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你说。”
“因为黑社会没一个好东西咯,出来混的人眼里全世界都没有好东西,怎么讲道理啊?气不顺当然就靠打,好人才讲道理,跟坏人讲什么道理?你要真觉得那个委琐佬无耻,等下他离开场子了跟出去打他一顿咯,离开这里他被打死也不关你们事。”
陈依无话可说。不过还真觉得这主意不错,到时候那个斯文败类也就什么坏事都没力气做了。
“你这人语气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我这人是这样的啦。大家这么熟了还跟你装什么客气。反正你都惯了我这样。对了,什么时候出来混了?”
“没,我姐的场子。”
“那以后照顾点。”
他很干脆,陈依也就干脆的点头。“尽量。”末了又问“以前跟的大哥呢?听人说你去了香港混。”
“前不久带货出事被警察打死啦,还有个一起的跳海淹死了。没人罩那边混不下去就回来咯,听人说这场子不错,也有个过去的兄弟帮忙给货就来了。”
正聊着,忽然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过来跟他说话,很亲热的模样。然后又跟陈依打招呼,是最近来的一个小姐。陈依隐约有印象,因为这女孩年龄不大。
“收工等我吃宵夜啊!”
“知道啦!”
那女人亲了他一口就走了。
“你……女朋友?”陈依不敢肯定,这是个很难接受的事情,尤其还记得这个老同学当年很鄙夷不是处*的女人。
“是啊。”当事人反而不以为然,瞟了陈依一眼,仿佛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她在这里卖嘛。所以我才来这里卖药啊。”
“我只是,很吃惊。”陈依觉得不好说什么。
“有什么?她对我好啊,我也喜欢她。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这世界就这样。”
陈依看他喝了口酒,怔怔想着什么,片刻,忽然一耸肩。
“刚认识的时候她不是出来做的。后来出来玩,被一个扑街在夜总会上了。我拿刀过去想砍那个扑街,不过他们人多。自己被打了顿,躺了半个月医院。当时还是我老大救的,也带人把那个扑街砍了。不过我一点都不感谢他,因为我睡医院的时候他把我马子玩了。”
陈依隐约明白这个同学眼神的混浊和不以为然是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折磨。
“我质问自己的老大,结果他怎么我马子反正被人骑过,不如出来卖算了,反正不如出来卖,先给他当大哥的玩玩又怎样?然后踩着我的头啊,其它人按着我的手脚,说我反骨。不是看在跟他几年份上当场就能废了我,照样想怎么搞我马子就怎么搞。他说的没错,世界就是这样,被人压着就没得反抗,要么当B自讨苦吃不得好死,要么别想那么多学会看开点。”
陈依完全接不上话,只是想起了王福。是的,王福有本事,他从小练武。有钱金星这个后台,如果两样都没有呢?那天晚上他冲过去,倒在血泊中的会不会是王福自己?
“我打又不能打,又没钱没势。当时没办法咯。我马子害怕我出事,当场就答应出来做。行了……他说我反骨,我就反骨咯。让他带货被警察打死,反正死的是个扑街!”
“你竟然会跟我说这些。”陈依有些意外。毕竟两年没见,当年在学校虽然很熟悉,但是这种事情传开出去很严重,二五仔在道上很难混得下去。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帮忙多关照她点咯,她这种忽然跑过来做的小姐没人罩很容易被欺负,加上又是香港人。”
“放心吧。”
这时候有人跑来,附耳说没两句他就跟来人去了洗手间的方向。陈依知道很多人怕被人看见会到洗手间交易,这个买药的大概就是此类。
陈依一直留意那张桌子,看到那个女人神情变的很奇怪,先前买药又下药的男人结帐就搂抱着她离开。
‘这是不是摇*头*丸啊?’
陈依想着,跟了出去。
老黑远远见着,叫了两个身边的马仔追着陈依出了夜总会。
那个男人搂抱着神志不太清醒的女人往路边走,色急的在路上就狠命揉摸那女人的身体。
“冷少爷,什么事?”
“帮忙别让那个斯文败类抬头。”陈依的胸膛里燃烧着怒火,说着就快步追了过去。
一酒瓶子敲在那个只顾摸女人身体的斯文败类脑袋上。
玻璃瓶爆碎。
那男人被冲击震的晕眩跌倒,头又被追陈依出来的看场马仔按到地上。
“我看上的女人你也敢下药?”
陈依觉得这是非常合理又让人容易接受的理由。说着,接连三脚狠狠踢地上那斯文败类腰上。当然不敢用尽全力,那会出人命。
两个按着那斯文败类头的人也帮忙腾出手脚殴打踢击。
这时候地上那斯文败类被酒瓶砸破的头才流出鲜血。
“行了。”听陈依发了话,那两人才松开手。
“爬起来,别抬头让我看见你那张欠揍的脸,然后有多快就多快,有多远就多远的滚。再让我知道你往我看上的马子身边靠,下次就踢爆你下面那团东西。”
“大哥对不起,我知错了,我知错了……”那斯文败类果然听话的不敢抬头,弓着腰转身就没命的发力跑。
被下了药的女人早蹲街上,手撑着地才勉强没有倒,神志显得很混乱。
陈依掏了两百块钱给一个帮忙的人交待道“送她去附近酒店开间房,记住,别乘机占便宜。”
那人接了钱,连忙保证说绝对不会。
陈依对他也有印象,知道不是个欲求不满的闷*男人,也不是总喜欢琢磨这种事情的人,稍觉放心。但还是故作冷漠的注视一阵,务求施加更多心理压力。
半响,才挥手说了声快去快回。
那人回来的果然很快,陈依相信至少他没有乘机占那女人太过份的便宜。至于别的,那实在只有天知地知当事人自己知。
“冷少爷今天怎么了?”
“失恋,心情不好,加上我有暴力倾向,看那混丶蛋不爽。”
老黑就没再多说,轻手拍了陈依肩头两把,走开了。
陈依又在吧台坐了会,看舞池里有些人吃了摇*头*丸HIGH过头的男女做些下流动作,更觉得厌烦。回了在这里老黑为他准备的房间倒下就睡。
还没合眼,BB机就响了。也是最近钱金星给他配的,本来是要给他移动电话,不过他自己觉得那东西太显眼,就没要。
一看是蛇仔的,还留了十万火急的999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