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想来,过类似沙漠一样的地方,比如说我们眼前的雁不归丘陵,怎么地也找晚上赶路比较合适,那些以巨蝎为行动工具的强盗也怪,攻击的时间不是选在黄昏时分就是选在天渐明时刻,而且,我发现,他们宁愿在烈日下吃黄沙也不会在夜晚发动攻击。
但是,我们在夜间也是不动的。
真的很奇怪。
有疑问当然问我身后的人,今天轮到普利带我:“普利,为什么不在晚上赶路?”普利将声音压低很多,我马上醒悟这个问题一定是我不知道的常识,只听他说:“神魔大战决战时,龙族在雁不归的上空大范围施用空间魔法,虽然将魔族大部分送入异域空间,但是,频繁在同一个空间范围里施展同一类魔法,造成雁不归附近的空间封锁异常脆弱,任何微弱的魔法波动都会造成空间错乱,有时甚至会引来魔族。
所以,各族在这儿约定俗成绝不使用魔法,这不仅是保护自身空间的安全,而且,也有利于防止魔族找到空间通道结点回到这儿再次为恶。”
“普利,你的意思是,从前的雁不归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五族大混战时有人在此地使用了魔法?”“对啊,庄庄挺聪明的嘛。”
普利把我紧紧抱住,差点没把我勒死,他和阿豫是怎么回事,总喜欢抱得这么紧,骑兽乖得很,我又摔不下去!“快给你勒死了,放手啦!”我调了个让我自己舒服的姿势,继续问,“那跟夜间赶路有什么关系?”“五族大混战时,不知是谁,在此地违规使用禁忌魔法,毁去了丘陵矮人族的栖息地,为了报复其他各族,矮人们偷了龙族的圣器埋入雁不归地底,他们本意是任何进入此地活着的生物都会被龙族的圣器杀死,却在使用这件圣器的过程中出了点差错,使得这件圣器变得只在夜间才发挥它的威力。
现在知道原因了吧?”我怎么听着这个理由越听越糊涂,矮人族竟然会用龙族的圣器,还让这件圣器只在夜晚起作用?这明显不合逻辑嘛,不过,这不是我的事,既然数百年来各族都遵从了此地的生存准则,自是有它的道理,我现在才八岁呢,不该操那份子闲心,还是乖乖睡觉养好精神。
就这样,走走停停,打打闹闹地,过了近一个月左右,我们才走出雁不归的黄沙肆虐,之后就是一座大山高耸入云拦在我们面前。
奇怪的是,昨天我向前看的时候,根本没看见有山的影子呀。
看着那火红得像碳烧的赤色山地,我看看天上白晃晃的太阳,再看那密不见缝的灌丛林,这是给人走的吗?“各位,这儿就是神族为保护我们人族所设的边界线,封魔山。
这儿禁止各类魔法,不论是有助行走的风行术还是精神系的幻术,同样,它也禁止各类武技,包括细如发丝的暗器都不能使用。
过了封魔山,就是纯种兽的召唤谷,你们若是碰上钟意的宠物,可以与它们签订召唤契约,当然,这儿的召唤兽都是非战斗型的。
最后是渡河,清河对各族没有任何的威胁,但对魔族有致命的危险,是神族留给各族,防范魔族的法宝之一。”
仲加龙骑说完这番例行公事的话后,留下足够的水和食物给我们,带着余下的五个受伤不轻的龙骑和四五个侍卫离开了试练队伍。
从封魔山起,龙族骑士就不再跟随,说是国王的旨意,为了锻炼各位王族成员的独行能力。
哼,我就觉得有问题,要真的没有危险,为何我家双亲会通不过?二王子带着两个人,走在前面,之后是水悦等六个小孩,再然后是我和阿豫等六个人,最后是红梅少将压阵,这样的安排很是一般,难道封魔山真的没有危险吗?等我走进后,我才知道封魔山真的名副其实,没有任何的魔法元素残留在这座山上。
这儿似乎连风都停止,四下异常的安静,只能听到队员们的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有时,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儿寂静得能把人吓出病来。
进山五天后,落在最后的我们,幸运地捡到一根姆指粗细的树干,普利笑眯眯地接过去,用一柄小宝刀帮我削去多余的枝叶,给我做了根拐子助我爬山,长短粗细就像是为我量身打造一般,他手艺真好啊。
爬山时,我紧紧拽着阿豫的手,尽可能地迈动步子跟上他的步子,累了就柱拐子,不让自己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
不过,我的体力是众人中最差的是极明显的事实,这还是我不背任何食物与饮用水的前提下。
同样年纪的水悦还有其他七个人,一路上还能开口说话,而我的体力让我应付爬山都有问题,所以,每回要休息时,我都是最狼狈的那一个。
尽管如此,我还是拒绝其他人要背着我爬山的建议,最前面的三个半大少年不止要背更多的食物和水,还要负责开路,而最后的两个人,每晚还要负责警戒,任务更重,只要想到我浑身轻松甚至不需要拿一个面包,我怎么能趴在其他人的背上成为他人的包袱呢?路上,阿豫和普利尽可能让我靠在他们身上,有时在我实在没力气走动时,会托着我慢慢向前走;爬山时我脱水得非常厉害,他们总把水攒下来留给我喝,这一路若想不拖后腿,我就不能拒绝他们的好意。
最令我感动莫名的是米芳、优和亚斯态度。
自上次绑架事件后,我有意无意地总是避着他们,但在这次远行中,他们三个倒是不计前嫌,也全无当日的阴冷残酷,一心一意地照顾我这个麻烦。
亚斯是家传医官,会几招按摩术,在我累得趴下时帮我放松肌肉,好让我在下一次步行时能轻松一些;优和米方平时少说话,这次过封魔山,他们两个为了哄我多吃一些,常做些古怪的鬼脸逗我开心,有时,还会说上两个笑话,我不想让他们在疲惫之时还要为我担忧,也为了蓄存体力,我尽可能地多吃食物,安他们的心,虽然大多时候我累得根本吃不下东西。
我想我真正融入他们之中,应该是在爬山途中慢慢发生变化的,这座封魔山见证了我们友谊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