一人无法抵挡王、罗两人合攻,只好跟着往上退,可是这样就谁也抓不住你们的踪迹,新后对此事十分生气。”
冯孟升现在自然知道个大概,兹克多虽然想抓赵宽,却怕不小心把赵宽弄死了,会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点头说:“所以新后后来就跑去找他算帐?”“本来也忍下了。”
乔梦娟说:“后来,你们不是曾在古佛海峡出现?”对了,那次半途遇上恨透李鸿的铁门西云,曾暴露了行踪,冯孟升点头说:“那次兹克多有追来。”
“是啊。”
乔梦娟有些天真地叙述:“新后本来也要过去,但却发现兹克多一去你们的踪迹就消失了,对你们的分配他们两人既有协议,新后就耐心等了几天,没想到兹克多却一直没有消息,只好去找兹克多要人……可是兹克多不承认找到你们,两人谈了谈,那个臭老头突然疯起来,主动邀新后到外空决战;她老人家这些年隐忍兹克多,本来就是为了南极洲众多人民,兹克多既然如此要求,她求之不得,立刻答应,两人就飞出去了……打了几天,罗方与王崇献也跟着上去,不过距离颇远,应该只有观战的念头。”
“若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岂不是让王、罗两人渔翁得利?”冯孟升不由自主地从乔梦娟的角度来思考、替她们担心。
“他们不敢的。”
乔梦娟轻轻一笑说:“若当真如此,圣殿不会不管;而且后来他们两个也加入,变成两两对战,好象不是拚命,只是想拚出个高低。”
又是圣殿……冯孟升实在不知道圣殿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怎么所有人提到的时候都这么敬畏。
“他们也打了十几天了。”
乔梦娟有些担心地说:“打打停停个没完,看来真的是分不出高下。”
十几天?不吃不喝不呼吸?真是难以想象。
冯孟升突然想起一事,有些意外地说:“他们既然都在外太空打,你怎么能这么清楚?”乔梦娟一笑说:“我们都能以心神感受那儿的战况,为避免意外伤及地球,他们一向以月球为屏障,在五十万公里外打架,不难找。”
冯孟升可呆了,原来功夫高了的时候,也能做出这种事情?自己可真是差太远了。
乔梦娟似乎看出冯孟升的叹息,轻轻捏了捏冯孟升的手说,低声说:“你功夫进步得好快,以后一定不输我的。”
冯孟升突然起了另一个疑惑,忍不住说:“可是你们现在受困,新后怎么不回来?”既然他们可以知道新后那儿的状况,新后理所当然也能探回心神才对。
“新后不知道。”
乔梦娟摇摇头笑说:“我们可以探出心神往外,但从外空中,心神却探不入地球,我们也探不到任何其他的星体状况,只能探入虚空。”
“这又是为什么?”冯孟升大感意外。
“不知道。”
乔梦娟可爱地伸了伸娇巧的小舌头,眨眨眼说:“葛莉岚上次跟我说星球本身有生命力,会保护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星球有生命力?这话玄了些,冯孟升摇摇头不再管这件事,只安慰乔梦娟说:“总之等新后一回来,你们就能安全的回到南极洲了,至于我的事情,就由我向新后解释,你不必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乔梦娟深情地望着冯孟升说:“不过新后很疼我,我会帮你说话的。”
最难消受美人恩。
冯孟升心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怀之下,忍不住又把乔梦娟拥入怀中。
“我该出去了。”
乔梦娟依偎在冯孟升的怀中片刻,终于低声说:“现在本来是我守洞,不能让飞霜姐帮太久,她刚刚心神探过来其实也是在催我快些,否则洞口十分危险,不该随便分神往内。”
这是正事,冯孟升没有理由反对,但他又舍不得乔梦娟,连忙说:“我陪你去。”
乔梦娟小脸一红,急急摇头说:“不,不行。”
冯孟升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迟疑地说:“因为我……我的功夫太差。”
乔梦娟连忙摇头说:“当然不是,你不弱于卫官了。”
“那是为什么?”冯孟升一脸失望。
乔梦娟扭捏半天才说:“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
“这……”冯孟升这才明白这是小女儿心态作祟,不过话说回来,两人关系突变,别人的眼光确实不可不防,自己脸皮厚不打紧,乔梦娟可十分脸嫩,莫要反而导致他分心,万一伤在怪物手中还得了?想到这儿,冯孟升点头说:“我明白了,你自己要小心。”
“我还有几个小时就歇息了。”
乔梦娟其实也万分不舍,拉着冯孟升的手叮嘱:“你就在这儿等我,别人不会随便进来的。”
“我知道了。”
冯孟升点头,舍不得地说:“我比较担心的是你,这儿怪物真的很厉害。”
“嗯。
你放心。”
乔梦娟感受到情人的心意,心中充满了暖暖的幸福感,两人对视半晌,乔梦娟才好不容易举步,两人的手却还舍不得分开;冯孟升伸直了手,眼看松脱,忍不住随着奔了两步,直到洞口乔梦娟飞起,他才终于放开了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
乔梦娟临去前,回头又望了一眼,给冯孟升一个甜笑之后,才在一闪之间,掠过数百公尺,飞到前方的洞口。
冯孟升在洞口遥望,虽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但那临别的一眼,仍然让他如饮琼浆、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