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五)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弄清楚比较好。
我先打电话给平时在一起玩过的民和武的朋友,尽量不露痕迹地打听民的那件事。
然而大出意料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此事,都认为民一直是从事IT工作,在各个电脑公司打工。
难道武在骗我?不会,这不是开玩笑的。
这时,我想到了大学的一个朋友,警官学院毕业的赵钢,我在他们学校选修刑侦时认识的。
他就在交警部门工作,向他打听一起交通事故应该没问题。
第二天我就向单位情了假,找到了赵钢。
他从电脑里调出了相关资料:“只是一起平淡无奇的事故!”他用司空见惯的口吻说:“当时案发现场的责任判定比较模糊,因为在夜里。
幸亏有个目击证人目睹了这一切。
她的证言对判定这起事故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我问道:“现在不是有了各种高科技的手段吗?”小赵笑了:“你不是选修过刑侦嘛!新修订的刑法虽然规定只要形成证据锁链,光凭客观证据也可以定罪,但一个有力的证人证言也是很关键的!而且本案中的证人于双方都素不相识毫无关联,所以她的证言很有可信力和证据效力。
她证明当时是那个人力车夫违反交通规则突然左转,才撞上桑塔那出租车的。”
“哦……”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根本不怪民,这实在是个意外。
在向小赵告辞的时候,我顺带扫了一眼证人的名字:“杨晓荃”。
真的感谢这个人,是她站出来证明了一切,我深爱的民是无可指摘的。
一切都该云消雾散了,我本来就不该怀疑什么。
尽管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反而加重了,但事实证明了一切都是我神经过敏。
这件事根本不是民的错,但对他打击也很大吧!他瞒着不告诉我,我何必耿耿于怀?(六)晚上我打电话给民:“民,我很想你。”
“我也是。
你今天怎么没上班?我打电话去你单位,他们说你请假了。”
“哦,我感冒了,头痛。”
“是吗?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放下话筒,我开始抽烟,考虑着该不该把这事告诉民。
这时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居然是民!他买了一大包感冒药,气喘吁吁的。
我心头一热,笑道:“拿药当饭吃吗?”他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说:“你总是不会照顾自己……”我忍不住说:“那你来照顾我不好吗?”民的神态一下子黯淡下来:“晚晴,我说过,我是身不由己,家里又在催我和琴结婚……”我也不知道哪里的怒火,说:“好啊!结吧,我也和武结婚算了,我们的喜事一块儿办!”民的情绪更加低落:“武……那天之后他一直回避我,我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真对不起他。
你最近见过他吗?”我说:“有。
他告诉了我两千年你的那起事故。”
民蓦地抓住我的肩膀,瞪着我说:“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也许是错觉吧,我觉得民的表情竟有几分狰狞。
我倔强的脾气上来了,冷冷地说:“责任又不在你,你紧张什么!你想捏碎我的骨头吗?”民的手松了很多,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说:“那是场噩梦……”看到他伤心的样子,我又心软了。
于是我搂住他的腰:“民,不管怎样,我都爱你,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他深深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没说话,只把我揽入怀中。
我听到他的心跳,感觉到他的体温,也许,这就是幸福。
我根本不该庸人自扰,去探求什么真相,我唯一该做的就是抓住眼前这短暂的幸福。
因为,琴就要回来了。
我知道民爱我,每次追问他为什么不放弃那个毫无法律效力的婚约,他总是说,怕伤了父母的心,怕伤了无辜的琴“你和琴不是才认识并没多久吗?早点放弃才是为她好啊!而且我就该被牺牲吗?”民总是痛苦地猛抽烟:“晚晴,你别逼我……”一个男人的痛苦是伪装不来的,罢了,我既然爱他,又何必让他痛苦?(七)时间过得好快,琴已经从苏州回来了。
我,武,民和琴在***里碰了几会面,气氛尴尬到极点。
大概只有什么也不知道的琴最自然了。
武仍然和我联系,只是我有些回避他,不是厌烦,而是内疚。
周末,单位的一个女同事拉我逛商场,在帮她选化妆品的时候,她突然指着远处一个女孩子说:“哎呀这么巧,她是我的小学同学哎!”我顺眼一看,真的很巧,原来是琴。
我的女同事兴奋地迎了过去:“荃,是我……”“荃!”我的脑子仿佛受到一记猛烈的撞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有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我是外地人,民,武和他们的朋友们都是本地人,他们的家乡话念“荃”字,就发成“琴”的音。
而且他们当地人称呼朋友,都是称呼最后一个字。
是以,我一直以为民的未婚妻叫“琴”。
其实,她叫荃。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民的那起交通事故里唯一的、也是最关键的目击证人也叫这个名字——“杨晓荃”不,这不是我苦苦追寻的真相!而这个真相,来得竟这么简单。
同事已经和琴在热烈地攀谈着,我匆匆和她们道了别。
飞快地跑回住处,心仍狂跳不已,我不想相信这一切,但,唯有这个结果可以解释所以的疑团。
民案发当晚的目击证人竟然是琴,而琴是力证民无罪的关键人物,两年后,她成了民的未婚妻……而且,她们也许早就认识,但对外人说是才认识半年多……这件事,武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他是民最好的朋友,总是维护民的利益的,所以,整件事是一个完美的阴谋。
也许那晚根本不是车夫违反了交通规则,而是民。
民的过失害死了三条人命。
我一直爱的这个男人是个凶手!一想到这一点,我的心既痛苦又愤怒,我拿出了平时烧菜用的白酒,不假思索地倒进嘴里。
从舌头到胃象是一团火迅速地烧过,我痛苦的地**起来,几乎站立不住。
真是讽刺吧!在这个时候,我唯一能求助的只有武。
他很快地赶来,打水给我洗脸,然后静静的听我说话。
等我不说了,他才问:“你都知道了?”我强笑了一下:“对。
我就是不知道琴当时认识民吗?”武犹豫了片刻,点点头说:“认识。
在车祸之前琴的叔叔介绍他们见过几次面。
琴第一眼看到民就爱上了他。”
我的心突然痛起来,琴甘愿为自己所爱的人作伪证,这也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因此,她对民的感情超过了我的估计。
武又说:“你和民的事,琴也风闻了一些,你得想清楚……”我凄然一笑:“是啊!民的命运掌握在琴手中,我和民在一起,只会害了民”。
武道:“民是不会娶你的,他身不由己……”“我明白。”
武勉强笑道:“你到底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我突然看着他说:“那你愿不愿意娶这个聪明的女孩子呢?”武吃惊地看着我,结舌道:“你……你开玩笑吧……”我点着了一支烟,默默地看着袅袅的青烟不说话(八)我打电话给琴,约她出来谈谈。
我不知道这样做理不理智,但我总想了解点什么。
我觉得自己象一只傻傻的小兽,当我发现笼子外的世界是那么陌生,我开始害怕。
在冷清的咖啡厅里等了很久,店主反反复复地放莫文蔚的歌。
《盛夏的果实》。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今天和琴的会面,我是不是也该放弃什么?然而事情并不如我想像的那样――赴约的竟是民。
他一见到我就问了一句:“你想怎么样?”我一直压抑的情绪霎那间被点燃了,民变了,他最近总是这样对我,以前那个体贴风趣的民已经不在了。
我冷笑着回他:“我约的是琴,你却跑来了,你们真是夫妻同心。”
民用一种求援似的口气道:“晚晴,你别再搅和了,琴只是个无辜的女孩子……”我再也忍不住了:“是吗?她救过你的命对吗?”民的脸终于变色。
我恨恨地说:“我都知道了。
你非娶琴不可,因为她握着你的把柄。
民,你不该瞒我。
我一直以为,你真心爱的是我。
可是,从发生的这一切看,你在拼命地保护着琴,就象她拼命地保护你一样。”
“所以,”我长吸了一口气,“我退出。
你是她的,我还给她。”
民一言不发,我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我的心突然抽痛不已,也许我的退出正是他所希望的。
我向他道别,因为我的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软弱。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笑,因为开心。
为了这个男人我放弃了很多,但是开心。
只是离开的时候我竟掉眼泪,因为这个结果太突然。
那以后的两个多月,我一直生活在一种迷茫的状态之中。
每一个表情对我来说都很空洞。
有时下班经过我和民以前常去的那家小饭店,总会走神。
我还经常去城市东郊的一座小山,因为那儿偏僻所以民总爱带我来。
他骑摩托车带我,我总是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他骑得很慢,我唱歌给他听。
我的长发飞扬着,我们的心情也仿佛随风而舞……这一切,在我听到民和琴五#822;一结婚的消息之后,全都变成了讽刺。
所以我决定,把民彻底忘了。
我不听武的劝告,经常喝酒。