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镇长闻声回头白了方铁大舅母一眼,那眼神堪比那严冬的寒风,刺得大舅母浑身打冷战。
这时张婶已经跟林子一块儿进来了,连忙拽过来方铁大舅母,压低声音说道:“可了不得了,你们家铁子的媳妇是副市长的闺女啊!”
“……啥?”
张婶的声音虽小,但是由于距离近,不止是大舅母,连带着大舅、小姨这些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顿时一个二个都呆得如石雕泥塑一般,真格儿的吓傻了。
须知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平时见到最大的官也不过就是镇长了。 不要说镇长副镇长,就连镇派出所长在他们眼里那也是能一手遮天的人物。
市长副市长,对于他们来说,那简直是传说中的大人物……
大舅小姨她们一个个都呆愣住了,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只有看张副镇长一个人在那里奉承。
韩冰没有直接回答张副镇长的问话,反而毫不客气的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方铁不禁暗笑那白痴张副镇长拍到马腿上了,韩冰跟韩爱国不和,这最亲近的人是肯定知道。 看来这张副镇长的消息渠道也不是多么的及时可kao啊。 再说他一个副镇长,跟副市长之间的差距那简直是天壤之别,就算是拍马屁,他拍的着吗?就算拍到了,副市长会对个副镇长的马屁多么在意吗?他还不如真格地去拍拍他们镇长马屁呢,等他们镇长一高升。 他也好混个正职干干。
“我……我没事……”张副镇长没想到韩冰会忽然垮下脸来,顿时乱了方寸。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惹得这大小姐不高兴了。 这样他也不敢乱弥补,万一越描越黑呢!
这就可见张副镇长虽然有点消息,却真的差的太远。 否则上级的性格、爱好那都得一一了如指掌,像现在他这样,估计这辈子能做到镇长也就算是到头了。
见张副镇长这么大的官都吃了瘪。 方铁大舅小姨她们就更不敢吭声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屋里一时间气氛极为沉重。 每个人背上都像是扛了一百斤大米……
感觉到这种沉重气氛,方铁不禁苦笑,看来如果真要找一个这么强悍的妻子,也是挺有压力的啊。 也不想再多待了,这些亲戚,让方铁齿冷。
“冰冰,我们早点回去吧。 武馆那边我还有点事。 ”方铁对韩冰使着眼色,暗示她这个任务算是完美达成了。
“好吧。 ”韩冰来到外婆面前,虽然和外婆接触地并不多,外婆的那种真挚情感却让韩冰真地很感动。 这么好的一位老人家,如果真的是自己外婆该多好……
“外婆……我们会常来看您的……”韩冰握着外婆粗糙的手,心里酸酸的,扭转头对众人道:“谁欺负外婆被我知道了,我可饶不了他!”
她这话并没有具体所指。 却每个人都是如芒在背。 大舅大舅母和小姨林子都没口子的连声应承:“是是是,没人敢欺负外婆……”
方铁不禁笑了,没想到韩冰对外婆还真挺上心地。 不过韩冰说话,应该比自己管用的多了。 本来他还想给这些亲戚点教训,既然韩冰已经让他们知道厉害了,这样也好。
外婆和众人一直把方铁跟韩冰送到大门外。 目送着方铁和韩冰上车。 连张副镇长两口子,也都孝子贤孙一般老实的在人群中全程跟随着。
方铁开车,韩冰在副驾驶上,紧紧抓着外婆的手,鼻子里酸酸的:“外婆,您别送了,回去吧!我们会来看您的……”
“好好……”外婆抓着韩冰的手,眼泪扑簌扑簌的就落下来了:“也不知道外婆还等不等地到你们下一次来……”
外婆这话说的心酸,韩冰本来就已经挺伤离别的了,这更是眼睛里也转着泪花:“您别这么说外婆。 等我们把工作忙完了。 一定把您接到城里去!”
外婆眼泪婆娑的摇摇头,抹了把泪:“不用。 外婆不去,外婆这辈子就不离开这儿了。 你们去吧,等什么时候结婚了,外婆去喝你们的喜酒!”
“外婆……”方铁眼睛也酸酸的,其实他是很想接外婆去城里地。 可是外婆就是那么固执,或许是落叶归根的传统思想吧,这地方,祖祖辈辈都是土生土长的,生在这里养,死在这里葬。 老人们有时候图的,或许就是个根……别说方铁这种隔了辈的外孙了,就连林秀贞这亲闺女都请不动她老人家的。 老人认准了个理,就极难改变。
算了,大舅他们受到了韩冰的警告,应该也会好好对外婆的吧。
就在刚刚方铁还偷着塞给大舅十万块钱。
大舅还在被韩冰的身份震撼着,说话都不太利索:“不不,我们不缺钱……”
“这不是给你们的,这是我给外婆地!”方铁吩咐道:“平时,你们就拿这钱给外婆买点吃地、用的,不够找我要就是!但是你们不准自己贪下了,否则——”方铁也不多说,就是看了眼韩冰。
大舅打了个寒战,玩了命地点头:“行行行,包在我身上,你们放心吧!”
车子终于还是发动了,望着外婆越来越小的身影,韩冰缩回到座位上,她的眼睛竟然都哭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方铁觉着她的情绪恢复差不多了,这才说道:“冰冰……”
“叫我冰姐!”韩冰哼了一声:“让你占大便宜了!”
方铁无语,女人。 还真是个善变的动物啊。
韩冰想了一会儿,就试着把玉镯子从手腕上拖出来。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玉镯子当时戴进去没费多大劲,可现在韩冰吃奶地劲都使出来了,那玉镯子硬是拔不出来。
方铁冷眼从后视镜看着她,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不想戴,摔碎了不就行了?”
“谁说的。 我是怕执行任务的时候把镯子给碰碎了!”韩冰很紧张很小心的把用手包着镯子,瞪了方铁一眼。
方铁不禁笑了。 韩冰,真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女人啊。
“笑什么笑,别以为你占了便宜了!”韩冰摇上了车窗,把头kao在窗子上看着外面飞逝的景物:“你现在地情敌可是市委书记的公子,你可要小心哦!”
方铁不禁哑然失笑。
“我说真地呢!那市委书记的儿子叫于杰,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人都叫他英文名杰尔斯。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背不住就拿你开刀泄愤了!”韩冰也是担心方铁,把这情敌的事情都先说给方铁知道。
“于杰?杰尔斯?”方铁用力按了下喇叭:“还真巧啊!”
“什么还真巧?”韩冰愣了下。
“我干不成交警就是拜他所赐啊!”方铁咬着牙,这个世界总是冤家路窄的。
韩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啊,那交警队长也没说清楚。 那你以后更得小心了,那于杰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行啊,我就看他怎么收拾我!”方铁猛地一踩油门,顿时速度从六十码瞬间提到了一百二十码,高速公路上。 这辆克莱斯勒绝尘而去。
作为和市委书记之子于杰狼狈为jian的韩松,品行上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只不过他比于杰要会伪装自己,这也是环境所迫,毕竟他不是韩爱国地儿子,仅仅是侄子。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不满足。 因为他虽然能够接触到最上层的圈子里。 可是他却仅仅算得上是个边缘人。 如果想真正的融入到这个圈子里,必须还要后天再下苦工才行。
不过好在有杰尔斯!
于杰可是想娶韩冰想疯了,自从见到韩冰一面之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韩冰搞上床。 他跟汪洋可不同。 汪洋,不过是前任市委书记的孙子,前任市委书记已经退了,而汪洋的老爹却没能成气候,只在市里当个沙坝区的副区长。
这于杰可是真的有后台有背景地,他老爹正当权!而且于杰的老爹,也是迫切指望能把韩爱国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所以现在于杰于公于私都希望尽快搞定韩冰。
而作为未来小舅子的韩松。 就成了于杰主要的拉拢对象。 由于跟着于杰。 韩松发现自己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之后,他也非常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市委书记之子地小舅子。 那以后在C市。 可就真是任他横着走了!
这时出现的方铁,自然当仁不让的做了这于杰和韩松的眼中钉。
那一次于杰的车被方铁搞了,确实是意外。 不过在知道了方铁的身份之后,于杰大发雷霆。 而韩松也是决定尽快对方铁采取动作。
所以当韩松看到方铁开着韩冰的车的时候,他是非常的不爽。 他相信如果于杰看到也肯定更不爽,他其实都恨不得替他堂姐答应下来,跟市委书记的儿子多好!这方铁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正在放长假地小交警而已!
这当然是因为韩松地调查工夫下的不够,韩爱国和于杰都信任地把调查这件事交给了韩松,本来以韩松的能量认真查下去,那方铁的豪宅以及与杨万树之间的关系,是能查出来的。
可是韩爱国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是绣花枕头,外表光鲜而已。 于杰虽然知道韩松也是个花花公子,却觉得用起来比较放心。 所以这个韩松这个花花公子也是能混则混,没下什么功夫。 按照常理推断的话,一个小交警,能有什么背景了?
只可惜,他们都是看走眼了……
“松哥,怎么办?”旁边一个剃着光头的痞子问。
韩松地车里并不是只有他自己。 还带着几个他特意去收买的道上打手。 这几个都是号称把牢底坐穿的硬汉,最少的也判过三年。 韩松觉得单看卖相的话,他们都挺像亡命之徒的。
副驾驶坐这个光头痞子,后座上还挤着三个痞子,一共四个,号称是大河口四大金刚。 大河口区比较远,韩松特意找人介绍的生面孔。 他既然答应了于杰会搞定方铁。 自然是说到做到地。
只不过他觉得对付一个没有武器的交警,四个亡命之徒应该足够用了。 就这样解决了得了。 把方铁地两条腿打断就行。 到时候给四个家伙一笔钱让他们跑路避避风头,一切万事大吉。
今天韩冰不是到韩爱国家里去了嘛,还关着门跟韩爱国深谈了事情,然后好像吵了一架。 韩松不知道他们吵的内容,不过猜想一定是跟方铁于杰这两人的事情有关。
之后韩冰就开着车出去了,韩松就猜想韩冰一定是去方铁的。 就紧着把他事先找好的四大金刚都约了来,就在他们这别墅附近埋伏着。
果不其然。 方铁开着车送韩冰回来了。 韩松的车停在岔路口里,眼瞅着一辆克莱斯勒开了过去。
“怎么办?”韩松坐在驾驶座上,叼着烟头狠狠吸了一口然后从窗子摔了出去:“你们几个去胡同口等着,那小子肯定不能进我们家。 等我姐进去了,那小子走路出来打出租车,你们就过去把他带过来!”
看了看已经昏黄的天色,那光头痞子嘿嘿一笑:“行啊,天黑好办事。 走吧哥几个!”
后座上地三个痞子就出来了,大概那光头是老大,另外三个把光头簇拥在中间,四大金刚摇摇摆摆的向胡同口走去。
车停在了韩公馆的门口十米开外,方铁下了车,对韩冰打趣道:“走了媳妇儿!”
“要死了你!”韩冰拉长脸嗔道。
方铁已经嘻嘻哈哈的走了。 韩冰吸了吸鼻子,钻到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向大门开去,谁知沿着围墙的绿化带后忽然转出了一个中年人。
这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冰的爸爸韩爱国!
韩冰吓了一跳,心虚的踩住刹车,摇下窗子,脸上维持着平静:“你在这里做什么?”
韩爱国其实也不是故意的想偷听,他只不过是在自家门口散散步而已。 沿着绿化带里侧地人行道慢悠悠的走着,却不料意外的听到了方铁跟韩冰的对话。
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的。 十分的闷塞。 他现在是满脑子里都在回响着方铁对韩冰地称呼。 而韩冰虽然笑骂了句,却好像并没有真生气的意思。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发生了什么?
韩爱国不敢想。 也不愿想。
女儿大了,他也老了。 渐渐的韩爱国已经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或许,自己是真的老了……
韩爱国看了看质问自己的女儿,知道她误会了,却也懒于解释。 只是扫了女儿一眼:“你哭过?他让你哭的是不是?”
韩冰下意识的拿手背抹了下脸。
“哼!居然敢让我女儿伤心!”韩爱国变了脸色:“我一定要教训他!”他本来已经很不情愿韩冰和方铁在一起了,现在方铁又涉嫌欺负了他女儿,这让他如何能高兴?
“爸,不要——”韩冰冲口而出,但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闭上了嘴。
韩爱国却犹如九雷轰顶,女儿叫爸爸了!天!女儿竟然叫爸爸了!
十年了啊!离婚整整十年了!
女儿虽然不至于对自己避而不见,却再也没有叫过自己一声爸爸!十年了,没有叫过一声!
可是现在,竟然为了这个男人,女儿竟然开口叫自己爸爸,而且还是为这个男人求情!
好厉害地小伙子!
韩爱国不禁长长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值了。
自己是真地老了,被女儿叫声爸爸,都会感动如斯。 如果自己不是官场老手,修炼到了很厚的面具。 只怕现在会感动地落下泪来。
如果因为这个小伙子,自己能够和女儿回到过去……
就算不能放弃仕途又如何?
退休之后,左手一杯龙井茶,右手一柄大蒲扇,腿上坐着小外孙,与人厮杀几盘象棋……不也是快活?
韩爱国想着,脸上不禁现出了笑容。
“你怎么了?”韩冰看到自己父亲痴呆呆的傻笑。 这种表情可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顿时她也失了方寸。 终究是父女,怎会有不共戴天之仇呢。 韩冰不叫他爸爸,也只是抱怨韩爱国和母亲离婚而已。 可是过去了这么久,母亲都已经忘却了两人的情怨,她又怎会还记仇?只不过是脾气倔强,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而已。
这时反正刚刚也已经叫过了,现在韩爱国又好像有点精神失常。 韩冰惊慌之下连忙下了车,伸手扶住了傻笑着的韩爱国:“爸!你怎么了!”
韩爱国这才从臆想中拖了出来,听着韩冰叫自己爸,真是喜不自胜,打心眼里感动。 轻拍女儿的手背,韩爱国这才发现了一个玉镯子:“这是铁子送给你的?”
韩冰一愣,父亲不喜欢方铁,在她地面前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可是现在竟然在她的面前称呼“铁子”这种昵称。 那这代表了什么呢?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韩冰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韩爱国笑了,这大概是两人的定情之物吧……
“我这玉佛珠手链,以前去五台山时求的,开过光,辟邪。 下回看到铁子。 就送了他吧!”韩爱国摆弄着自己手上戴着的玉佛珠手链,意味深长的说。
“爸,你……”韩冰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这玉佛珠手链她是知道的,且不说这手链本身的价值如何,就韩爱国求了来之后就没离开过手,便可知道韩爱国对这佛珠手链是多么地喜爱。 现在竟然要送给方铁,这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了!
“行了,你先停车去吧,我再溜达两圈!”韩爱国被韩冰一声爸叫的浑身舒坦。 一时间神清气爽。 也想通了许多平日里参不透的道理,居然就乐呵呵自顾自走了。
“……”
韩冰狠狠一跺脚。 这事儿是怎么闹的!本来是想借助方铁来抗拒父亲包办婚姻的,没想到还弄假成真了!自己戴上了方铁外婆送的玉镯子,这自己父亲也要把手链送给方铁,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虽然,虽然自己也……也……
真是的啦!
韩冰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小女孩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呯!”发泄式的狠狠关上车门,韩冰被自己乱七八糟地矛盾心情搅得不知道该怎样好了。
而此时,方铁正被四个痞子围着。
光头的痞子**的胳膊上纹着个夜叉,流里流气的甩着把蝴蝶刀:“兄弟,咱们到胡同里聊聊?”
莫不成是要抢劫的?
方铁看着这四个痞子,脑海里第一冒出的就是这个想法。
以方铁这性格,怎么可能不去?
故意傻呵呵地陪着笑,方铁问:“几位老大啥事儿啊?”
看方铁服软,那几个痞子就更硬气了。 另外一个眉毛剃得精光的痞子,用力一下一下的拍着方铁后背,声音中带着恐吓:“走吧!让你进去就进去!哪他妈那么多废话!”
方铁可怜兮兮的挪动着脚步,被他们簇拥在中间走进胡同,同时结结巴巴的哀求:“几位老大,我,我,我可没钱……”
光头痞子顿时觉得自己被羞辱了,骂骂咧咧的道:“操!我们哥几个像是缺钱的吗!”
方铁一听他这么说,故意逗了句闷子:“不缺钱?难道你们是想劫色?”
“劫个屁!”眉毛剃得精光那家伙扯着嗓子骂:“我们对屁股没兴趣!”
“哟哟,老二,没兴趣在里面的时候,你老搂着田希睡!”另一个大鼻孔的家伙促狭的接了一句。 还有个虾米眼地家伙更损,接口道:“还用说吗,人家希希地肉嫩啊!哈——”
“闭嘴!”光头痞子适时的站出来展现自己地威信了:“现在是在工作!”
“是……”那几个痞子还都挺听话,立马闭嘴了。
不劫财不劫色,那肯定是有人指使咯!这么下作的手段,会是谁呢?方铁心中盘算着自己的仇人,一抬头,却看见一辆别克君威停在面前。
驾驶座位置上,挺眼熟的一个年轻男子从车窗lou出张小白脸:“哈罗!我们又见面了,方铁!”他的头发依旧利落的根根竖起,一身江湖气与他的穿着外形极不搭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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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抢劫不劫财呀也不劫色
抢劫只劫推荐票呀和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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